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在天庭的日子真的好吗?虽然他贵为月老,管着整个人间的姻缘,可,却不能随着本心给人间带来幸福。姻缘簿上的姻缘早已经定下,从一个人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有命中注定的姻缘等着他或者她。除非这个人逆天改命,感动上天,或者富可敌国,无比强大,才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姻缘。
这样的姻缘实在是太随机,犹如掷骰子一般,掷到谁,便跟谁过一辈子。
而他也只是个毫无自主意识的机器人,按照姻缘簿来牵线搭桥,有时候明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不会幸福,可也得遵循天意,不然,你改动了一个,那另一个的姻缘就得出错,除非全部都改了。可,这姻缘是远古时代圣人所创,都已然坚持了亿万年,又怎么能轻易改之?
“好了,你走吧,既是不能改变自己,也别奢求别人为你而改变!”柏长老见月仙一脸的为难状,也不勉强了。
就差明白的说,白草屋不欢迎你,请滚回你的天庭!
月仙失望极了,被旧友如此鄙视,抛弃,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头也不抬的回到了自己租住的一个小山洞里。
想了一夜,一夜未眠,还没想明白。
第二日,便又在洞里想。
第三日,也是,继续洞里冥思苦想。
一连三日都没有被骚扰,璎珞有些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明着去找月仙,只好把蔡青青给吆喝来,美其名曰是,潜伏在月仙身边,看月仙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
蔡青青一眼就瞧出了师父的本意,当然是没有说破,只不过蔡青青却无意间提了一句姻缘簿的事情,顿时,璎珞便恼了,“青青,你说什么,这姻缘簿还在月仙手里?”
蔡青青点头,“本来是应该交给现任月老,可现任月老是月仙的徒弟,是以,月仙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正大光明的拿走了姻缘簿!”
璎珞怒极,“这个月仙,竟然还执迷不悟,整天拿个破姻缘当成了宝贝,看我不把东西给烧了!”
蔡青青吓了一大跳,她师父够猛呀,她还只是想偷梁换柱,而她师父好,直接给毁了。蔡青青顿时不同意,“师父,那是仙家之物,毁了就是处了天条,是要被惩罚的。师父万不可意气用事,害了自己!”
璎珞冷哼了一声,“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回去告诉月仙,让月仙过来一趟。”
蔡青青心里咯噔了好几下,“师父,您不会是想抢了……”
哪知师父根本不想理她,直接摆摆手,送客。
可,蔡青青又怕自己一走,没人拦着她师父,师父别再真的一气之下夺了姻缘簿,烧成灰烬。
毕竟,平时师父就喜欢烧东西泄愤。这白草屋经常被烧,好歹在沂河边,一有火灾,河神便降甘霖,于是,这火便总也烧不起来。
蔡青青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又敲了半天门,可师父压根就不见,而且还把她一顿训斥,再不找月仙过来,便再也不认她这个徒儿了。
蔡青青真的怕了,她的师父就是一头脾气暴躁的狮子,凡事得顺毛捋。不然,别说不认她这个徒儿,就算是把她赶出白草屋,师父都做的出来。
哎,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本着这一安身立命的原则,蔡青青去请替罪羔羊去了。
蔡青青来之时,正看到月仙把酒消愁,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感伤悲秋模样。
见到蔡青青来了,月仙也不客气,直接递过来一壶酒,“喝!”
蔡青青摸着额头,为自己找替死鬼的行为感到不齿,心中竟同情起这个被情困惑的男人。
“别喝了,师父找你!”
月仙一听,一个激灵,酒醒了。一脸的兴奋劲,其中还掺杂这些难以置信,“真的,璎珞原谅我了?”
“原谅不原谅我不晓得,但是,我晓得师父愿意给你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月仙一个劲的点头,“只要璎珞肯原谅我当年的不告而辞,就算是让我月仙变成一只哈巴狗,我也绝不眨眼睛。”
“哈巴狗,可惜了,师父不喜欢毛茸茸的宠物,师父她喜欢的事……”
“我知道!”
蔡青青刚要说,就被月仙打断。
“你知道?”蔡青青十分惊讶,她师父每天喜欢的便是和柏长老聊天,这月仙怎么知道的?
