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面前说说笑笑的男女,月仙顿时想到了蔡青青一事,不禁感慨万千。哎,没想到他有心隐藏,却还是让月老知道了前世之事,更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当时他给缨络的姻缘手镯竟然无意中救了青青一命。只是,天意弄人,本是救人的事最后却让青青应了如今的情劫。
若是,没有了当初的玉镯,没有缨络对他的满腔怨恨,是不是就不会任青青立下如此毒誓?说到头来,还是他害了他的徒儿呀!
“徒儿,青青之事,你怨不怨缨络?师父替缨络向你求......”
哎,他的女人他比谁清楚,若不是当年伤的太深,绝对不会牵连无辜之人。
“师父,我不怪妖王,况且若不是妖王,青青说不定还在望川河的河水中受尽千般折磨,徒儿和青青也许不能在人间偶遇。”他真的不怪任何人,况且他有信心,有十足的信心能救青青。
“好,好,你能这样想师父很欣慰!”月仙顿了顿,眼眸湿润,“青青的事,若是有用得上师父的地方尽管说,那个丫头和你很配,为师希望你们能苦尽甘来,从此无忧。”
“我们会的!”月老郑重地点头,“师父,别担心我们了,等人间的事情结束了,你便赶紧去找妖王吧,你们别在错过了!”
月仙点头,这次并没有回避,而是大大方方的应下来,“嗯,为师也想清楚了,纵使天庭千万般好,纵使寿命与天同齐,若是没有相爱的人相伴左右,与之分享,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了无乐趣!”
若是回到最初,兴许他就不会执迷不悟的一心想要去天庭闯荡了。
时过境迁,蓦然回首间,竟然是最初在白草屋的日子来得逍遥自得。
一片大好的秋光下,在远处的角落,蔡青青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动过分毫,她一眨不眨的盯着月老的每一个瞬间,看着他时而蹙眉,时而沉思,时而浅语......
纵使过了数万年,纵使改变了沧海桑田,少年的模样却已然清晰无比的烙印在心底,之前是记忆封存,纵然少年在眼前也徒劳无功。现在记忆被唤醒,纵是隔了茫茫人海,终究目光不离不弃,没有丝毫疏漏。
突然,背后传来**之感,还未明白事情真相,蔡青青的身体便动弹不得了。
蔡青青暗道,不好。
此时,身后的人,绕到面前,满目含情,“青青......还记得我吗?”
白卿好激动,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青青恢复记忆,当年的情谊,山高水长,在他心底,青青早已是他的人。
“我们回去吧,和我一起,做我的魔后。”他先前回了白草屋,没想到却是人去楼空,本以为是月老趁妖王不在拐走了青青,却不想是青青偷偷来此见前世情人。白卿很生气,可想到目前不宜动怒,只好温柔以待。
蔡青青先是一惊,前世的小白蛇,已然是现在的魔王,只是,小白蛇与她,终究是萍水相逢,怎么比得过青梅竹马的爱恋?
“白卿,放我走,我们之间的情谊还不到魔王魔后的关系。”
“怎么不到?”魔王微怒,不悦之状更加明显,“难道你还念着当初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不成?”
“他不是那样的人!”虽然前世被杀一事如鲠在喉,但是,在心底她还是相信他,非他所为。
白卿很生气,及尽嘲讽道:“不是那样的人?青青,即便刺杀一事不是他本意,那么成亲呢?总归是他心甘情愿的吧,对方可是公主呀,有权有势, 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喜新厌旧,始乱终弃吗?如果这都不叫背叛,那这偌大的世间还有什么叫背叛?”
白卿的话如同无比锋利的利刃一般,顷刻间插在她的胸口。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呀,他终究是娶了别人。
而她了解他,他从来不是肯于屈服之人,若非真爱,他不会娶任何人。看来,那个未曾谋面的公主当真是有福之人呀,竟能够入的了他的眼!
罢了,死心吧,青青!心底深处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顷刻间,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泪水打湿了眼帘,顺着脸庞片刻间又湿衣襟。
突如其来的泪水,让白卿顿时心疼不已,他伸出双手想要去擦拭,却被蔡青青出声制止,“白卿,即便向东心里没我,你我之间也是隔着千沟万壑,绝无可能!”
她,蔡青青要的是干干净净的感情,如同高原的空气般,纯净而毫无杂质。白卿与她,除了救命之恩,别无其他。
白卿却怒了,“青青,什么千沟万壑,什么绝无可能,这世间还没有我白卿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人?”他是霸道的,怎么能允许自己爱的女人不爱他?
“你......”蔡青青心思复杂,暗道,看来白卿势在必得。
只是眼下该如何脱身?
