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并非以此为生。
蔺老夫人暗道,她竟能以一粒药丸把俊儿唤醒。就连云大夫都做不到,这是巧合还是她果真有特殊的本领?
若是后者的话,她这般幼小的年纪,至多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怎么能够拥有如此神仙化般的医术?
难道是神医之后?
看来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蔺老夫人伸了伸手,刘妈妈赶过来,她低低吩咐一声:“这位君小姐,要厚待。”
这下子刘妈妈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当即便退下去,整个蔺府立即陷入极其繁忙之中,只为了君大夫的到来。
而君梓琳看完蔺小公子的症状之后,扭头朝小蝶看了眼去。
“小姐,箱子在此。”
小蝶把工具箱搬到她的膝盖上。
不等君梓琳打开箱子,便听见那万事如意的精致榻上,传来一阵低哑而幼弱的声音,“你便是我的新一任大夫?你的腿医治好了么?”
君梓琳抬头,便对上说话的蔺小公子。此子面皮细润而苍白,眉若长柳,有着瘦小的圆脸儿,眼睛是透着灰黯颜色的灰败之状。他身上穿着薄薄的白衫,有汗水透过衫子,浸了出来。
“要不要看看我的伤?”
君梓琳勾唇,不紧不慢地问道,便示意小蝶把腿上的绷带给拆了。
“君小姐,并不可!”云攸灼连忙制止,并不是怕君王妃的伤吓着蔺浩俊,而是担心这府里虽金贵,但却充满病气,他担心会把病气过到君王妃的伤口上。毕竟在乘船到来这里时,她可是身子发热过。
“无妨。”
君梓琳笑看云攸灼,冲他自信地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太担心。
本来君梓琳并不想让一个年幼的孩子看自己那狰狞的伤口。但这蔺小公子迥异于常人,这孩子自小生疾,被药罐子之中长大,心如死灰,对世界充满愤与恨和不公。
君梓琳想让他看看,其实他不是最惨的,这世上还有更惨的事,只是他还小,没经历。
在君梓琳解包扎布之际,远处盯着这一世的蔺老夫人却敏感地注意到,云大夫总是对这位君大夫以“君小姐”相称。
看来这个君大夫的确出身不凡。
蔺老夫人当即下定论。
之前云攸灼也在蔺府呆了一些时候,蔺老夫人知他不是那种弯腰侍权势者。
但是对于这位君小姐,他却格外尊重。
饶是蔺老夫人自己,也没有得到云大夫这般的待遇。
这个君小姐,不是拥有绝对的权势,便是拥有独到的医术,足以使云大夫甘于弯腰屈膝。
忽地蔺老夫人眼神一亮,转念又想:会不会是权势与医术兼而有之的人呢?
此际君梓琳已经把自己的腿扎布打开,露出了那伤疤,使这蔺小公子看。
“切,不就是一点伤么!”蔺浩俊撇撇嘴,瘦瘦的小圆脸跟着瘪子瘪,展示他的不屑。但是那双眼珠却动了下,再次冲君梓琳的伤口盯了眼。
他握着薄被的小手,却是紧紧地握了握。
“嗯,没你的伤严重。”
君梓琳勾勾唇,并不在意地说道。这句话却引得蔺浩俊偏头看过来,那张犹稚嫩的小脸流露出了不会掩饰的意外之色。
看她闲聊,蔺老夫人这边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
让刘妈妈过去打听,什么时候开始医治。
“说是今日便医治。”刘妈妈返回来回话。
蔺老夫人点头,上前与孙儿相谈一阵,便把这空间交给君大夫,自己带人离开。
君梓琳与蔺浩俊呆了没一刻钟,之后便返回来。
见她离开,蔺浩俊却是没有挽留,转而拉住欲要离开的云攸灼的袖子,不放开:“云哥哥,这位君大夫是你带来的吗?她是你的妻子吗?”
“小孩子莫要乱说,不是的。”
云攸灼轻轻抚过蔺浩俊的头发,动作很是轻柔。他医治这孩子许久,早已经十分熟稔。
而与这孩子第一次见面时,云攸灼却遭到过比君梓琳还要严重的戏弄。
“君小姐走了,你怎么没有留他?你不是每回都是要留下大夫的么?”云攸灼亲自接过丫鬟煎好的药,吹了几口气,等药温了之后送到蔺浩俊的面前,给他喂下一口。
蔺浩俊很乖,喝下药口,露出洁白的小牙:“云哥哥你以为我会留下她来,捉弄她?才不呢,她的腿受伤了,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伤很重,割了不止一刀!”
“是吗?”云攸灼暗吃惊蔺浩俊如此精准的眼力。
“她都已经这么惨了,还赶来给我瞧病。而且看她的衣裳,还有她的长相,并不是贫困人家的,所以她不是骗银子的。所以,我决定不捉弄她。”蔺浩俊很有一番自己的理由。
但他的话却令云攸灼暗笑,未免他这样的理由太过天真了。
好人与坏人,能够从衣着上瞧出来么?
又何况是每个人目的并不相同,从这外表判断,却是谬之千里。
何况君王妃是为了银子而来的。虽然她成功让蔺浩俊醒过来,但却不一定真正能够治好他。
“你且歇着,过一会儿子,老夫人还会来看你。”云攸灼给蔺浩俊盖好了被子,便从这药香缭绕的屋子走出去。
“云哥哥!”
自屋内突然传来蔺小公子嘹亮的声音,云攸灼吓一跳。
自他医治蔺小公子以来,从来没有听其大声嚷过。因为病弱,更因为身体的力气不及。
他连忙返回屋子,沉声责道,“这是做甚,莫非是有力气没处使去,你要保持体力,懂吗?君小姐必定能够治好你的。”
“云哥哥,我想告诉你君小姐……”蔺浩俊急喘了口气,刚才的那声喊,消耗了他太多的力量,他白着脸,扯着云攸灼的衣袍,低道,“云哥哥,你与君小姐成亲吧,想看着你们有小宝宝,是健健康康的小宝宝!”
“浑说什么。”
云攸灼吓一跳,责备地看着这个早熟的孩子,这等话也是他能说出口的?
若是不知君王妃是什么身份,那还好说。
可她是堂堂的晋王之妃,纵然以后和离,也不会与自己有关系。何况昨日,他知道,她已经与晋王殿下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