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
前面两个没能让我们有多少惊讶,反而后面一个却让我们膛目结舌。
三生石,万年岭!
这四个人都曾在安永村留下过一段时间,而学校的所建地又是万年岭上,关于万年岭上的传闻袁自成肯定听说过,所以……所以他知道三生石,也是情有可原。
我们现在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袁自成了,以至于脚下的步伐慢慢的加大了许多。
“在你们见到袁自成之前我要提醒你们一下。”反而夏院长却是渐渐的听了下来。
他看着我们面色一本正经。
“夏院长你说。”我礼貌的伸了伸手让夏院长继续说。
夏院长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告诉我们:“现在是晚上,所以你们看到的袁自成是他的第二个人格,我们在临床实验的时候不止一次被袁自成的第二人格伤害过,所以你们看到袁自成之后势必要放轻声音,尽量不要发出大的声音,以免惊扰到袁自成。”
“夏院长你放心,我们都清楚事情的轻重。出了一切事儿都由我们自己来承担。”夏宏博应该是担心袁自成伤害到我们,所以才用这种委婉的方式表达出来。
夏宏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带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走到地下室的尽头,夏宏博的脚部停了下来。他转身面对着这间地下室的最后一个病房,面色凝重起来。
我们跟随着夏宏博转过身去去看那间病房里面的病人,但还没等我们看到病人就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精神病院内为了稳定病人的情绪,装修墙面很有风格,多数都是白色或者是淡黄色的。而我们面前的这间病房却完全的颠覆了精神病院装修的传统。
在我们看到这间病房的时候出现在我们脑海里的第一个词就是‘地狱’。
这是一间色彩完全不一样的病房。
病房四周的墙壁全部被涂成了黑色,漆黑之中又穿插着几个面目狰狞不知是何物的鬼物。
整个病房如同恶魔地狱一般,在发黄的灯泡下显得那般的诡异,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怵。
我们的目光慢慢的移动,直至我们对面的强上才缓缓的停了下来。
在我们正对面的强上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巨石。
浓郁的血腥味从病房内传出,我们都清楚的知道那血红色巨石是用鲜血画出来的。
同样也知道那巨石代表着什么。
三生石。
袁自成画的不是别的!而是阴间!是地狱!
是矗立在阴间有着上千乃至上万年传说的三生石!
三生石,三生三世。
我震惊的移动着目光缓缓的念出写在那块巨石上的四个字。
“早登彼岸。”
我深吸一口气目光慢慢往下移,看到的不死完整的石碑,而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
男人应该就是袁自成,而他此刻却完全没有照片上的神采奕奕。
他赤裸着上身,下身的病服肮脏漆黑,他的身上也慢慢的都是伤痕,从伤口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指甲划伤的。
有的伤口已经结了疤,成了血痂,而有的伤口则是新增的,还缓缓的往外留着鲜血。
袁自成的头上的头发很是稀疏,头皮更是血迹斑斑,不难想象他是用手将头发一根一根抓下来的。
这幅画他好似还没有画完一般,他踩着床铺站在墙边手臂微微耸动着,正好将完整的石碑挡住了一半。
有着夏宏博的吩咐我们不敢发出声音,怔怔的看着慢慢有点儿动作的袁自成。
稍等片刻后,袁自成突然伸出右手在后背沾了沾。
在泛黄的灯光下我清楚的看到袁自成手中有个细小的东西,但是因为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
我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靠在了门前仔细的注视着他的手中。
在看到他手中拿的东西的那一刹那我倒吸一口凉气退后了几步。
那……那是手指头!
袁自成拿着那根血液已经凝固的小拇指慢慢的在后背磨蹭了几下,但是效果好像并不是他想要的那般。
他将那根手指头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伸出左手开始在后背划动了起来。
他伸出左手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左手小拇指的缺失,而他却毫不在意,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袁自成用左手的大拇指使劲的在后背划动着,划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我们看到袁自成后背裂开了一道缝,紧接着鲜血从后背慢慢的流淌了出来……
袁自成好像很满意自己的作为,他又重新伸出右手将那根断裂掉的小拇指摸索着沾了沾流出鲜血的后背,然后继续专心致志的画着面前的画。
整个动作他没有喊痛,甚至是大些的动作都没有表现出来。
“袁自成不是对社会最有杀伤力的,但是他却是病因最重的!”夏宏博斩钉截铁的说:“袁自成来到我们精神病院换了三次病房,每一次他都将自己弄的伤痕累累,然后用自己血去画画,先前两次我们为了阻止他给他换了新的病房,但是这么做却是对袁自成最大的伤害,他不厌其烦的又一次弄伤自己,用自己的血画画。这一次……我们最终还是没有给他换病房。也因为……他已经无处可换了。”
袁自成的病重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按照夏宏博所说他应该是极力的想要去跟别人描述自己看到的画面,但是却没有人相信他,久而久之后他放弃了描述,而是改用了画画这种方式来让别人看到他所看到的东西!
