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对宋铮来说，是如鱼得水的时候。他猫着身子，速度却奇快，整个人变成一个紧贴地面的黑影。

琼林苑不是宫城最大的地方，却是建筑最精美的地方。花草四布，曲折回还，隐约有江南的风格。由于临鱼藻池而建，加之景色秀丽，风光宜人，惟有最受老皇帝宠爱的三个宫妃住有这里，一个是韦妃，一个是四殿下完颜玉珲的母亲、明妃吾鲁氏，还有一个年轻漂亮的丽妃。

此时，三人被关在正厅东侧的一所房间里，外面，有七个叛军死死守住。不过，此刻厅里只余下两名叛军，正慵懒地倚在门口处，手里握着钢刀，脸上均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厅内四角，躺着几个宦官和宫女，一动不动。

屏风后，以及西侧房间、西侧的厢房，都传来女子的啼哭和**声。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家伙们在干什么。

“兄弟，我干了两个，你呢？”堵在东侧门口的一个麻脸汉子问道。

另一个披着女子绿袍的汉子哈哈一笑，“我干了三个，妈的，常年在汪古部那边，连个母兔子都少见。这下可是爽了。”

麻脸汉子佩服地道，“还是你胆子大，挞奇大人一走，你抱起一个就干，头儿差点砍了你！”

“我也是实在憋不住了。”绿袍汉子摆了摆手，“还是全靠兄弟们拦着，不然的话，头儿那一刀可就砍到屁股上了。”

“嘿嘿，大家一个德性，你没见吗？头儿见众怒难犯，也只好作出安排，轮流着来。这不，他也忍不住了，挑了一个漂亮的弄到西屋去了。阿拉也弄了一个俊俏的内侍，在屏风后面玩屁股。”

“妈的，少提他，纯粹恶心人。提起他我就起鸡皮疙瘩。”绿袍汉子一脸厌恶地道，“你说说，这家伙为何喜欢走旱道？水路多爽啊！”

……

宋铮紧贴在廊柱后面，听到里面的污言秽语，从里面寻觅着自己需要的信息。又听了一会儿，宋铮明白了琼林苑里的形势。

西厢房里的那位，是这几个人的头儿。擒贼先擒王！宋铮蹑手蹑脚地来到西厢房处。门没有关，靠墙的一处软榻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光着后背，正伏在一个娇小宫女的身后，拼命地耸动着。他一只手还掐着宫女的脖子，鬓角处的汗珠滴落下来，砸在宫女的裸臀上。其后背上还纹着一头狼，随着大汉的动作而跳跃着。

软榻下的地上，还躺着两个宫女，都赤着身子，下.体血肉模糊，脖子上都有一个瘀青的大手印——她们均是被大汉虐杀而死的。

宋铮抽出鱼肠剑，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片刻之后，大汉发出一声哦，闭着眼睛，身子开始打挺。宋铮见机不可失，迅速地蹿了进去。

纹身大汉脑子正处于暂时的空白之中，耳闻一阵恶风扑来，他下意识地去抓一侧的钢刀。然而，宋铮的速度何其迅疾，大汉的手刚触及兵器，就被宋铮割断了喉咙。

大汉睁开双眼，捂住脖子，张口想要说出什么，却出来一股血沫。很快，他抽搐了两下，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榻上的宫女已经昏死过去。宋铮不敢耽误，火速蹿出屋子，寻觅其他叛军。

在相邻的一个房间里，一个叛军在房角处，跪在地上，摁着一个宫女作恶。另一个刚刚提上裤子，他抓起刀，用刀背猛击在身前宫女的后颈上，那个宫女立即颈折，瘫软在地上。

“兄弟，你先玩着，我回厅里。”这人打杀宫女后，便将刀扛在肩上，脚步虚浮地向外走。

宋铮隐在廊柱后面，叛军出了门口，在廊柱边走过。宋铮现出身子，紧跟了上去。

“兄弟。”宋铮轻唤了一声，那人转过头来，刚张嘴欲言，鱼肠剑便插入他口中，剑尖从后颈透了出来。其持刀的右手，被宋铮的左手死死地顶住手腕。

宋铮将鱼肠剑在其口中一搅，立即将后颈割断。那人一声不发就矮了下去，旋即歪倒在地上。宋铮用手一捞，将他的钢刀握在手中，防止钢刀落地声，惊动房间内的那名叛军。

很快，房间的叛军到了第三次出精的关键时候，同样被宋铮偷袭得手。他身下的宫女瞅见尸体，吓得张嘴就要喊出来，宋铮一个掌刀切在她的颈上，将其打昏过去。

解决了包括小头目在内的三个叛军，宋铮绕到琼林苑第二排屋子处，找到正厅以外的第四个叛军。这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家伙吃独食，弄了六个宫女在屋里。这些宫女都被扒得精光，一字排开趴在榻上，玉臀高起。这个家伙耸动几下便换一个，玩得不亦乐乎。

妈的，宋铮暗骂了一声，他收起鱼肠剑，提着刚夺下来的钢刀，一个健步就冲了进去。那人刚刚转过身子，见一道刀光袭来，吓得往下一蹲。可惜，宋铮早就算到了他的闪避动作，钢刀是斜下劈的，削掉他的半个耳朵后，从耳根处劈入，卡在上下颌骨之间。钢刀停留处，正是那人的嘴巴里。

