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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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城的报时钟在正午时分敲响,明媚的阳光照耀在子午线上,白色的飞鸟从半空中掠过,在风中自由地翱翔。

太阳神殿之中,层层叠叠的青石建筑深处,少女轻灵的笑声,打破了庄严肃穆的气氛。

“姐姐!赛妮娅姐姐!你等等我啊!”

听到身后传来的软语哀求,本就没有快跑的少女轻声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无奈地回过身张开双手。

一个软软的白色生物踉跄着脚步,准确地扑进了少女的怀里。

“没关系的,伊莲,姐姐在这里,姐姐不会跑的。”少女搂住怀中瑟瑟发抖的小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白色长发,温柔地说道。

“可是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我总是追不上你……他们都说我是个残废,说我永远都长不大……”小女孩红着眼睛小声说道。

“他们都是坏孩子,伊莲,不要听他们瞎说。你的身体很健康,只是需要一些锻炼。”少女拍着小女孩的头微笑道:“只要你每天早上保持喝一杯牛奶,再坚持出来跑步的话,很快就能变得和其他孩子一样健康了。”

“可是姐姐……他们都说我是天生的……”小女孩怯懦地说。

“没有人天生注定不幸,伊莲。相信姐姐,姐姐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少女紧紧搂住小女孩的身体,神色坚定地说道。

…………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妮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尸山血海的场景,忍不住自嘲一笑。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睡得着觉,还梦见了伊莲。

也许只是内心潜意识中对于现实的逃避吧。

巨人如同小山般庞大的身躯就倒在她面前,飞弹风暴撕碎了他的身躯,同时也几乎榨干了赛妮娅的精神力。她是第一次使用这样高级的魔法卷轴,没想到对于精神力还有额外的要求,结果直接陷入昏迷,倒在地牢的血泊泥泞之中。

身上的连衣裙已经撕破了好几道口子,上面沾满了血腥恶臭的污泥,想必自己的脸上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赛妮娅苦笑着勉强站起身来,环顾四周。

她不知道这座地牢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也不知道那个巨人究竟是什么怪物。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里已经积攒了太多惨死的冤魂。

“这里每一名死者的命运都比伊莲更加悲惨,而我如果还拥有预备选民的身份,就可以唱诵祷言让他们的灵魂得以解脱。可是我却因为个人的私欲而放弃了荣耀的恩赐,所以现在无能为力……吾主啊,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答案吗?”

赛妮娅自言自语地说着,茫然的目光扫过地牢中的角落,最终停留在巨人的尸体上。那巨人趴倒在地上,硕大的头颅只剩下半边,另外半边也已经烧成了焦炭。也不知道他那身厚皮下面积攒了多少脂肪,星星点点的火苗竟然还没有完全熄灭。

“火……火焰……对的,可以用火焰来净化!”少女回过神来,眼睛一亮,感觉到身上又重新恢复了不少力气。她在自己的袖口翻找了一下,挑出几张火焰之手的魔法卷轴,毫不犹豫地打开。

一团团火焰喷射到地牢的各个角落,点燃了巨人的尸体,也点燃了天花板上垂下的诸多残骸,唯恐火势还不够猛烈,少女又使用了一张油腻术的魔法卷轴,地牢里面的火焰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站在熊熊大火之中,赛妮娅的脸上充满了神圣殉道的表情,双手抱拳放在胸前,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灼热而又腐臭的空气,大声念诵起太阳圣经中的祷言。

“吾主!蒙你呼唤我,来跟随你,行你的旨意!”

“我愿顺服你,求你使我为任何容许邪恶伤害他人的罪忏悔!”

“我愿立刻为纵容邪恶的愚行忏悔!”

“吾主!恳求你怜悯无辜受难者的灵魂!”

“吾主!求你应允我的祷告,拯救悲惨的灵魂脱离困苦!”

“赞美太阳!赞美光明!”

然而许久之后,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火焰燃烧产生的黑烟吞没了整个地牢,熏得少女涕泪横流,痛苦地蹲下身体。也许是身上佩戴的魔法护符快要到达承受的极限,她开始感受到火焰灼热的温度,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头昏眼花。

火焰已经逐渐逼近了少女的脚踝,也许只要再过几分钟,当她身上那件隔绝火焰的魔法护符失效之后,少女就将无可避免地葬身火海。

“不行!还有米丽雅,火焰会烧光这里的空气,她会窒息!”恍惚之中已经做好了殉道的准备,但是心中的一个闪念又让赛妮娅再次惊醒。

眼看着火焰已经蔓延到自己脚下,赛妮娅用力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她终于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但是这个时候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她哆哆嗦嗦地想要再翻出一张魔法卷轴,可是浓烟已经迷花了眼睛,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找了半天竟然都不知道哪一张能用。

就在这紧要关头,她隐约听到远处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来不及多想,赛妮娅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尖叫起来。

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熊熊大火向两边分开,一个似乎很熟悉的身影从火焰中扑了过来,一把将少女抱住,向前冲了出去。

“咳咳……咳……救命……米丽雅在后面……”身边的火光骤然一暗,空气变得冰冷起来。赛妮娅一边咳嗽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喊叫道。

没有任何来由的,她就知道这个人可以信任。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掌搂住了她的纤腰,少女微微地颤抖了一下便平静下来,任凭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腕,蛮不讲理地打开了她藏在袖口里的储物装备,从里面飞快地挑出一张卷轴扔在地上。

那个人的动作如同呼吸般自然,好像早有准备,又好像只是在重复一个异常熟练的动作。魔法卷轴爆发出一道冰蓝色的光环,以两人脚下为中心扩散开来,瞬间扑灭了地牢中大半的火焰。

“清醒一下,赛妮娅?睁开眼睛,看这里……这是几根手指?”卡洛将少女放置到墙角,拍拍她的脸蛋伸出两根手指问道。

“两……三根……”赛妮娅半睁着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卡洛叹了口气,扬起手一耳光扇在少女的脸颊上。

赛妮娅身体一颤,猛地睁大了眼睛,双眼的焦距终于逐渐恢复。

“感觉好点了吗?”卡洛试探性地问道。

“还没……我怎么了?”赛妮娅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虚弱地问道。

“简单来说呢,就是他们本来给森林狼设计的陷阱,被你这个肉票给破坏掉了。”卡洛回头看了一眼地牢,无奈地说道:“这是一个‘血肉监牢’,本质上是一个很罕见的魔法仪式。至于具体作用就是在森林狼家族的战士闯进来之后,利用战斗和环境的双重暗示激发他们内心深处的阴暗面,进而自相残杀。”

本来还准备了一个血肉屠夫作为关底大魔王,结果没想到被你三下五除二给做掉了,然后不知道你抽什么疯,居然被这个魔法仪式的效果影响了心智……这些话卡洛只敢在心里面稍稍腹诽一下。

看赛妮娅现在的样子,已经快要濒临崩溃,恐怕受不得再多一点的刺激。现在的她还远比不上未来那位大贤者的成熟心智。

“原来是这样吗……抱歉……你是卡洛……唐尼先生?”赛妮娅终于看清了来者,不由得松了口气,小声说道:“米丽雅还在里面,还有很多不干净的东西……”

“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吧。”卡洛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柔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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