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秘卒都认出了宋铮,而一些新进的秘卒显然也听过宋铮的名字,不禁相互议论。
“他就是宋小郎?果然年轻?”
“应该错不了,你看他几下就制住了蒋大统领,果然是好本事!”
另一个刑堂高手焦汉也在其中,当初他与陆智两人,与宋铮一起审讯过西夏飞龙苑的刺客。这个粗壮汉子,同样对宋铮佩服不已。他当即喊道,“宋兄弟,这是怎么回事?赵头儿告诉我们,有人闯进据点,劫持了蒋大统领,怎会是你?”
宋铮暗中冷笑,赵牙自不会告诉焦汉等人,这蒋麟的行径。他当即朗声道,“焦大哥,诸位兄弟,想必知道茗儿是宋某的什么人,可这位蒋大统领昨夜蹿入茗儿房中,打晕茗儿,意图不轨,幸好我及时赶到,将其擒下。如此禽兽之人,宋铮自不会客气。”
众人均愣了一下。旋即,有一些人面露惭色,他们都知道茗儿是宋铮的丫环,厉红娘临走前也交待过。不过,他们慑于蒋麟的威压,不敢吱声吧了。
此时,茗儿脸上青痕未消,如今天色大亮,秘卒们看得清清楚楚,均猜测宋铮所说应该不假。对江湖人来说,最不齿的就是采花贼了,何况这蒋麟竟然对同行兄弟的女人下手,更令人不齿。一时间,众人均看着浑身血的蒋麟。他们早就知道蒋麟觊觎茗儿美貌,如今竟然妄图用强,令人齿冷。当然,也有一些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相信蒋麟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赵牙等蒋麟的心腹都异常恼怒,赵牙喝道,“你休要胡说,蒋大统领与茗儿有秘事商谈,怎会用强?”
宋铮冲着后面一示意,陆智走上前来,“昨夜我入室时,茗儿姑娘已经被昏倒在床上,昏迷不醒。上衣两粒扣子,已经被解开。至于蒋大统领,已经被宋兄弟制住。”
陆智眼光毒辣,将昨夜的情景全都记在心里。他这一出面,此事就被证实无疑了。
当即,众秘卒都对蒋麟及其心腹,露出不善之色。蒋麟身受重创,苦不堪言,又被二黑和虎子死死按着,哪敢再说话,只有紧咬牙关,闭目不理。
宋铮却没有放过他,转过身子来,拍了拍蒋麟的脸,“蒋大统领,现在事实具在。我这里有样东西,需要你签个名字,按个手印,你不会介意吧?”
接着,宋铮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高声念了起来,里面没有涉及别的事,只说了昨夜的过程。没有夸大,也没有渲染,平铺直叙。
宋铮念完后,冷声道,“蒋大统领,我没冤枉你吧?”
蒋麟不吭气,宋铮道,“你不吱声,就当你默认了,来,麻烦你签个字!”
茗儿早将笔墨和红泥拿出来,递到蒋麟面前,蒋麟也不与理采。
宋铮趴在他的耳朵上,轻声说了几句话,蒋麟猛地睁大了眼睛,看到了一脸笑意却更显冰冷的宋铮。
别人没听清,他身边的二黑和虎子都颤了一下,自家的公子也太狠了。原来,宋铮说的是,“你若不签,我会把你浑身扒光,让你光着屁股在历城转圈,还在你的命根子上挂个铃铛,让百姓们欣赏一下奇景。你若签了,说不定还有找我报仇的机会。”
蒋麟脸上涌起一丝血色,怒视着宋铮,半晌之后,才低喝了一句,“你这恶魔!”
赵牙及几个心腹不知宋铮说的什么,纷纷大喝着着不能签,然而,赵牙还是抖抖索索拿起笔,死盯着那封信,在宋铮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飞速地在上面写下自己,又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几个心腹都变得面色灰白。
宋铮满意地将信收进怀里,这下好了,当事人、见证人的证明都有了。
宋铮把手一挥,二黑和虎子,将手中的蒋麟往前一推,赵牙的怀中立时多了一个血人!
其他四个心腹都上前,一齐将蒋麟架住,齐声呼唤,“大统领,你怎么了?大统领!”
蒋麟怒视着宋铮,恨声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宋小郎,今日的事,咱记下来,希望咱们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能这么硬气!”
宋铮嘴角一翘,“我也很希望能和你再次相见,共叙情谊。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我不杀你,是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今天的事责任全由我宋铮一人扛着,不要试图报复其他人,若山东路皇城司的兄弟出现任何损伤,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要让你们尝尽千刀万剐之苦!我宋铮说到做到!”停了片刻,宋铮又道,“包括我刚才说的那个好主意!”
