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八道,这里怎么可能有楞伽城?”
维毗沙纳听到罗波那的话,立刻出言反驳,不过他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那样的坚定,而是充满了惶惑和不解。
罗波那端坐在金色的笼子里,冲着维毗沙纳冷笑一声,道:“你懂个屁, 你诞生时,摩诃迦罗已经被三大神封印,你从未见过他,也没有到达过楞伽城,又怎么会知晓呢?”
维毗沙纳急道:“我虽未到达过圣城,却也知晓, 圣城位于南方大海孤山之上。两千年前湿婆、毗湿奴、梵天率一众神灵围攻圣山,圣山沉入海底,再不复现人间。历代罗刹之王都努力找寻过楞伽城,飞天入海,将广袤的大海搜寻了好多遍,也没有发现圣山的所在。传说梵天将楞伽城收入了他的阿赖耶识之中,陀罗伽大罗刹曾经侵入无垢神庙,就是为了找寻楞伽城,却也没有任何的踪迹。这楞伽城…怎么…”
罗波那打断了维毗沙纳的话,道:“我为罗刹之王时曾经也去寻找过楞伽城,但我告诉你,楞伽城根本就不是在什么南方之海上,也不会在梵天的阿赖耶识之中。梵天虽有通天彻地之能,拥有‘创世’的阿赖耶识,却也无法收入楞伽城。”
维毗沙纳道:“梵天无法收入楞伽城,难道这个区区婆罗门古鲁就能收…不过,他的阿赖耶识的确广博的可怕,但又如此的荒芜……寂灭海…”
维毗沙纳突然想到刚刚所说的寂灭海, 忙道:“难道,楞伽城不是在南方的大海中,而是在寂灭海里?”
罗波那笑道:“傻弟弟,楞伽城怎么可能在寂灭海中?寂灭海是存在之前的存在,又是末世降临时的一切毁灭之毁灭。”
维毗沙纳想了想,道:“虽然我降临时还没有形成意识,没有见过楞伽城真正的模样,但我知道楞伽城的确在一片大海之中,山顶有着皑皑白雪。阳光终日普照,没有黑夜,只有白昼……”
维毗沙纳诞生于大千世界万生万物的梦幻之中,无论是人类还是其它生物,他们都会产生梦境,这些梦境是万生万物阿赖耶识的延伸。
梦中区别于现实的幻境,逐渐凝合成了维毗沙纳的本体,它们穿行于楞伽城的山巅和海面,终于有一日化为了罗刹。
而在他化为罗刹的过程当中,罗波那与俱毗罗的安宁和暴戾都掺杂其中,形成了维毗沙纳变幻莫测的性情,他因而也得到“幻”的能力。
回想起自己还没有意识的千年记忆,维毗沙纳闭上眼睛,紧跟着在这云层周围,竟然慢慢出现了白雪,还有金色的寺庙。
乔达摩知道这是维毗沙纳的幻境,他忙道:“没错,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就是这座寺庙。”
罗波那哈哈大笑,道:“傻弟弟,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楞伽城的样子。不过山下的海并不是这样的,那片海不是蓝色的,而是白色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维毗沙纳睁开眼,道:“白色?难道楞伽城不是在南方之海上,而是…白色…是乳海!?”
罗波那道:“傻弟弟,都上千年过去了,你才知道这个秘密吗?我们罗刹实在是可怜,罗刹之王连自己的圣城在哪里都搞不清楚。那片苏必遏最为丰饶的梦境,就是我们罗刹诞生和降临的地方。神灵为了夺取不朽的秘密,用大蛇缠住圣山,搅拌乳海。最终圣山和圣城沉入了海底,不知所踪。我们罗刹也被赶出来,流落到山野大泽之中,与自然和野人为伍。”
维毗沙纳用疑虑的眼神望着罗波那,道:“如此大的秘密,为何过去从未听谁提起过。我翻遍了陀罗伽留下的经书,也未曾找到关于乳海和圣城相关的记载。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可传说圣城乃是人类所建,用于供奉天地自然的神灵,又怎么会在乳海之中呢?”
罗波那道:“圣城的确是人类所建,但那个人并非普通人,而是人类中的大仙人敝衣仙人,他生存的年代,比神灵还要遥远,那时乳海还未与现实世界分离,直到神灵降世,大漩涡才将乳海卷入了苏必遏的另一个梦境中……”
罗波那越说越是离奇,乔达摩已然听不明白了。他看着四周金色的寺庙,重新走进了那个矗立着雕像的庙宇之中。
第一尊雕像依旧是黑气弥漫,一种黑暗混沌的感觉充斥了全身,他问道:“罗波那,这尊雕像是谁?”
罗波那说道:“这是罗刹之祖,第一个从苏必遏的梦境中脱离出来的精神体,黑暗与混沌的代表,大黑天摩诃迦罗。不过他在乳海大战时,被三大神封印,和圣山、圣城一起沉入了乳海的海底。”
乔达摩来到第二遵雕像前,罗波那说道:“这是大罗刹陀罗伽,逃脱了众神的围剿,让罗刹一脉得以延续,让信仰得以传承。后来他为了找寻圣城,侵入了无垢城,被封印在了须坨山下。陀罗伽蕴含着仇恨与悲痛之力,他毕生要向神灵复仇。”
对于陀罗伽的事迹,众多往事书中都有记载,这个乔达摩是知道的。
来到第三尊雕像钱,乔达摩道:“这个我知道,是你的哥哥俱毗罗,象征着平和与安宁。”
罗波那道:“没错,他是我的孪生哥哥,我们是对立的两面,就像白天和黑夜。”
来到第四尊雕像前,拥有十个头颅的雕像,自然是象征着罗波那了。
而紧跟着的第五尊魔神雕像,骑着一条多头大蛇,就是维毗沙纳。
乔达摩望着这条大蛇,道:“这条蛇是什么?是维毗沙纳的幻象吗?”
罗波那冷哼一声,道:“这是罗摩-毗湿奴送他的神器,大蛇雕像阿迪舍沙,这个畜生叛徒曾经和罗摩-毗湿奴联合起来围剿我。”
乔达摩望着雕像,仔细的端详,问道:“罗波那,这一切都是幻境吧?是维毗沙纳脑海中的记忆吧?”
罗波那点头,道:“当然,那当然。”
乔达摩轻声道:“罗波那,你说你要我收你为徒,那你肯不肯叫我一声师父?”
罗波那起身,站在笼子里大喜道:“愿意,当然愿意,师父!”
乔达摩微微一笑,道:“那我的好徒儿,你们的双簧还要唱到什么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