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到是个女人,可是不是童望君我不太确定。
距离有点远,看的不太清楚。
而且,我才与童望君吵了一架,她这会应该在家和徐恒一起,或者干脆到小宾馆中去了,怎么会到这来?
我不断的搓着身子,将头埋进水里,隔绝了上方的冷风,憋了一会气,略带遗憾的浮出水面。
长久没活动,憋气的功夫下降了,以往能憋近一分钟的,可现在估摸三十秒就不行了。
抹了下脸上的水渍,岸上的人又喊了声,冲着我的方向,似乎真的是童望君。
“别管我,你走。”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洗个冷水澡,缓解下心中的烦闷,这会不想见童望君,不想说话。
心里不舒服,只想一个人静静。
童望君没走,直接跳下了河。
我心咯噔了下,难道她又在家里吵架了,过来寻死?
我奋力的游着,童望君似乎不怎么会玩水,扑倒了几次,我加快了速度,半走半划靠近了她:“你疯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要跳水?”
浑身湿漉漉的,还穿着衣服,水如果深点,这么暗的环境,根本找不到人,想一想就觉得后怕。
“你为什么要自杀?”童望君问我。
“谁说我要自杀了?”我奇怪,明明是她要自杀,怎么说我在自杀。
才问出话,我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你以为我自杀,所以才跳下来救我?”
“你不自杀,为什么要到河里来,我喊你你也不回应。”冰冷的河水,衣服湿了后更冷,童望君瑟瑟发抖,可仍死死的抓着我不放手。
我的肉被她抓的有点生疼。
“我洗个澡而已,没见我衣服都在上面?”我道,“你跑来干什么?”
童望君打量了我一眼,根本没有避讳我脱光的情况,我解释了,可她神情仍旧没有放松,拉着我:“上去。”
“等会,慢慢走,别急。”身上黏着水渍,雪风一吹,冷的厉害,走的太快带起一阵风,就更冷了。
童望君似乎担心什么,一直拉着我,走的很快,到了岸边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看手仍旧死死的抓着我。
“你这样我怎么穿衣服?”我对童望君道,“你身上也湿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吧。”
赤身裸体,童望君在旁边,我有点不习惯。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眼童望君,发现她在哭,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哭什么?”我火了,本该哭的人是我才对,我有点弄不清楚了,童望君哭什么?
“没什么,你穿衣服吧。”童望君擦了下眼泪,放开了我,可眼睛仍死死的盯着我。
我背过身子,她一下拦在了我面前,将我和河渠隔绝。
我抬头看了她一下,心中五味陈杂,默默的穿好衣服:“你快点回去,我就不送了,不用担心我,我不是自杀,我只是下去洗个澡。”
我挥了下手,让童望君快点回去。
“你晚上住哪里?”童望君问我。
“宾馆,县里肯定有住的地方,又不远,十多分钟就到了,你不用管,快点回去吧。”我催促她。
这么冷的天,她身上全都湿了,脸冻得苍白,瑟瑟发抖。
“我和你一起去。”童望君道。
“你不回去换衣服?”我道。
童望君没有说话,似乎是太冷了,她拉着我往县里走,找了一家宾馆,在老板怪异的目光中,我俩拿到房卡,进了房间。
开了灯,我立刻开了空调,去卫生间看了下。
“有热水,你快点脱了衣服冲一下。”我对童望君道。
童望君进了卫生间,十多分钟后就跑了出来,还穿着湿的内衣。
“脱了吧,钻到被窝里去。”我道,“我给你拧一下,放在空调下面吹一吹,明天应该能干。”
“不用管,我让我妈明天送衣服过来。”童望君脱了湿的内衣,钻进了被窝,身子还在打颤,“你过来陪我好吗?”
“不太好,我等会再去开一间房。”我摇头。
有些时候我虽然控制不住自己,但我必须要考虑下场合,这会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不要,你上来,就陪我聊一会天。”童望君声音带着祈求,“我想看着你。”
之前在童望君家中,她身上的那些戾气全都不见了,楚楚可怜。
这一刻,我似乎成了她的唯一,成了她的王。
我犹豫了一会,脱了外套和长裤,钻进了被窝中。
童望君一下就抱住了我:“你不要想不开,不要寻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发脾气的,可我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童望君抱着我痛苦,身子不住的颤抖,就和陈珂那次一样,哭的很伤心。
“我没有寻死。”我又说了一遍,“只是有点烦,所以才下去洗了个凉水澡,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为什么会烦?”童望君头抬了起来,我的衣服湿了一片。
我沉默了,没说话。
“是因为徐恒吗?”童望君知道,“我不知道他今天回来。”
“不是你让他过来的?”我一直以为徐恒今天过来,是他们商量好的,是为了替换下我这个备胎。
“不是,他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回来,我没答应。”童望君摇头,“可他突然就来了,我也不能将他赶走。”
“我知道,徐恒那么喜欢你,条件又好,居然追到你家里来,他对你很用心。”徐恒对童望君的确很好,但我还是不喜欢徐恒。
徐恒说话绵里藏针,虽然没有咄咄逼人,可让人听着浑身难受。
但他对童望君真的没话说,童望君若说对他的诚意不感动,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你知道吗,我差点就上不了大学。”童望君对这个话没有过多的说,谈起了自己的情况。
我听着。
“初中那会,家里很穷,就连住的房子,也是大伯给的。”童望君道,“原本是土房子,后来要快要塌了,才做成现在的砖瓦房,而且还是催了好多次,我爸才找人做的。”
“你大伯人挺好的。”我道,没有顺着童望君的话说她爸。
我觉得童望君身上的负面情绪太多了些,对亲人太过苛刻了。
“我们村在县边,要拆迁,已经拆迁了一部分。”童望君道。
我虽然不知道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为她高兴:“这是好事,拆迁能赔一部分钱,还有房子,至少方便许多。”
农村虽然通了自来水,可没有天然气,洗澡还是不方便,有水有电有气,边上再有市场,才算真的方便。
拆迁是一条捷径。
童望君家拆迁,条件变得好些,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争吵了吧。
“高中那会,听说村里要拆迁,我大伯和大妈回来过,想要将房子拿回去。”童望君道,“之前说好的,我家出两千块钱,买下他的房子。”
“你大伯有点过分了,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呢?再说,没了房子,你一家住哪里?”我终于明白童望君为什么要说这些了。
人心,真的很难把握:“或许这一切都是你大妈教唆的吧,兄弟之间的事很多时候都是以为女人掺和进来,才导致的。”
“他们到我家里吵了很多次,前些年过年的时候还到我家里来闹,我爸还给他们倒水喝,我大伯将那一杯滚烫的水泼在了我爸的脸上。”童望君又哭了起来。
我听着就感觉到憋屈:“你爸没打回去吗?”
“没,不过从那之后,家里和大伯家就没怎么走动了。”童望君摇头,“还有我三叔家,他们家原本也很穷,可我三叔争气,自己努力,养羊赚了钱,在市里买了房,八十万,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