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进入过事发那间病房的人就是这四名武警。
而如今四名武警三死一伤,知道里面具体情况的也只有那一名受伤的武警。
当听到那名干警说武警醒来了我们几个都激动了站了起来,快速的赶到了那名受伤武警的重点看护病房。
医生建议我们说现在病人刚刚清醒进去人多的话可能容易打扰到病人,所以只能三个人进去。
没有任何争议,我和江冰以及赵继佑走进了那间重点看护病房。
之前武警队队长告诉过我们,这名武警叫张权有,今年27岁。是队里面最有潜力的几名队员之一。
病房里张权有依靠在床头,军人的素质以及抵抗能力的确非比寻常。除了那条被包裹起了的右臂之外其余的部位他灵活的运用,根本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表现在脸上。
张权有应该认识江冰,在看到江冰的那一瞬间他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想要敬礼却是被疼痛阻止了下来。
我不得不佩服张权有的反应能力,右臂身负重伤,仅此停顿片刻便是迅速的将左臂举起做出敬礼的姿态,口中洪亮的声音传出:“局长好!”
江冰摆手让张权有继续休息。
军人的特征在张权有身上表现的十足,他没有任何废话直接放下手臂端正的坐在病床上。
“你的伤势没事儿吧?”
我是打心里对张权有感觉到钦佩,所以也没有着急去问关于梁青山的事情,而是拿起水果刀将放在床头上的苹果拿起来慢慢的削着皮。
“没事儿。”张权有应该没有想到我们会这么和睦,眯着眼睛憨笑着说。
我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张权有示意让他吃一个解解渴。
张权有没有犹豫的接了下来,吃之前还说了句:“谢谢长官。”
我被他弄得有点儿哭笑不得,没有想到张权有会是这么耿直的人。
“我们来一方面是看看你的伤势,第二方面是想找你了解一下关于梁青山的事情。”
时机差不多成熟,江冰搬了一个凳子坐到一旁看着张权有平静的说。
我和赵继佑也依靠在一旁的床边看着张权有。
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刚刚还满脸憨笑的张权有却是在江冰的话音落下时变的面色愧疚、无比愤怒。
他放下手里的苹果咬着牙,双目竟然缓缓的流下一行热泪。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是还未到伤心处。
我们能理解张权有此刻的心情,历经生死的战友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他怎么可能不伤心?
短短几分钟的接触,让我摸清楚了张权有的心里。我想,张权有现在肯定有一种一死了之的想法,死了或许比活着更容易解脱。
这件事情我想张权有会牢记一生。
“对不起局长,是我……”张权有放下还没有吃完的苹果,满脸泪水的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苹果,无比懊恼的低下了头。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冰挥手打断:“这件事情你不要自责,也怪不得你。凶犯的恐怖和心狠远远的超出我们的预料,我们并没有想到凶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持枪击杀武警并且畏罪潜逃。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的疏忽,所以这件事情你不需要自责,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让我们有着足够的线索去抓捕凶犯。这……也算是为你死去的战友报了仇。”
我发现当官的人在言语方面多多少少都比一般人强,平时看江冰不显山漏水的,现在看来他劝慰起来人的功夫丝毫不比别人差。
几句话的功夫便是让得刚刚还处于低沉、愧疚之中的张权有变得无比亢奋起来。
他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局长想知道什么你们尽管我,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你们。”
“你当时是守在屋外的武警,屋里面响声响起来之后你第一时间冲入了病房。我们就想知道你进入病房之后看到了什么……”江冰翘起二郎腿,纤细的手指若似有着节奏一样轻轻的敲击着她脚上穿着的皮靴。
张权有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张了张嘴显得有些无力的说:“我们当时按照队长的吩咐,四个人两个贴身看护凶犯梁青山,尽可能的阻止他的行动能力。剩余两人守在门外,杜绝外人与他接触。
我和柄子是守在门外的。”
“起初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病房里面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是在那守着没有多久的时候我和柄子却是突然听到病房里面传出巨大的枪声。
枪响说明了什么问题我和柄子自然知道,所以在枪响的那一刹那我和柄子就转身冲进了病房。
只是……只是……”
下面的场景应该让得张权有感觉到不可置信,他艰难的说出两个‘只是’但还是没有说出下面的情况。
我们不仅没有催促他快说,反而还给他倒杯水让他心里稍微平静一下。
张权有接过水杯没有去喝,而是将水杯握在手中。
他闭上眼脸色有些痛苦的回忆道:“只是让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的是我们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却是看到看护着凶犯的军子缓缓放下手里面的配枪,更让我们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军子对面躺着看护凶犯的另一个武警!”
