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西岸群峰丛峙,林木茂密,一座大山高矗其间,此山名曰磨盘山,距怒江二十余里,山后有一坡,名橄榄坡。
平时人迹罕至的橄榄坡,傍晚时分迎来了从腾越出发,朱慈煊的大军。大军抵达后,寂静的山林立即喧闹起来。
士兵们在沐天波、靳统武等人的率领下支起帐篷,伐木围栏,安营扎寨,并在辕门和营寨的四角立起哨塔,辎重兵们则埋锅造饭,一时间炊烟袅袅。
吃过晚饭,天色渐黑,朱慈煊在青蝉、青玉的服侍下早早入睡。
第二天,大军并未开拔,而是派出大批的哨探前往怒江方向进行探查,巳时,总兵靳统武来报,道:“殿下,我们已与晋王取得联系。”
朱慈煊心中一喜,道“靳总兵,晋王现在到达何处了?”
“殿下,晋王已经渡过怒江,正率军朝我们这里赶来。”
“好,太好了。”朱慈煊兴奋的在大帐内转了两圈,对靳统武道:“靳总兵,你派人到辕门等候晋王殿下,等晋王到了,立即通知本太子,我要到辕门亲自迎接。”
“是,太子殿下。”
一个半时辰后,靳统武派人来报,晋王的大军到了。朱慈煊立即率领沐天波、王升、王启隆等数位总兵来到辕门迎接。
朱慈煊来到辕门,只见靳统武旁边站着一员身高八尺,相貌英俊,身着明光铠,年约四十岁左右的大将,得益于来自原身的记忆,朱慈煊一眼认出,此人正是晋王李定国。
李定国出生于陕西延安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十岁加入了张献忠的起义军,张献忠看到李定国相貌不凡,收做养子,从此,李定国追随张献忠转战南北。
成年后的李定国,英勇善战,为张献忠所钟爱。
张献忠死后,李定国归顺南明政权,公元1652年(永历六年,清顺治九年)初,李定国在经过充分准备之后,出兵八万攻湖南。先取沅州、靖州,继攻广西桂林,大败清军,逼得清军主帅、定南王孔有德自杀。
七月初占领桂林,随后,直下柳州、衡州等四州,兵锋指向长沙。
清廷闻讯大惊,增派十万大军驰援。为避清军锐气,李定国暂时撤离长沙外围,退守衡州。清军主帅、亲王尼堪率军尾追,李定国设伏将清军团团包围,四面猛攻,清军大溃,尼堪被阵斩,全军覆没。
李定国取得桂林、衡阳两大战役的胜利,使南明的抗清斗争打开了一个新局面。
公元1662年1月,清军吴三桂部十万大军进入缅甸,缅王莽白把囚禁的永历帝交给吴三桂,四月,吴三桂在昆明将永历帝缢杀,南明至此灭亡。
李定国闻讯,悲愤成疾,在西南边陲坚持抗清斗争17年的李定国于公元1662年六月在勐腊(澜沧江以西)病逝,时年42岁。
朱慈煊看着眼前的抗清明将,民族英雄,快步上前。
李定国见到身着太子常服的朱慈煊,立即单膝跪地:“臣,李定国拜见太子殿下。”
“晋王,快快请起。”朱慈煊伸出双手扶起李定国。并在李定国的介绍下见过他麾下大将窦民望、高文贵、王国玺以及光禄寺少卿卢桂生等,一番寒暄后,众人回营,来到中军大帐。
在中军大帐,朱慈煊居中而坐,众将分列两厢。
朱慈煊看向李定国,道:“晋王,此次本太子奉皇命,前来支援,抗击鞑子大军,不知晋王有何良策。”
李定国稽首道:“太子殿下,此番来犯的鞑子有逆贼吴三桂部,鞑子的征南将军卓布泰部、多尼部共计三万人马。
微臣适才路过的磨盘山,此山地势险峻,沿途崇山峻岭,山路崎岖不平,除了一条小路之外,无其他路径可走,而这仅存的一条小路也只能仅仅容一匹马通过,周遭树林阴翳,遮天蔽日。
如果我军占领磨盘山,并于山下羊肠小道周遭设伏,纵然清军陈兵数万,也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朱慈煊点点头,转眼望向光禄寺少卿卢桂生,道:“卢爱卿呢?”
