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苦维持着李家,直到现在。
李弼怎么都想不通李君回来了,并且还死在自己面前。
李弼太高兴了,可高兴中又带着无限惶恐与害怕。他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人知道,更担心李氏会重新倒向李君。
现在甄氏已死,李君必定是为了甄氏而来。起初李弼害怕这个,而后来他则更害怕李氏会将她手中掌控着的家业,统统送给心上人李君。
而今,几乎一切都被人看破,李弼依然苦苦守着心中的秘密。他不能说出来,一旦说出来,李家上上下下将怎么看待他。
他本是比不上李君,现在却要落人口舌,他绝不会说出来的。
咬了咬牙,李弼死死的抱紧自己,仿佛在驻守最后一道关口。
这厢君梓琳下令,将尸体的画像绘好,贴出去,若有识得者,前来认尸。
这人毕竟不是真正的李君,谁家丢了人,在这小小的西埠坊,很快就会传遍并找来。除此是外头的人,需要费些时间罢了。
她朝前堂看了眼,估摸着任泰初会怎么审问李氏。
但想来效果应该不大。
任泰初是定国公的人,又是这里的地方官,与豪绅多有结交,李氏又执掌着李家的酒坊,与任泰初少接触不了。看在这点颜面上,又有定国公在这里撑腰,任泰初肯禀公办理追求真相的可能性不大。
君梓琳也没指望他。
在等待堂审的过程中,君梓琳见追魄前来,当下便出了院子。
定国公见了,正欲让人跟踪过去看看,可周烬的侍卫立即也跟着而动。当场章郁数郁闷在当场,只得打消了念头。
“娘娘,查到了李氏的母族以及那个假李君的来历!”
追魄当场对她一阵低低耳语。
“嗯,那你现在便去如此做。”君梓琳听罢后,眼珠一转,要他俯耳过来,便是一阵喃语。
追魄略迟疑了下,但想到以往娘娘并没有失策过,便也矢志不渝的应命去行事。
将人遣走,君梓琳手摸着下巴,拢着眉慢慢回想今日之事。
其中为李员外验骸骨一折中,有些奇异。
她正欲细想,内院的周烬却容不得她再浪费时间,派了人传话来,时候不早,晋王殿下虽然不饿,但是那些摆放在李家酒坊内的酒缸却是容不得有失,需得尽快运往帝都,时间不容耽搁。
君梓琳知道,这男人是真的在西埠坊呆腻。换句话说,他在西埠坊没有收获,是以要转移地点。
可君梓琳却还要将李君挖出来才行。
死者既是假的李君,那么真正的李君在哪里,经历了什么事?
现在想来,李员外一死,李君便消失不见,这件事情岂非蹊跷?
还有一事,从各方面综合起来的信息得出结论,李君精明非常,深得李员外赏识。这样的人在李员外死后,若是想一把将李府抓在手中,相信李弼也无能为力。这也是个疑点之一。
君梓琳意图通过破获李府的案件,从而解开帝都之内死在皇帝出游之宴上,荷花湖池之中茂生之死的真相。
可是现在眼看着李府的案件已经告破,却依然有着重重谜团。
而所以的谜底似乎都集中在李君身上,她焉能放弃找寻这个人?
所以,必须找到李君。哪怕是具尸体,也一定要找到真正的李君。她想要的只是真相而已,为此不惜深入挖掘。
那厢,任泰初什么都没审出来,当场判李氏无罪释放。同一时刻在堂外观案的人中,有新涌进来的一小股人,冲过来便将李氏团团围住,要她赔儿子命来。
李氏十分谨慎,什么都不说,哪怕被人扯落发髻,撕破了脸皮,她只捂着脸,却是不发一语。
君梓琳远远瞧着,暗暗点头,果然李氏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坚韧。
现在君梓琳还摸不透,李氏是否知道李君的下落,而与李君惟一相爱过的女人甄氏却已魂归黄泉。李弼那里又撬不开嘴,也只有先从李氏这里下手。
虽然李氏十分聪明,但耐不住自己三百六十招,一招招的来。
“孽女!”
正在堂外人群翻涌要对李氏多番抓挠之际,便听到一记强硬的男子厉喝声,顿时人群声住止,纷纷转向那厉喝的中年男子。
李氏慢慢松开抱着的头,无比狼狈凄惨的朝那声音看去,只见那中年男子是她所熟悉的,她的眼眸立即便由冷硬转化为丝丝的暖意与柔顺,是见了亲人后的渴切。
但是中年男子却显然没给她半丝温暖,接着声声疾厉责备,“孽女!谁让你杀人?!纵然要夺了李家的酒坊,也不得使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为父便这样教你的?你简直给我脸上抹黑!”
“爹,我没有杀人啊……”李氏哭丧,说出了离开大堂后的头一句话。
但中年男子显然不给她出言的机会,劈头盖脸的再度喝骂,竟是将当初交待她如何夺取李家酒坊,掌控了李弼之事,统统和盘托出。
父亲如此不顾大厅广众下,将所有的罪责推与自己,李氏惊了,心中难掩失败。
她本是苦苦坚持,为的便是父亲当初的话。而今,父亲却统统说出来,那么她还坚持什么?
被衙役拖在一边,自始至终听着真言的李弼,当场白了脸。
没料到自己从头至尾都如玩偶般,被人掌控在手心里。
面对岳父的老奸巨滑,正妻的狠辣无情,李弼终是被激怒,拨开人群,冲上前“啪”的声重重甩了李氏一记耳光,打得李氏当场偏开脸去,捂着受伤的脸颊不可置信的朝着李弼看来,嘴唇轻颤,仿佛遭到了莫大的羞辱,“你,你敢打我?”
‘你这个贱人……呃!’
李弼话未骂罢,迎面就挨了李氏跳起来的一记耳光!
李氏强硬不屈服的姿态,将李弼惊得倒退一步,捂着脸震撼的望着自己的正妻,他被打了,被李氏打了?
“你这个废物!”李氏原话还给李弼,恨彻的耻笑,“骂我是个贱人,你这个废物才是最大的贱人!这些日子以来,莫非是我在撑着李家,你早玩了!醉美人酒焉能酿得出来?公公死后,多少人都瞧你的笑话,如果不是我,你还能站在这里?你这个蠢货,居然敢打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