也就是说……张权有口中的军子很有可能杀害掉了看护梁青山的另外一名武警。
但是我们却不明白那个军子为何好端端的要去杀害那名武警。
张权有直到现在还难以接受现实,他单手抓着头皮痛苦的道:“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和柄子都犯下了军人的大忌,那就是慌张。
我们的慌张让军子有机可乘,他还没有刚放下的手枪猛然又举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朝着我们这边点射出两枪。
一枪击中到了柄子的心口处,原本那第二枪也应该击中在我的心口处的。但是……但是关键的时候柄子推了我一把,让子弹错位打到了我的右臂。所以……所以我才逃过一劫。”
“你是说……杀害柄子以及另外一名武警的凶手其实就是……就是你们四名武警中的军子?”虽然答案被我们猜测出了七八,但是赵继佑依然有些惊讶的转头看着张权有。
“不是!”让我们没想到的张权有却是咬牙否认:“我和军子认识好几年的时间,从刚开始入伍到分配我们俩一直在一起。军子的为人我非常的清楚,他从来没有将枪对准过自己的兄弟。所以……所以不会是军子!”
“那你看到的那些该怎么解释?”我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
张权有顿时哑然,证据胜于雄辩。
我们和张权有一样皆是不相信杀害三名武警的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战友军子,但是事实就摆在那里,我们不信又能有什么办法?
“之后发生了什么?”江冰沉着的追问。
张权有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没有继续在那个问题上纠结。
这也是军人应有的素质。
“之后我被军子一枪击中在右臂,子弹触及到了神经让我陷入了头晕眼花的状态。但是我依然努力的看清楚了下面的一切。”张权有颤抖着声音响起在我们的耳边:“我倒下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军子以及凶犯,当时我头晕的厉害,甚至已经忘记了痛苦和挣扎。我看到军子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凶犯就在他面前缓缓的站起身来,但是军子就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等着……等着凶犯完全的站起身来的时候军子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凶犯捡起地上的配枪走到了病房的门前。”
“因为我浑身是血,当时又接近晕阙过去所以凶犯一直都以为我已经死掉。但其实我能够看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凶犯举起手枪……然后……然后准确无误的一枪打在军子的脑袋上……”
“咔嚓。”
愤怒或许已经达到了极限,张权有手中盛满热水的玻璃杯突然被他狠狠地捏碎,鲜血和热水缓缓的流到了被褥上。
我和赵继佑慌忙的站起身来为张权有清理着床上残留的玻璃碎渣,张权有悲伤的摇着头一时也说不出话。
从张权有的言辞交工之中我们不难看出,数名武警的死因都和那个叫军子的武警以及梁青山有着关系。
我们不清楚军子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向着自己的战友开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做了这一切。
而现在军子已经被梁青山杀害,所以我们能做的那就是找到梁青山。
只有找到梁青山一切的真相才会大白。
我现在甚至有些懊恼、责备自己了。
如果当初听了赵继佑的话直接将梁青山拉过来审讯,现在或许也出不了现在的事情。
最起码……三名武警的死或许很有可能能挽回。
但是这一切明显的回不过去,我们能做的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找到梁青山。
并且将其,绳之以法!
数条人命并没有那么简单,他杀了人就要尝到应有的法律责任。无论如何都不会逃脱掉法律的制裁。
我一直坚信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从张权有病房出来后我们三和文荣汇合,将从张权有得到的线索告诉了文荣。
文荣对于武警军子开枪射击三名武警的事情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震惊。
我本以为武警队队长也会是这幅表情,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武警队队长表现的很是淡定,当我经不住好奇奇怪的寻问他时,武警队队长却只说了一句话。
“我手下的兵没有孬种,也不会触犯任何的法律。我相信我的兵。”
他的一句话直接让我们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文荣为我们在医院里安排了一间空出的病房,让我们暂且先住着休息,一有线索立即向着我们汇报。
“军子为什么会开枪射击自己的战友?在射击之后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就算是梁青山举起枪要开枪杀他的时候他也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他是怎么做到的?”赵继佑在病房里面来回走动两圈不可思议的摇着头。
我深吸一口气说:“军子的这种情况倒像是被人操控了一样,但是军子以及几名武警的尸检报告已经送来了。之前他们并没有服用过什么特殊的药物,体内也没有其余的创伤,是直接被枪给杀害的。”
就在江冰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急促的敲响起来。
江冰蹙了蹙眉抿着嘴将门打开,打开门的瞬间我们就看到一名干警面色急促的喊着。
“文队让我来通知你们,说……说是有点儿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