说到这里,宋铮目光变得冰寒,死死盯住蒋麟,眼睛里充满嗜血之意。自从走出石山镇开始,宋铮杀了数名暗鹰,又在密州施计让十余名黑帮死于非命。而在辅佐完颜玉生登位过程中,他无一日不在算计和杀戮中度过,心肠比起前世当盗贼时硬了许多。
秘卒们都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宋铮果然不凡,公开言明一个人扛下来。要知道,在皇城司中,头领有难而不救,也是大罪。
蒋麟浑身颤了一下,仿佛想像着自己光着屁股、命根子挂着铃铛游街的样子。他不禁与宋铮的目光错开,不敢与他对视。他知道,这种目光,惟有那些手上沾了许多人命的人才有。蒋麟手上的人命也不过两三条,哪能与宋铮这种见过真正血战的人相比。
见其还在犹豫,宋铮暴喝一声,“还不快滚!”
蒋麟怒哼了一声,“算你狠,我们走!”
没走两步,蒋麟便一口血上涌,喷了出来。这一次,是真的昏迷了!
看着蒋麟离去,宋铮对众人道,“各位兄弟,实情你们也看到了,非是我宋铮不讲情义。今天的事,及蒋麟一年来的所做所为,我建议兄弟位再写一封信,由全体兄弟一齐签名,由另外的途径送往上峰处,省得蒋麟告刁状。当然,在此之前,先要选一位代统领出来,在新的大统领到达前,主持山东路皇城司的事宜。”
宋铮不会呆在历城皇城司,推选之事自然置身事外。最后,陆智被选为新的代统领。
他开始组织知情的秘卒,搜罗蒋麟的恶行。当然,蒋麟当了一年的大统领,不可能一点正事没干。不过,众人已经站在了蒋麟的对立面了,没有选择的余地。当即,你一言我一语,把蒋麟写得十恶不赦。也以此来证明他们不救援蒋麟是多么的正确。
忙活了一个上午,信写好了,众人都签了名,按了手印。陆智立即派焦汉,领着另两个信得过的秘卒,快马加鞭送往开封府。
中间的过程,宋铮一直没有参与,否则段刃一问起来,就不好说了。
当一切都妥当后,宋铮与陆智细谈了半个时辰后,与众皇城司秘卒告别,离开了武院据点。与之同行的,是茗儿、二黑和虎子。
出了武院门,宋铮着重向茗儿介绍了一下二黑和虎子,称其是过命的兄弟。这两个人察言观色,看出茗儿并非一个丫环那么简单,均连连拱手,算是正式参见茗儿姑娘。
茗儿在皇城司混了一年,性格也变了许多,居然也拱手以兄弟相称,让宋铮暗笑不已。
四个人先到成衣店,买了几身衣服。打扮成公子、丫环和仆人的模样,接着又三清观去拜会了一下灵玑子,在观里用了一顿素斋。宋铮给长春子写了一封信,让灵玑子托人送去。然后离开了三清观!
出了观门口,茗儿问道,“小郎,咱们去哪里?是直接去开封府找段刃,还是去江宁找老爷?”
宋铮笑了笑,“逄桧在哪里?”
茗儿愣了一下,道,“今年他一直呆在江宁!”
“那我们自然是去江宁了,不过不是我们四个。而是与陆宏、辛羽、杨动他们一起,他们不是要参加武进士考试嘛,正好一道。这样的话,我们一路的安全才有保障。”
“你是说蒋麟那个畜生会报复?”茗儿有些不信。
“那是肯定的,”宋铮冷笑道,“即便他暂时不能活动,也会派手下的心腹秘报蒋魁。皇城司的副都统位高权重,明的不敢来,但安排几个人暗杀我们还是很容易的。”
“那开封那边怎么办?要知道,段刃负责长江以北的各路皇城司,坐镇开封;蒋魁负责长江以南,坐镇都城江宁。应该先向段刃汇报此事才行!”
宋铮摇头道,“段刃那边,自有陆智等人联系。山东路皇城司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段刃肯定要汇报给逄桧知晓,有了陆智等人的联名信,段刃自会知晓历城发生的事,不用我再去解释什么。只要我们到了江宁,厉姐姐会给我们作出安排的。”
“哦!”茗儿应了一声,淡淡地道,“那我们今天就去陆守备那边吧!”
虽然宋铮已经打算好到陆恒山那里歇脚,却没想到茗儿会主动提出来。在他印象里,茗儿好像与陆嫱不太对付啊?
“怎么?不想去看看你那个小情人?”茗儿白了宋铮一眼。
“想……不想!”宋铮被“小情人”三个字刺激了一下,罕见地结巴起来。
看着宋铮的样子,茗儿扑哧笑了一声,旋即沉下脸来,闷头向历城守备府方向行去。
宋铮摸不着头脑,只好跟在后面。惹得二黑和虎子暗暗咋舌,咱们的宋公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去年在的大金夺位战,他们可是亲眼见宋公子纵横捭阖,现在又成功从大金脱身,端得是神鬼莫测。他连大金的皇帝宰相都不怕,还曾与当今的大金天子称兄道弟,为何对一个丫环却如此客气?看来这茗儿姑娘脾气不小,可要好好伺候着。
下午申时,历城守备府赫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