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关系,与元小姐无关吧。”见小蝶实在架不住眼前的元玉辞,君梓琳只得开腔,她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以免从声音中被元玉辞给透射出真身来。
且这元玉辞自上回胭脂铺事件后,容颜被毁,之前流言甚嚣,说元玉辞的脸彻底毁了。
而今她蒙着面出来,显然这脸是没恢复的。
君梓琳一点都不同情她,现在遇上她,也不想多说半句。
抬步绕过元玉辞,君梓琳便径直往院内走。身后倏然传来元玉辞低沉却极度刺耳之音,“不管怎样,还望青云公子转告晋王妃一声,有些债,是时候得还了!”
“我们走!”
元玉辞说罢,也不等君梓琳回复,带着人便威风凛凛而去。
反而是君梓琳,听到她的警告后,不自主地心下一沉。
如果没猜错的话,元玉辞所说的必定是她毁容这件事情。她是认定了下坏水的是自己,所以想要报复。
元玉辞不会无缘无故这样想,其中必有人挑拨。而涉及这件事,其中之人除了章然水之外,无有其他。
稍稍一想,君梓琳想通了,同时也明白了另一件事:当初必定是章然水出的坏水,在胭脂之内下毁容药粉。最后被自己警醒,趁机调换了胭脂。可毁容的却变成元玉辞。
章然水为免被元玉辞怨恨,便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
如今君梓琳想来,纵然元玉辞无辜,也不见得是事实。
章然水冒坏水施毁容药时,元玉辞岂能不知,两人必定是商量好,共同看笑话。
“公子,咱们快些进去吧。”小蝶上前,紧张地揪揪公子的衣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自打君梓琳失忆后,小蝶整颗心都是提的。
她生怕小姐会丧失了所有的记忆,到时候如果重新换回从前的那个傻子,那该怎么办?
小蝶自是跟小姐到死的,但小姐现今的身份,晋王爷真的愿意要一个傻子吗?
她怕的是小姐会再被人欺负,她很怕,又很担心自己的力量无法照顾小姐一生一世。
君梓琳扭头,视线恰好触及小蝶忧郁的眼神。
知道小蝶的心思,君梓琳伸出手,轻抚她的头顶,柔声安抚,“蝶儿,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再改变的。”
“嗯,奴婢都知道。”小蝶垂下眼眸,盖住了眼中的担心。她用心点点头,暗暗自责竟让小姐安抚自己,她真是太没用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入内。
而此刻,元玉辞的人掩藏在门扉之后,看到那青云公子摸小蝶丫鬟的头,两人间的眼神交流,总有那么股令人揣测寻味的意思。
“莫非他们是有私情?”
丫鬟丽棋心下寻思着,当下不再多呆,飞快往元玉辞处赶去禀报。
当君梓琳看到慢慢展开的画卷中,那仅仅描摹了周烬细密发丝的工笔画,虽然仅仅是头发,可却栩栩如生。
而小蝶却咬定,这是自己所画。
这一瞬间君梓琳几乎魔怔了。差不多要以为自己根本不是失忆,而是人格分裂!
否则这工笔画,如此费时费力的东西,她怎么能画出来。但现在,哪怕是让她对比着画,也不一定能描得出来。
“小姐,您画吧。”
小蝶充满希冀的眼神,将一只狼毫呈过来。
接过那狼毫笔,君梓琳几乎都捏不住。俯身,她朝画上望去,仅画出头发,还没有画出周烬的脸。可她分明是不会画的!
小蝶见小姐这样为难,心像被人揪了一把,不忍心但不得不说道,“小姐,您之前说在三日之内就能为王爷绘出画。王爷已经点头,如今已过去了两日,还剩下一日,不如让高大师从旁指引?”
在失去的两日记忆之中,君梓琳从小蝶的口中,听说了其事。
“如果画不完又怎样?”君梓琳问。
小蝶弱弱地回道,“小姐说过要画完的。王爷说了,如果画不完,就不让小姐出府门。”
那男人还真是致力于要困住她啊!
君梓琳想着,轻吐口气。现在她黄昏就得去相府,根本不能遵守与周烬的约定。
算了,还是素描吧!
哧啦一声,桌上的画被毫无预兆地撕毁。
小蝶尖叫一声,不敢相信地看过来,“您怎么把画撕了?!”
“放心,再画一幅也是一样。”君梓琳摆摆手示意她不多惊慌。
宣纸太软,根本承受不住炭块的摩擦与刻痕。
君梓琳便让小蝶去准备硬木板板,干脆就把周烬的头像画到那板板上。在这个时候,也算是一种创新吧。
至于失去的记忆中的工笔画,那得等找回来再说。
小蝶寻来了一块三十厘米左右的正方形木板。君梓琳让她比对着这木板定做画框,然后再去做个锦盒,到时候将这“礼物”放进锦盒内,做得像点样子,以免周烬看了嫌弃。
“奴婢去了,可是小姐您……千万不能马虎啊!”小蝶遵命离开。
君梓琳便抱着画板往后院的竹亭而去。
这里凉风习习,舒爽无比。
坐在竹亭内,赏看着这些碧绿竹丛,只感到身心惬适无比。
想到周烬的眉眼,君梓琳默默闭了闭眼,尔后睁开眼睛,炭块从指尖落在画板上,紧跟着一阵轻微的“嚓嚓”声飞快地掠过画板,留下一片痕迹。
脑中映着周烬的喜怒哀乐所有的神色,都尽数于眼前掠过。
而指尖却不曾有半点滞留,一阵唰唰唰过处,只看到画板上一片黑迹,由淡至浓,徜徉芬芳慢慢弥散开来。
远远看去,但见碧绿的竹间,那抹几乎与竹林融为一体的天青色衣影,她正背靠着竹亭,手撑着木板,另一手在疾速绘着什么。
高韵初时感到几分疑惑,待确定那道青衣影正是他的弟子青云,他含笑走到近处,并不惊动对方。
便静静地站在旁侧,朝着这边看来。
高韵自三岁起而画,及至现在,足有二十年画功。
各种画,他也都曾见识过。但是像眼前他的弟子青云所绘之画,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只见在那画板上,慢慢地勾勒出男子的肖像。
随着那画手的疾速而描动,但见到所勾勒出的肖像由淡转浓直至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