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惋又想起看戏的时候, 杨夫人无意间问温顾是?否受伤,她便?也问了一句,“你去北羌, 可有受伤?”
温顾挑眉看了萧惋一眼,“我都回来这么久了, 你现在问, 是?不是?有点晚?”
“而且,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身上有没?有伤,你不知道?”
“……”萧惋差点噎住。
成亲那晚, 在萧惋再三要求下, 温顾把床头最后?一盏灯也熄了, 两人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她紧张地?两只手一直抓着被子,直到?结束都没?碰过?温顾一下,所以也不知道温顾有没?有伤。
不过?要是?受了伤, 应该也不能这样那样。
“不说算了。”萧惋不自然地?眨了眨眼。
温顾轻笑一下,“在外头听谁说什么了?”
他知道,萧惋忽然这么问, 绝不是?突然关?心他, 定是?在外听了什么。
“今日在钱府, 杨夫人问的。”
“工部尚书杨义隆的夫人?”
萧惋点了点头。
工部和?户部两位尚书, 一直以来便?相互勾结,敛了不少财,这次钱夫人请大?家听戏,杨夫人问的便?是?替钱夫人问的,最终想知道他是?否受伤的人, 恐怕是?户部尚书钱峰。
钱峰一直怀疑,之前夜闯钱府的是?他,但是?他伪装的好,钱峰没?有证据,如今便?想通过?萧惋来探听。
不过?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他腰腹的伤口也早已经长好,就算萧惋看见了也没?什么。
“哪个武将没?受过?伤,只要要不了命,都是?小伤。”温顾说。
萧惋听了,心中有些担忧,这么说,温顾确实受过?伤了。
也不知道伤在哪里,严不严重。
晚上,萧惋沐浴过?后?靠在床头看书,温顾自去屏风后?面沐浴,萧惋目光落在书上,但是?许久没?翻页,她根本看不进去。
听着屏风后?面的水声,萧惋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在书上和?屏风之间转了几回,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轻轻将书放下,蹑手蹑脚下了地?。
怕有响动,萧惋没?有穿鞋,轻手轻脚,慢慢走?到?屏风后?面。
她想偷偷看看温顾身上到?底怎么伤的。
温顾是?习武之人,听觉灵敏,在萧惋靠近的时候便?有所察觉,只是?不知道萧惋要做什么,等萧惋到?了屏风后?面停下脚步,温顾无声勾起唇角。
“夫人还有偷看男人洗澡的癖好?”
萧惋被这声吓得后?退一步,心口狂跳。
她只看见浴桶上面露出一个脑袋,其他的什么都没?看见呢。
温顾说完起身,只穿了裤子就往外走?,“夫人想看直说便?是?,你我夫妻,何须偷看。”
“啊!”萧惋见温顾光着上半身走?出来,上面还有未擦净的水滴,她慌得急忙用手捂住眼睛转过?身去,“你……你赶紧把衣裳穿好,简直不知羞耻!”
“我不知羞耻?是?谁偷看我洗澡来着?”温顾轻笑一声说。
“我……”萧惋无从辩解,支支吾吾,“反正?你赶紧穿好衣裳。”
“热,不穿了。”
“不行,夜里天凉,染了风寒怎么办?”萧惋脸红,随口说个理由。
“不如夫人帮我穿?”温顾的声音近在咫尺,萧惋一下子睁开眼睛,看见温顾已经穿好了衣裳,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你!”萧惋知道自己被戏弄,气极,推了温顾一把,自己气呼呼地?上床继续看书去了。
温顾看着萧惋不想理人的样子,也不逗她了,正?色说:“我知你想看看我身上的伤,只是?伤口可怖,我怕吓着你。”
萧惋没?好气,“还能有你的脸吓人吗?”
知道她现在心里有气,温顾坐到?萧惋身边,“我不该逗你,别生气了,你想看什么都给你看。”
萧惋转过?身子,背对着温顾。
“真不想看?刚刚你推我那一下,是?处旧伤,恢复得不好,现在有些疼。”温顾捂着胸口皱眉。
听他这么一说,萧惋立刻将书放下,转身道:“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直接将温顾领口扒开,萧惋见温顾胸口好好的,别说伤口了,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知道定是?温顾又在戏耍自己,刚欲发火,温顾就将衣裳往下一拉,露出自己腰腹处的伤。
伤口本就深,且温顾受伤之后?强撑着上朝,伤口裂开许多次,现在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留下的疤看着十分狰狞。
“这……”萧惋觉得这伤看着不像旧伤,但也不像是?在北羌伤的。
“就是?在桃花林见你那一日前夜伤的。”温顾也不隐瞒萧惋,把自己受伤的经过?全都说给她听。
“原来,杨夫人是?在试探我,幸好我的回答没?出差错。”萧惋呼了口气,对钱家和?王家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钱峰和?杨义隆二人,勾结多年,贪得无厌,以后?你和?他们夫人接触也要小心些。”温顾系好衣带,将萧惋的书放到?一边。
萧惋往里侧让了让,温顾吹熄了床头的灯,两人一里一外躺下。
“那日见面,你的伤口挺疼的吧。”黑暗中,萧惋毫无困意。
“还行吧,可以忍受。”温顾想起那日,已经记不清伤口有多疼,倒是?将萧惋和?刘章相拥的画面记得清清楚楚,顿时心中不太舒服。
“以后?你要小心些,在外做事保护好自己。”萧惋声音很低,柔柔的,语气中的关?心让温顾舒心不少。
“嗯,睡吧。”温顾说着闭上眼睛。
萧惋翻了两次身,怎么也睡不着,就在又一次翻身的时候,被身边人按住手臂,“睡不着就做点别的?”
