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村子深处。
车门外不远一户人家,大门口挂着白布,许多表情哀伤的人进进出出的。
“师傅,您跟我来。”
没想到,一直负责与我沟通的中年人,竟然把我领向了另外一户人家。
这人家里怎么说呢,深宅大院,看样子有点积蓄。
就在丧事那户人家的隔壁两趟房子。
一直走进正屋,里面一个年轻女人跟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正围着炕上一个人事不省的小男孩掉着眼泪。
“大师请来了!”
被中年人这一喊,屋里人立刻把目光投向我这里。
“大师,您快来看看着我孙子啊,这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一把将我拽到近前,指着孙子就开始哭。
趴在炕上,我先是翻了翻孩子眼皮,发现一切正常。
而且这屋子里也没有半点阴气存在,很明显不是冲撞了死者亡魂。
“说说这孩子是怎么昏迷的?”
我盯着两个老人问道。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指着外面办丧事那家,“那院一个老大哥昨天下午走了,大家平时都不错,肯定要过去看看啊。”
“我本来是让儿媳妇在家看孩子,别带他过去,结果我这孙子偷着跟邻居小孩跑过去了。”
“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昏迷了,最后还是邻居发现我孙子躺在纸活那里一动不动,这才往医院送。”
纸活,其实就是丧葬用品。
它包括纸人、纸马、纸牛,金山、银山这些。
在那边昏迷的?
不对啊,纸活那东西又没有灵性,难道是凑巧?
想到这,我再度俯身检查。
这一次,终于被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小子天门位置,竟然长出一道细纹,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我指着细纹询问周围,“这道细纹,是不是昨天才有的?”
对,对!
身后,那个中年男人赞同道:“大师,我证明这细纹是昨天有的,我儿子本来皮肤很好的,根本没皱纹。”
是啊,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有皱纹就怪了。
这时候我站起身,对着一家人郑重道:“这孩子天门开了,说白了,被勾了魂。”
天门?
中年人跟媳妇不明白天门是什么。
但那个老头似乎有点见识,听我说天门开了,一屁股瘫坐在炕上。
完了,完了!
老头子嚎啕大哭,“完啦,咱孙子被人害了!哎呀,没活路了!”
他一哭,老太太也跟着哭,一家人瞬间乱作一团。
“大师,那天门是啥咱也不懂。不过我听说丢魂了,不是可以喊魂吗?你放心,酬金肯定不差你的。”
中年人抓住我手,紧张道。
我叹了口气,“首先,勾魂跟丢魂还不一样,丢魂可以喊魂,毕竟魂魄还在阳间游荡。”
“勾魂,大部分都是抓替身一类的性质。从时间上推断,这孩子的魂魄应该已经进了地府。”
见一家人这么伤心,我又看了眼孩子,真要是撒手不管,好像也说不过去。
“这样吧,你们带我去孩子昏迷的地方看看,我检查一下再做决定吧!”
感觉我没把话说死,一家人急忙带着我往隔壁赶。
等到了死人那家,老两口直接给我带到了堆放纸活的地方。
“师傅,我孙子就是在这被发现的。”
说罢,老头子指着墙角处,纸人与纸马中间的空隙。
我瞅了一眼,这地方空隙狭小,不注意的话还真不好发现。
小孩子在葬礼上出了事,主人家也觉得不好意思,也纷纷围拢上来,寻思着能帮上什么忙。
我让大家退后,随即从背包里取出阴香插在地上并且点燃。
阴香这东西有一个好处,它的火苗不会随风飘动。
只有遇到阴气时才有变化。
观察了一分钟,没有阴气存在。
熄灭阴香,我又开始挨个检查纸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我检查到其中一个纸人时,突然发现那个这个纸人的眼睛竟然被画上了一个红点。
而另外一个则没有。
我立即把主人家叫过来,“这纸人是怎么回事?谁给点的睛?”
主人疑惑的挠着后脑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候主人家老太太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小师傅,您可别冤枉我们家啊。纸人不能点睛,这谁都知道,谁能做这事!”
正说着,出事男孩的奶奶不干了,一把扯住主人家的儿子,“好啊,原来我孙子是让你们家的纸人给害了,你赔我孙子!”
“不关我们事啊,不关我们事啊。大姨,你可别冤枉好人啊!”
眼看着两家人要打起来,我急忙将双方分开,指着那个纸人说,“纸人点睛,这纸人就有了灵气,说白了,就是活过来了。”
“现在那小孩的魂魄,应该是被这纸人带入了地府。只要过了酆都城,他们就会相互交融,成为一体。”
还没等我说完,两个跟小男孩同龄的孩子在后面叫嚷道:“那个眼睛是冯涛自己画上去的。”
啊?
大家一听,都把目光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
主人家也认识小孩,一把将小孩抱到近前,“赵家小子,快跟你王叔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孩指着纸人说,“冯涛跟我们说他家给他买了画笔,我们都稀罕的不得了,可是冯涛不借给我们玩。”
“他就说要给我们画画,当时也没有纸。冯涛就说这纸人没眼睛,一点也不好看,就偷偷的画了眼睛上去。”
让两个孩子一说,事情全弄明白了。
冯家人哭喊着又回到自己家里,中年人直接塞给我一沓钱。
没数,但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块钱。
“大师,您一定要想办法啊。咱家可是单传啊,不能让孩子出事啊!”
时间刻不容缓了,必须马上入地府去救人。
想到这,我马上让冯家人去准备一支蜡烛。
在他们去买蜡烛间隙,我从包里找出一根红绳系在小孩的手指上,又从包里取出离魂符,最后将红绳栓在我的手上,躺在小孩身旁。
几分钟后,蜡烛来了。
按照我的指示,中年人把蜡烛插入装着大米的碗里放在我跟孩子的头前。
“你们记住,一定不能让风吹灭蜡烛。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移动我的身体,否则我就回不来了。你们要看好,不要让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