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她,眼神机敏,藏在披散着的头发背后。离开时,步伐不够散乱,方向极有目的性,身形敏捷。并不像是个疯妇。
当时未以为意,而此人正是那茂生的外室,那么她果真是碰巧撞上马车的么。
“来呀,给本官用刑!”
惊堂木下,衙役们按住疯妇,便要施行。
这之际刘行朝青去看了眼,似有意征询她的意思,只是她却巍然未动,仿佛并不欲插手。
当下刘行安心,暗道自己用刑是用对了。
虽不知这茂生与这疯妇究竟其中暗藏怎样的牵连,但是在茂生一死,这妇人便疯了,忒蹊跷。
“啊,不要用刑,疼啊,不要啊……”疯妇大叫,四肢没有体统地挣扎着,破乱的裙子挣开,露出了雪白的大腿根儿。
衙役们见此,动作一顿,纷纷偏开脸去,这行刑倒是有些迟了。
“求大人不要用刑啊,是真的有鬼啊!是鬼杀了茂生啊,是真的,真的!”疯妇放声嘶吼,一把推开衙役,便冲刘行奔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脚下不知被什么绊脚,忽地摔在地上,并嗷嗷大哭,“是鬼拽住我的脚了,他不让我靠近大人呀。公子,公子救我,救我!”
嗷哭之际,此人便朝青云扑去,并一把抱住她的腿。二话不说,抬头一口咬上。
“啊!”
青云一记手刀,劈在疯妇的后颈,这人便哼了声,晕了过去。
从衙役面面相觑,齐齐看来。
刘行也看了过来,干瞪着眼睛,带着询问之色。
青云环视一圈,最终开口说道,“空穴不来风,这外室声称闹鬼,必有其因由,看来是要去她所居之地看看了。大人认为呢?”
刘行想了想,点头。
于是君梓琳说道,“那快走吧。”
她走出去两步,谁知竟无人跟上来。
君梓琳:“……”怎么回事?
“青云小公子,请过来后堂,本官有话要予你说。”刘行笑了,语气之中带着算计之意,不理会青云,当先往后堂走。
这人又有什么事?
青云只好跟进去,到了后堂,刘行命人泡了茶水,便站在原地饮茶,也不说话。
“刘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青云闹不明白了,怎么到关键时候,这刘行反而缩头。他意欲何为?
就听刘行压低声凑上来,一副拉近关系的样子说道,“王妃娘娘,下官有个小问题,还要请娘娘明示呀。”
“什么事?”
青云心下一警,隐约猜到了什么。
就听刘行跟着说道,“方才下官想了,娘娘因何会对此案有如此兴致,若非是王爷的授意,必是有其原因的。下官想知道,这是为何,还请明示。”
这刘行是猜到自己没他,是不能行事的。
是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硬是要从她嘴里掏出话来。
青云听了,略思索了下,便也不隐瞒于他,直道,“刘大人可还记得那破庙么?”
“记得呀。”刘行点头,那城破庙,那晚上,破庙内死了人。但是这件事在后来被掩盖下去。事涉相府内宅,而又有解决的人,他自然是不问的。
‘娘娘提这个做甚?’
君梓琳沉吟了下道,“我与刘大人不同。你将那次事件搁置,我却是暗中调查许久。”
“你的意思是……”
刘行意会过来,面色一变,不赞同埋怨,“既然那件事已经了结,娘娘何必再执著?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何况那是相府之事!”
“现在已经不是相府之事了。”青云淡淡地说道,“如今这一连串的命案,都是由那破庙而起,所以这件事情已经不能仅仅局限于相府。”
刘行听得这话,面色早变了,仿佛看见自己深陷泥沼,无法自拔。
这件事与傅相有关,他最头疼这个了。君梓琳能查得起,他查不起啊!这不是要拖他下水嘛!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青云又道,“刘大人不必惊慌,想必此事傅相也想彻查,只是却毫无头绪。也许傅相亦是在暗中追查,与我等一样呢!”
“你是何意?”刘行一脸的不相信。
青云轻轻一笑,走过去,俯耳呢喃,“其实傅相的母亲傅老夫人是死在……”
“啊?!”
刘行惊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甚至认为是君梓琳在胡诌。
然而君梓琳却冷笑一声,对道,“刘大人,现在你知道的与我一样多。如今还认为能从这件事情中拔身而出么?”
一瞬间刘行面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本来是找君梓琳要点把柄之类的,也好有点自信。
谁想到居然被泼了一盆祸水。
“现在刘大人想必并不愿意再去那疯妇家宅了,也罢便由本公子带着衙役前去吧。正好刘大人可以借此往伤处抹药。”青云面不改色,意味深长地提点道。
刘行僵了下,就听青云续道,“那茂生的尸体,麻烦刘大人行个方便,让云公子瞧上两眼,不指定会有突破。云公子可是冠勇侯最信任的大夫,大人明白吧?”
随后刘行放了人随青云去疯妇的家宅。
而他也只能借这个时机,好生地思索一番,自己究竟要何去何从。
麻烦了,总觉得陷入巨大的陷阱之中,但他却无力挣开。
云公子任劳任怨地为刘行涂药,见青云没回来,便询问。
刘行不答,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连伤口处的疼痛都仿似没感觉般。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云公子可知冠勇侯的病疾何时康复?!”
“什么?慕侯爷并没生病。”云攸灼被刘行这一诈言问得怔忡,本能地回道。
本来刘行就觉得君王妃是在欺骗他的,可现在一听云攸灼如此说,立即刘行露出本来面目,顾不得疼痛猛然起身,一把勒住云攸灼的衣领子,磨牙,“好个骗子,你敢欺骗本官,不要命了你!说,你与君王妃为何要欺骗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云攸灼被扯着衣领子,只得引颈乖乖回他,“王妃倒是没意欺骗大人。只是大人为何会说我是骗子?”
“慕侯爷根本没病,王妃却说你是给他治病的,这还不是欺骗!说,你与慕侯爷究竟是什么关系?”刘行被蒙在骨里,气到了狠处,不敢找君梓琳发作,也只能逮住这无名无势的云攸灼来发泄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