男人的手指在萧惋裸露的肌肤上摩挲,意味明显,萧惋顿时不敢动了。
身边人老实了,温顾也松开手,再次闭上眼睛。
过?了几日,睿王回京。
对于?睿王回京一事,丞相多有不满,外封的皇子没?有皇上的允许不得回京,这是?祖先定下的规矩,如今皇上并?未召见,睿王就私自回京,这是?蔑视王法。
皇上对此也不太高兴,召见睿王的时候,没?有父子团聚的喜悦,反而质问睿王为何回来。
当着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睿王不卑不亢,“回父皇,儿臣去年生病,病情严重,侥幸遇到?一位神医,神医给了儿臣一味神药,儿臣服下之后?病便?好了,前些日子听说太子病了,便?想将此神药派人送到?京城,可是?这神药珍贵,仅剩一颗,儿臣怕出了差错,这才自己送神药过?来,且儿臣早先命人给京中送过?折子,提过?此事,儿臣还以为,父皇早就知道神药一事,没?想到?父皇似乎对神药一事毫不知情,难道是?下人办事不力?,未将折子呈给父皇?”
皇上已经好几日不理朝政,太子病重之后?也无精力?批阅奏折,所以未批阅的奏折堆积如山,不过?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又是?睿王的父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不好意思说自己贪图享乐不理政事。
“咳咳,这几日朕忧心太子,恐是?看过?又忘了。”皇上对太子的病还是?在意的,听说睿王有神药,便?问,“你说的神药在何处,赶紧呈上来让太医验过?,好让太子服下。”
“父皇,神药稀有,儿臣不敢随身携带,父皇可让太医随儿臣走?一趟,将神药带回来。”
“也好,来人,去传张太医,让张太医随睿王取神药。”皇上说完,摆了摆手示意睿王可以下去了。
睿王带着太医回到?下榻的驿站,将神药交给张太医,张太医十分小心地?接过?,打开盖子看见一颗黑色的小药粒,“睿王殿下,臣还需带回去和?其他太医共同商讨。”
“去吧,快些回去,切莫耽误了太子的病情。”睿王语气急切,对太子的病很是?关?心。
张太医走?后?,睿王随身的小厮走?出来,“殿下为何要把那神药送给太子,若是?太子出了事,岂不是?好事?”
“如今父皇正?值壮年,太子倒了,他还可立别的皇子,我出身卑微,重新立太子,他也是?想不到?我的,还不如让太子多活几年,更何况,有失必有得,我这一趟进京,不会白走?一趟。”
下午,萧惋闲来无事,让画扇将自己许久未弹的琴拿出来,幼时她被太后?逼着学琴,对弹琴一事深恶痛绝,后?来搬出皇宫,她便?将琴收了起来,再没?弹过?。
当年她的琴技也是?一绝,如今倒是?手生了不少,萧惋觉得有些可惜,好歹也是?花费不少精力?学成的,现下倒是?荒废了,要是?太后?还活着,恐怕又要气得罚她跪。
有心将琴技捡起来,萧惋埋头苦练了一个时辰。
问雪进来说:“郡主,睿王殿下来了。”
“什么?”萧惋抬头,有些惊讶,睿王怎么会来?找温顾的?
萧惋起身去了前厅,睿王正?背着手站着等她。
“见过?睿王殿下。”
听见萧惋的声音,睿王转身,笑了笑,“几年不见,还是?和?三哥生分了,三哥是?不是?还要称你为长安郡主?”
幼时在宫里,萧惋除了和?几位公主玩得好,便?是?和?这位睿王殿下有些往来。
不过?那时,她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她再大?些,被太后?拘着学琴棋书画,便?没?怎么见过?睿王了,后?来睿王成年去了封地?,她去宫门送行,那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之后?两人便?彻底没?了联系,仔细算算,距离睿王离京已经六年了。
六年过?去,睿王殿下越发俊朗,脸上再没?了少年稚气,变得更加成熟稳重。
“三哥。”萧惋笑了笑,也不再客套。
“惋惋,你成婚时三哥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今回京,给你带了贺礼,你可别嫌弃三哥送晚了。”睿王手里一直拿着一个匣子,说完递给萧惋。
萧惋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颗夜明珠。
“多谢三哥。”萧惋收下,转身交给画扇时,低声交代,“派人请将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