那人双手抱住左侧的脸，想将钢刀抠出来。宋铮将钢刀一旋，接着猛地向下一压，活生生地将那人的下颌骨撬了下来，连钢刀也掰断了。

宋铮将断刀一扔，低声对乱作一团的宫女低喝道，“别出声！”

那群宫女吓得连忙闭口，忙不迭地穿着衣服。

宋铮不再理她们，瞅见墙根处躺着一名宦官，已经被打晕过去。宋铮过去，将宦官的衣服剥下，换了下来。又将头发整理了一下，对着铜镜一照。镜中的小内侍除了稍显黑点，却还算俊俏。

宋铮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众宫女喝道，“呆在这里，谁也不许出声！”这才出门。他将鱼肠剑藏在袖口，向前屋摸去。

————

前屋的正厅里，两个大汉还在闲聊。

“咦，这几个家伙能耐不小啊？”麻脸汉子道，“都干了这么长时间，现在连个动静也听不见了！”

绿袍汉子哈哈一笑，“兴许是干虚脱了！”他转而对着屏风喊道，“阿拉，你还没弄完？不是把命根子弄断了吧？”

“去你娘的，”屏风后传来一个粗犷却有些虚弱的声音，“把老子累死了，你让老子歇一会儿！”

麻脸和绿袍均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一身内侍服装的宋铮低头走了进来。

绿袍和麻脸连忙直起身子，等他们看清是一个内侍，均松了一口气。

宋铮毕毕索索，细声细语地道，“两位爷，纹身的那个大人让你们过去一趟。

“头儿找我们？”麻脸有些错愕。

“说不定碰上了棘手的货色，让咱过去帮助他按腿！”绿袍淫笑着，拉起麻脸汉子就往外走。到了宋铮身侧，绿袍瞅了一眼宋铮，对着屏风处喊道，“来了一个俊俏的，阿拉，再给你一个要不要？”

说着，就用手来抓宋铮的脖子。宋铮猛地抬起头，袖中的鱼肠剑突然探出，在绿袍满脸的吃惊下，划过他的喉咙。

麻脸汉子反应极快，稍一愣神后，便大吼一声，挥刀直劈宋铮。

宋铮左手抓住绿袍的手腕一拧，就迎向麻脸的钢刀。咣的一声，绿袍手中的钢刀被击落。趁着片刻阻挡时间，宋铮一滚，就向着屏风处扑去。

一个粗壮的黑影正斜倚在屏风上，不用问，就是那个叫“阿拉”的叛军。那人听到动静，正要起身，鱼肠剑便快速地在他后心处一插，接着便拔了出去。

宋铮收住身子，立即转过来，将手一扬，鱼肠脸架住麻脸汉子的钢刀。麻脸汉子双手握刀下劈，力量巨大，宋铮的手臂连续急速抖动，回收了一尺余，在钢刀临头时，才把对方的力道卸掉。

倒不是他不想砍断对方的钢刀，而是对方扑得也很猛，即便他将钢刀斩断，对方的断刃也会劈中自己。现在，只不过是将对方的钢刀硌出一个豁口而已，两人的身子也只余下两尺的距离。

两尺，也就是半米，足够宋铮施展他的近身功夫了。他急速贴了上去，左拳一下子卯在对方的脸上。麻脸一个踉跄，仓皇后退。宋铮却不给他机会，紧紧贴住。鱼肠剑仍然在头顶上方架住对方的钢刀，但左拳，左肘，两个膝盖，如同雨点般击向麻脸汉子。

最终，麻脸汉子被宋铮狠狠地膝撞在裆部。刚刚操劳过度的麻脸大汉，脸色都绿了。他惨号一声，丢掉钢刀，双手下捂，弓起了身子。宋铮手起剑落，从大汉的头顶直直地插了下去，直没剑柄。

抽出鱼肠剑，宋铮在麻脸身上擦了擦，便还剑入鞘。瞅了屏风处一眼，屏风后的黑影已经倒了下去，惟留下一声惨呼，和屏风上绚丽的血迹。

————

宋铮几个跨步便来到东侧房间，一脚将门蹬开。

“啊！”屋里同时响起三声惊呼。

屋内有三个女子。一个人正坐在下面的椅子上，显得慌而不乱。她三十许人，长圆脸，一身白色华服，雍容华贵。另有一个躲在她的后面。她看上去不足二十，容貌秀丽，长了一双水汪汪杏眼，身上穿着粉红的外袍。

还一个年近四十，只穿了亵衣，外面罩了一个不合身的宫女衣服。她颧骨略高，一看就是女真人。此刻她正举着一个瓷器瓶，站在另一张椅子一侧。

见宋铮进来，女子的瓷器瓶就抛了过来。

宋铮一躲，瓷瓶飞过房门，落到了厅里。叭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女子正欲再拾茶盏，见宋铮穿着内侍服装，便喝问道，“你是谁？”

“三位娘娘。”宋铮一拱手，“在下宋铮，是六殿下的朋友。外面的几个人都被我解决了！”

“玉生的朋友？你是宋小郎？”中间华服女子站起身子，有些惊疑地望着宋铮，“你怎么会在这里？”

“妹子，你认得他？”扔瓷瓶的女子问道。

“我听我们家玉生说过，玉生来看我时，说他交到了一个好友，名唤宋小郎，还不足十五岁，却惊才绝艳！”华服女子一边搭话，一边打量着宋铮。

正在这时，随着一声闷响。宋铮隐约听到，东南方向传来呼喊声，“内城破了！内城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