他看到的东西就是……阴间!地狱!三生石!
“您先前说袁自成晚上一个人格,白天一个人格,主要表现在哪里?”我虽然寻问夏宏博,但是双目却从始至终的都没有离开过袁自成。
我在等,等他画完。
夏宏博叹息说:“他白天的人格就是癫狂,胡言乱语,对人有着轻微的伤害力,大脑不清晰。而他晚上的人格则是安静,一直告诉别人阴间真的存在,三生石不是传闻,他说他看到过,他说他见到过鬼魂,见到过三生石。对人有着很大的伤害力。”
“这种情况是他来到这里就这样还是慢慢的加重了病因?”江冰转过身去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回答说:“他来的时候只会胡言乱语,但是渐渐的就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模样。”
他的话音刚刚那站在床上画着画的袁自成突然停下了动作,紧接着他慢慢的从床上走了下来,然后不断的后腿,直到推到那扇铁门前。
我被袁自成突然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退后两步。一旁的赵继佑不进反退,他踏前一步挡在了我和江冰面前,紧盯着袁自成。
夏宏博冲着赵继佑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赵继佑稍安勿躁。
也就在这时,退后的袁自成不再往后退,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们这才发现袁自成的画已经画完了,原先被他的身体挡住的那一部分现在也都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那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顶端写着‘早登彼岸’四字。而石碑中间部位则是写着大大的三个字。
三生石。
血红的字体是被袁自成的鲜血描绘出的,甚至现在上面的血迹还未曾干枯。
这间在我们看来恐怖之极的病房在袁自成眼里或许是完美无瑕的。
现在我才发现,这里……似乎真的很像是阴间。
跪在地下的袁自成冲着那块完全是用他的鲜血画出的石碑叩了三首,约莫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袁自成才缓缓的站起身来。
他站起身后没有继续去研究他的画,而是突然的转过身来盯着我们。
我本以为袁自成一直专注,忽略亦或者是一直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现在想是错了。他一直都知道我们的存在!
双目接触到袁自成的脸时,我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他的整张脸蜡黄干枯,已经完全不能用人脸来形容,缓缓张开的嘴巴让我们清晰的看到他满口腔内完全的没有牙齿。
袁自成嘴里含着血,却没有任何的牙齿,从牙龈出的血迹中我不难发现,应该是袁自成将自己的牙齿……硬生生的给拔了下来。
在联系着一墙的画,我想袁自成是将自己的牙当做是蜡笔,等他将所有的牙都拔光后又将注意力放到了他的手指上……
袁自成张牙舞爪的冲我们呜嗷呜嗷的叫了两声,没有牙齿的他说起话来口齿不清,听得很是模糊。我们也没有仔细去听他说的什么。
停止叫声后的袁自成慢慢的走向了前面,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墙上的画。
这一刻我发现他不是在看,而是在欣赏。
用艺术的眼光来欣赏他自己创作的这一切。
袁自成沿着墙不断的行走将让他感觉到深深不足的地方重新修改了起来,他又一次的将我们所有人都忽略掉,权当做是我们不存在。
这样下去完全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要找袁自成问当年发生的事情。
四个人之中现在看来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袁自成身上。
我将自己的想法提给了夏宏博,夏宏博却是直接拒绝了我们的提议。
“那太危险了!”夏宏博义正言辞的说:“袁自成现在是我院一级重点病人,虽然对社会人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却是病因最为重的一个。我绝不允许你们和袁自成单独接触。”
“袁自成关系到一件陈年旧案,事到如今我们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数条人命因为那件案子无法洗刷冤情,夏院长,您是大明大义之人,您也知道我们的难处,还请您帮我们一次,一切后果都由我们自负。”我极其客气的转过身来看向夏宏博。
夏宏博深深的叹口气面色为难的转过身去背负着双手深沉的思考着。
江冰冲着站在一旁的李安使了个眼神,李安领会到了江冰的意思点了点头走到夏宏博身前低声讲了几句。
片刻后夏宏博意外的抬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无奈的叹息道:“你们要进去也可以,不过只能一个人进去,人多的话很有可能引发病人不稳定的情绪,还有就是进去之后不要用言语刺激病人,如若不然的话病人很有可能会受到刺激病情加重起来。”
我们三面面相觑,都在考虑着到底是谁要进去。
“我去吧。”赵继佑领先的开口道。
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道:“救你那智商还是算了吧。”
“要不我……”江冰正欲要开口说话,却是被我抓住了手。
我抬起头看向夏宏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我进去,我是法医,虽然和精神科没有关系,但是多少的一些医学常识还是懂的,案子的发展和过程我都清楚。我进去再适合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