两人携手回到席面上。
“见过长安郡主。”萧惋出现后,贵女们纷纷起身行礼。
王夫人见到萧惋,笑着对萧惋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一脸慈祥。
“惋惋,我特意让人做了你最爱吃的奶酪樱桃。”王夫人拉着萧惋的手,两人距离极近,看起来亲密如母女。
反倒是王若筱这个亲生女儿,坐在萧惋的另一侧,在和旁边的郑茗薇说着话。
“谢谢伯母,听闻伯母最近夜里多梦,我前两日新绣了个香囊,放在枕边可以安神,惋惋女红平平,伯母不要嫌弃。”萧惋乖巧笑着。
“这么巧,茵茵也给我绣了个安神的香囊,你们两个比起筱儿懂事千倍万倍,要是我亲生女儿就好了。”王夫人一左一右拉着刘茵茵和萧惋。
当年周将军在世时,对王家和刘家多有照拂,王将军夫妻一直感念周将军的恩情,顾念三人战场上的情谊,所以夫妻二人对萧惋和刘茵茵非常好。
王若筱听到母亲的话,嘟嘴挤过来,“娘,你干脆收她们两个为义女好了,以后既有人孝顺你,我也多了两个好姐妹。”
周围人听了都笑,王夫人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这孩子。”
萧惋是皇室,她怎么能收萧惋为义女?
众人只当是玩笑话,没人当真,只夸王若筱率真可爱。
萧惋笑着转头,视线和郑茗薇对上,刚想说话,郑茗薇却客气笑笑,然后和旁人说话去了。
这是怎么了?
圣旨赐婚那天,萧惋便感觉郑茗薇和自己有些疏离,今日郑茗薇更是疏远自己,连话都不想和她说了。
“惋惋,你瞧。”刘茵茵坐到萧惋身边,让萧惋看她身后丫鬟抱着的几枝梅花。
“这梅花开得甚好。”萧惋之前在园子里已经见过了,现在再看,只是大致瞧了一眼。
“听我哥哥说,他折梅花时,在园中遇到你了,你去花园做什么?”刘茵茵问。
“没什么,只是有个眼生的丫鬟,说筱儿在等我,我就跟着去了,结果那个丫鬟也是奇怪,走到半路自己跑了。”萧惋并未说明自己的真实目的。
“还有这种事?”刘茵茵轻蹙眉头。
另一边的郑茗薇听见,往萧惋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开。
“也怪我轻信旁人,不过好在没出什么事。”萧惋笑笑说,撇开这件事不提。
宴席开始,宾客们先送寿礼,萧惋百无聊赖地听着,视线落到屏风上,远远地瞧着屏风后模糊的影子。
不知道温顾坐哪儿。
寿礼送完,王将军大手一挥,下人们上菜,男眷那边大多数都是武将,喜欢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气氛上来了,说话音量都跟着提高。
女眷们边吃便闲聊,王夫人看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又请大家到花厅看戏。
估计看几场戏之后,就到了回府的时辰,看来今天真的没机会瞧瞧她的未来夫君的样貌了。
移步花厅的路上,萧惋有意等了等郑茗薇,“茗薇,上次的药膏还好用吧。”
“多谢郡主,原本就是小伤,当天晚上就好的差不多了,倒是让郡主舍了上好的药膏,改日我定备厚礼送到郡主府上。”郑茗薇说话客客气气,一口一个郡主,都不叫她惋惋了。
说完,郑茗薇又拉了别人一起走,不和萧惋同行。
萧惋不是上赶着的人,虽然两人是朋友,但是你莫名对我疏离,又拒绝我的靠近,那我也没有再和你情同姐妹的必要,她不需要强求来的友谊。
至于郑茗薇疏远她的原因,萧惋并不是很在乎。
台上的戏唱了一出又一出,萧惋看了看天色,对王夫人说告辞。
转身时对王若筱使了个眼色,王若筱心领神会,跟着萧惋一起走出花厅。
“带我去花园的那个丫鬟,左额角有颗痣。”
“我知道了,你放心,等送走了宾客,我就让人一个个排查,一定会把人揪出来。”王若筱点了点头。
坐上回府的马车,萧惋感觉浑身疲倦,让车夫放慢速度,她靠着眯一会儿。
马车离开不久,王陵就送温顾出府。
“温将军慢走,改日到府上,我们切磋一下剑法。”王陵笑着拱手。
温顾打量了一下王陵竹竿儿似的身板,不明白王陵怎么会有和他切磋的念头,不过还是拱了拱手,“下次。”
离开王将军府,温顾一人骑马回府,刚到书房,下人送来一封信。
“灾民已经安顿好,自愿参军的人,已经开始训练。”
看过信后,温顾将信烧了,看着火苗燃尽,将灰烬倒进窗边盆栽的花盆中。
当晚,王若筱想将那个将萧惋带至花园中的丫鬟找出来,但是找人的动静太大,被父亲发现了。
王将军看着一院子的丫鬟,“筱儿,你嫌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够?”