卢桂生一听太子问他,甚感诧异,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问他行军打仗之事。
他还不知道,刚才朱慈煊在辕门一听到他的名字,就想起来,正是由于他卢桂生临阵叛变投敌,把埋伏的机密报告给吴三桂。
导致已经进入磨盘山的吴三桂,大惊失色,急传令停止前进,部队速撤,并令骑兵下马,舍骑步行,搜索伏兵。
同时,命炮兵对准沟莽树丛中发炮,弓箭手用箭矢猛射,一时之间,两旁丛莽中“矢炮雨下”。
埋伏的明军没有得到号令不敢出战,听凭枪炮与箭矢袭击,倒毙在林沟中。
隐蔽在第一道埋伏线的窦民望,见埋伏已被识破,不得已,发炮出战,第二埋伏线的明军也发炮,冲出救援。
最终由于清兵只有一部分进入伏击圈,不久,跟随在吴三桂后面的清兵征南将军卓布泰部、多尼部赶到,增援了吴三桂,而明军损失殆尽,孤立无援,致使磨盘山伏击战失败。
卢桂生愣了片刻,便出列稽首,道:“太子殿下,微臣认为晋王此计神妙,如果能成,定能全歼鞑子。”
朱慈煊笑道:“我也认为晋王殿下的此计可行,晋王请您把具体的计策说说。”
“太子殿下,我打算把整个阵线分成三道埋伏,每道埋伏二千精兵,火铳、弓弩密布,埋身在山间的草丛中。
等鞑子的三万人马全部进入埋伏后,以炮为号,先以火炮、火铳、弓弩进行首轮打击,然后,全军杀出,一战全歼鞑子这三万人马。”
“嗯!晋王,以六千精兵对阵鞑子的三万八旗精锐,兵力是否单薄了些,本太子这次带来了七千兵马,也都交于晋王指挥,你看如何?”
“是啊!是啊!六千精兵少了些,我们可以全军压上,一战定乾坤。”黔国公沐天波,总兵王升,王启隆也纷纷进言。
李定国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我这六千精兵,可是从我这次率领的一万余人马中挑选出来的,每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好兵。
他们单对单也能战胜鞑子的八旗骑兵,更何况山道崎岖,八旗兵也只能下马步战,所以此战我们定能战而胜之。”
朱慈煊暗忖,虽然李定国久经战阵,是不可多得的名将,他说六千精兵可以战胜三万八旗兵,应该问题不大。
但是朱慈煊还是有些担心,要知道这次的对手不是别人,那可是吴三桂啊!军事水平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遇到这样的对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于是朱慈煊道:“晋王,你看这样如何?我把靳总兵的四千人马也加入到埋伏的大军,使我们的伏击鞑子的兵力达到一万,然后,我带领黔国公的三千兵马和晋王余下的四千兵马,作为援军,随时支援。”
李定国心中一想,也是,虽说自己对这次突袭战胜清兵把握甚大,但以六千对三万?兵力上的差距确实太大,如果加上靳统武部的四千,那么已方的兵力达到一万,这样一来,战胜吴三桂的把握更大一些。
于是便道:“太子所言甚是,就依太子之言,另外,我估计,吴三桂的大军明天就有可能抵达磨盘山,所以,一会儿让兵士们饱餐战饭,预备好干粮,稍事休息,就发兵磨盘山。
另外,从明天开始,我军不得生火造饭,以免炊烟四起,被鞑子察觉,坏了大事。”
“嗯,晋王所言甚是,卢爱卿,现在,就由你负责为全军准备五天的干粮,并监督全营从明天开始,禁止生火造饭,不得有误,否则军法从事。”
“微臣遵令。”这时,光禄寺少卿卢桂生心里一万个不情愿。
妈妈匹,大明这条破船马上就要沉了,要不是这几天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离开大军,我早就到清军那里享福了,也不用再天天提心吊胆。
想我堂堂光禄寺少卿,专门负责皇室膳食,结果,现在让我给全军准备干粮,真是大材小用。但是太子已传下将令,我也不得不答应,唉!我不就想过上好日子吗?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