月仙点点头,“好了,丫头,帮我收拾一下洞里,毕竟是租住的地方,太邋遢了不好交代。”
话落,也不等蔡青青答应,便一阵风的刮跑了。
蔡青青倒想叫住月仙,再叮嘱两句,小心姻缘簿,天干物燥,小心火灾。可,一看人家跑的那个快呀,好比后面跟着洪水猛兽一般。
蔡青青暗暗的在心里给月仙点了几根蜡烛,算是尽了朋友的情谊。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月仙这一去,便真的九死一生。
夜深时,绿萝突然闯入蔡青青住处,大喊着:“红姨和月仙正在寒冰池……”
一听到寒冰池,蔡青青睡意全无,披上一件衣服便匆忙跟着绿萝走了。
此时,寒冰池内,月仙正在池中心,瑟瑟打抖,身上被冻的挂满了冰渣子。
而自己的师父则是站在岸上表情复杂的望着月仙。
蔡青青一来到便是如此场景,心生纳闷,这是什么戏码?糟糠妻惩治负心男?
为了给月仙面子,蔡青青把绿萝也支走了。
“月仙,你这是为何?”
蔡青青本想问师父的,可见师父脸色及其难看,便只好问月仙何故。
月仙愤愤不平的说:“你师父说我是狼心狗肺,薄情寡义的负心汉。我想证明我月仙不是。”
蔡青青暗道,奥,你跳进寒冰池就不是狼心狗肺了?就是天下好男人了?这个月仙到底怎么想的,真的幼稚。
“那师父她原谅你了?”
月仙悲催的摇头,咬紧牙关道:“我就算冻死,也不会用仙法护身,我要舍生取义,我要以死明志,我要……”
蔡青青抚额,哎,都是老祖宗般的岁数了,这说起话,办起事来,竟如十二岁的孩童。只管发泄,不看后果。
“月仙,你快些上来,我可告诉你,这寒冰池是我们白草屋对付恶人和叛徒的地方,里面的寒冰已经百万年的光景了,普通人在里面待不过一分钟,就算是修炼几十万年的妖,也只能勉强维持一个小时的活命,更别提你现在的修为,而且还是不用仙法护身,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蔡青青并没有危言耸听,她是真的关心月仙的生死。
只是,寒冰池如此凶险,她师父难道没有说给月仙听?
不应该呀,看她师父神情,分明就是忧心忡忡,担心不已。
“我不,我就不,就算是死,我也要让璎珞明白我的心意!”
蔡青青暗道,月仙疯了!
“师父,您看?”蔡青青又把希望寄托在师父这里。
璎珞的眼眸又泛起了泪珠,“青青,他胡说,他哪是证明真心呀,他明明就是威胁我,他如此寻死,根本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逼迫为师把姻缘簿还给他。”
璎珞说完,眼底的怨恨如此强烈,就连一旁的蔡青青都察觉到了师父的绝望和致命的不甘。
蔡青青又瞄了一眼寒冰池里眉毛胡子冻成渣的月仙,好心规劝道:“月仙,你就认个错,道个歉,说了软话又如何?你就说师父在您这里重如泰山,堪比你的心肝肺,哪是一个姻缘簿能够比拟的?你说呀!”
哪知月仙竟然缄口不说了,这无疑又加深了璎珞的怨气。
璎珞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忧郁,泪水也无声落下,看的蔡青青心疼不已,心惊万分。
数万年了,她还从未见过师父哭过。
“月仙,你就不能说句师父爱听的话,说不定师父一原谅你了,就把东西给你了呢?”蔡青青都快急死了,这月仙怎么就是不开窍!
可,月仙还未开口,璎珞就怀着满腔的恨意道: “想的美,到了我红姨手里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更何况,烧都烧了,我拿什么还?”
“烧了?”
月仙和蔡青青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啊?烧了!”璎珞再次直言不讳道,仿佛烧了姻缘簿就如同烧个花纸,点了灯笼一般稀松平常。
到底是有着万年的熏陶,蔡青青倒也没有把心脏吓坏,她不由的摇摇头,暗道,就她师父这火爆脾气,一言不合就上耳光的性格,这月仙若想降服这么一个我大中华的朝天椒,当真是三生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