“不是。”
“那是觉得身边人伺候得不好,想换个好的?”
“不是。”
“那你为何深更半夜将所有人叫来啊?”
王若筱不会撒谎,在父亲再三询问之下,说了实话,“爹,这件事都是我的主意,要不是我怂恿惋惋去看看温将军的长相,她也不会……”
“好了,那个丫鬟找到没有?”王将军了解自己的女儿,也听明白了,就是小姑娘想见见自己未来夫君,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自家府上出了这样的丫鬟却不是小事。
“还没,不过人都已经在这儿了。”
幸好今天没出什么事,萧惋是郡主,身上有一半的皇室血脉,要真的出了事,皇上定饶不了他。
王将军亲自找人,最后还是把那丫鬟找出来了。
那丫鬟吓得痛哭流涕,“将军,小姐,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受人摆布,奴婢真的没有坏心思啊!”
“是谁让你怎么做的?给了你什么好处?”王若筱掐着腰,瞪着眼问。
“奴婢只是厨房帮忙的小丫鬟,并不认识那人,不过那人说是郑小姐的丫鬟,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说只要将郡主带到花园中就行了,别的再也没有了。”丫鬟哭着说,将怀里的十两银子主动交出来。
今日来府上的,只有一个郑家小姐,便是丞相的女儿郑茗薇。
可是,她为什么要收买小丫鬟,将萧惋带到花园中去?
王若筱想不明白,王将军也不懂姑娘们心里想什么,但是有一点明确的是,这个被收买的丫鬟,不能再留在府里了。
区区十两银子,便被人指使做事,这样的丫鬟,他们府上可不敢留。
萧惋正在灯下看书,半香进来,说是王小姐托人给府上送了口信儿。
那个丫鬟找到了,已经被发卖了,但是王若筱却被王将军关了紧闭,三天不得出门。
“伯父为何要关筱儿?”
“奴婢问了,来人说是,王小姐教唆郡主您,才被王丞相惩罚。”
萧惋皱了皱眉头,“那人还在吗?”
“在外头等着回话呢。”
披上大氅,萧惋出去见了那人,“你们小姐可还好?”
“回郡主,我们小姐好着呢,叫您不要担心。”
“可问出来是谁指使了那丫鬟?”
“回郡主,那丫鬟说是郑小姐身边的。”
郑茗薇身边的人,那便是郑茗薇的意思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惋回房,书也看不进去了。
半香去铺床,画扇点上安神香。
“郡主,可是担心王小姐?”画扇轻声问。
“筱儿定是把这件事揽到她自己身上,才被王将军责罚,这丫头,只知道讲义气。”萧惋叹声气,心中却很暖。
明明王若筱比自己还要小一岁,但是从小到大,每次闯祸,都是王若筱在前头揽下责任,和她比起来,自己这个姐姐做的实在不像样。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的主意,王将军八成是知道的,她明天还是去王将军府上走一趟,把这件事说清楚才好。
不过郑茗薇收买小丫鬟的事,她却是不解。
“王小姐为人仗义,性子像极了王将军。”画扇笑了笑,看了眼萧惋,“郡主可是疑心郑小姐?”
“还是你最懂我。”萧惋看了看画扇。
“郡主,圣旨赐婚那日,听了圣旨后,郑小姐才举止异常,恐怕郑小姐这么做,是和皇上赐婚有关系。”画扇分析道。
萧惋仔细回想了那天发生的事,郑茗薇确实在听了圣旨后,神情不对劲,恍惚中还扎破了手指,而且在众人聊起温将军之后,言语之间对温将军多有维护。
难不成,郑茗薇对温将军芳心暗许,而皇上赐婚,彻底斩断了郑茗薇和温将军的可能,所以郑茗薇才会疏远自己?
那今日她让小丫鬟把自己引到花园处,又是何意?难道是想污蔑她和刘章之间有什么?
“没想到,我将她视作姐妹,她因为一桩我身不由己的婚事,竟然算计我。”萧惋自幼在宫里长大,当今皇上后宫妃嫔众多,争宠手段各式各样,阴谋暗算她也看过不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算计。
可她又不是明知郑茗薇对温顾有意而坏其姻缘,郑茗薇这般不顾姐妹情谊,也着实让人寒心。
“郡主,这件事该当如何?”画扇问。
“那丫鬟被发卖了,这件事便这么算了吧,至于郑茗薇那里,若是以后,她再做什么不顾往日情分的事,我也不会一味忍让。”萧惋心烦意乱,不想再想了,干脆上床酝酿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