见青青没有回应,白卿只当青青妥协了,不死刚才视他如洪水猛兽。“青青,你好好思量,终究你会明白我白卿是对你最好的男人。”他很肯定,前世,月老便是手下败将,今生,月老若是谈情说爱,更是触犯天条,孰轻孰重,他相信谁都会趋利避害,这月老自然会再次失去青青。
“白卿,我累了,我刚恢复记忆,身体还虚弱,给我解了法力,我想休息。”
白卿精细过望,“青青,真的?你都想起来了?”
蔡青青点头,只是脸上却无半丝欣喜之状。
“怎么了?青青?难不成你不想恢复记忆?”白卿反问。
蔡青青无声一笑,眼眸深情地望着月老的方向。
白卿甚怒,衣袖甩开,“青青,你的眼眸中竟然还装着他,信不信,信不信我现在就用法术毁了下面这些人,毁了那男人的什么相亲大会?”
“不要!”青青脱口而出,紧张不已。
“你竟然如此关心他?”白卿仇恨的目光望着月老的方向,“青青,你到底走不走?”
蔡青青深情痛苦,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好,我跟你回白草屋。”
“不,是魔界!”白卿不依不饶。
“白卿,别逼我,否则即便是魂飞魄散,你也休想如愿。
白卿心里一惊,他倒是没料到青青性子如此执拗。他有所顾忌,谨慎道:“好,十天时间,我便去白草屋迎娶。”说完,白卿还不放心,紧接着一句,“你不会逃跑?”
蔡青青毫无表情,“我还能去哪,除了白草屋,你认为我还能如之前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站在月老的面前谈天说地吗?”过了数秒,蔡青青长叹一声,眼角湿润,“我恢复记忆了!”
如今,她甚至有些后悔了,若是什么都想不起来,该多好。
蔡青青心情跌落谷底,白卿连忙安慰,“放心,他日你到了魔界便是魔界的女王,唯你独尊。”
蔡青青心里想说,她压根不需要,不想当什么女王,她只想作为白草屋那个活泼快乐,开朗乐观的青草而已。
“再说吧!”蔡青青违心地说道。
“好!”白卿回答的很笃定,仿佛蔡青青答应了她一生一世一般。
“白草屋我就不去了,缨络也不欢迎我,如此,咱们十日后再见!我未来的王后。”白卿说完,便悄然离开。
蔡青青望着白卿消失的背影,“王后吗?”
若是她真的嫁了他人,月老会如前世的她一般,直觉人生苦涩,了然无趣,生不如死吗?
此刻,蔡青青的心思都在前世今生,哪里注意到在暗处一直有一双充满仇恨的双眸紧紧地揪着蔡青青不放。
“蔡青青,我要你死!”她竟然恬不知耻的想做白卿的王后,凭什么?
“媚儿,你疯了吗?难道不怕王杀了你?”曹蓸提醒道。
“我不管,即便是死,我也不许王娶那个女人!”数万年了,王一直是她的,凭什么,凭空冒出来的一个女人就能取代她的位置,她不许,死也不许。
“愚昧,她是你说杀就能杀的吗?先不说王的袒护,就说她的身份,还有她身后的妖界,哪一点是你一个小小的魔界婢女能够媲美的,自不量力!”曹蓸更加不屑。
“你,闭嘴,谁说我比不上那个女人,论对王的心意,论对王的照顾,我,我哪点会输?”
曹蓸听到此,直摇头,“完了,媚儿你没救了,丑话先说到前面,我可不替你收尸。”
媚儿大怒,“曹蓸,闭嘴,听到没有,我,我,你要帮我!”
“凭什么?我可不想死!”他都死过一次了,知道那滋味不好受,怎么会轻易送死?
“我替你废了肖世宗,你和我连手对付那个女人。”
曹蓸一脸嘲讽的望着,“媚儿,你以为肖世宗还会受你蒙蔽,受你蛊惑,你也太高抬自己了?”
媚儿一点都不生气,而是更加嘲讽的看着曹蓸,“你别忘了我的身份,我是狐狸精,在我们家族,最善于的本事便是迷惑男人,之前我不屑于对付肖世宗,压根就没上心。现在,你若答应我,我便尽全力,让肖世宗尝尝被心爱女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曹蓸有些心动,但是还是半信半疑的问道:“既然如何,为何不对王下手,岂不是手到擒来,让王爱上你!”
哪知媚儿摇头,“你不懂。我们的妖惑之术,若是对心爱之人,那便永远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真心。”
“原来如此!”曹蓸点头,恍然大悟。“好,一言为定。我帮你对付蔡青青,你替我废掉肖世宗。”
“一言为定!”媚儿的脸上顿时露出诡异的笑,让人不禁胆战心惊。
两人达成一致,各怀鬼胎离开。
而留下的人们,却在时光机里,体验着匆匆而过的人生。
时光机里面的时间不是以秒为单位的,而是以月为单位。晃眼间,二三十年便过去了。时光机里所有的人,都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