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楚云飞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楚乔？”声音极低，似是喃喃自语。此刻楚云飞半点也不愿相信眼前那看起来受尽折磨的人便是楚乔。

尽管楚云飞的声音很低很低，可那四肢皆被锁在石壁上的女子似是听到了楚云飞的声音，只见她浑身一震，空洞麻木的双眼一瞬像是被点燃了的烛火一般，亮得惊人。

楚乔愣愣地看着远处那个身影，那个无数个黑夜里，自己受尽折磨却咬牙忍受着，便是因为眼前这人。

因为心里坚信着，有那么一个人，不管要经历多少苦难，他会来找自己的，他会救自己的。便是因为这个信念，所以不管那些人怎么折磨自己，楚乔依旧没有放弃等待。

“楚云飞？”只听见空旷的洞穴里响起了极其沙哑的声音，那声音似是很久没有说话，很久没有喝水，声音干涩得很。

便是这么三个字，不知是扯到身上的伤口还是怎样，只听见楚乔猛地咳嗽个不停。也不知是咳嗽的原因还是怎样，只见楚乔的眼眶渐渐泛红，眼眶内慢慢凝聚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不断在眼眶里打转，那模样实在是委屈极了。

在山洞里分不清昼夜，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天，不管那些神秘人如何辱骂自己，怎么折磨自己，楚乔都没有半句求饶的话，此番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只觉得那压抑已久的委屈一瞬间全冒了出来，只觉得满腔苦楚不断在喉间流转，恨不得立刻倾诉出来。

可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可那交织在一起的话语似是在脑海里打了个结，楚乔不是没有想象过要是楚云飞真的找到自己了，自己到底要和他说些什么，只是那时候打好的满腹草稿，此刻却突然像是消失不见了，只见好好地看看眼前这个人，这个活在自己生命中的人。

“楚云飞，我好想你。”这句话一出口，那不断在眼眶中流转的液体终于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沿着苍白的脸颊滴落在那沾满血迹的衣裳上。楚乔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那人，似是要把这多少个日日夜夜都弥补回来一般。

便是这句话，让楚云飞浑身一颤，似是感同身受一般，此刻楚云飞半点也不敢想楚乔到底受了什么折磨，只想好好地把这人抱在怀里，感受她的体温，仿佛这样便能压制住自己满腔的悲痛。

没有半点犹豫，楚云飞飞身而起，一掠过去便来到了台阶之上，他往前走了两步，伸出双手把那石壁上的女子紧紧抱在怀里。

“对不起。”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不断颤抖，似是被传染了一般，楚云飞竟也觉得整个身体也跟着控制不住地颤抖。

此刻他心里觉得难受极了，都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如果自己能早点找到楚乔，如果能早那么一点点，楚乔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

都是因为自己！楚云飞越想越难受，只见他原本便充满血丝的双眼登时变得更红，眼球内的红血丝似是快要冲破出来，看起来极为瘆人。

他闭上了双眼，只见眼角的有一滴泪水滑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却见那滴泪水竟不是透明的，只见那晶莹剔透的泪珠之中夹杂着几丝血色，看起来便如红宝石一般，在幽幽地光线之下闪烁着动人的光。

那一声声对不起不断在楚乔耳边响起，那声音其中蕴含着的压抑的悲痛和愤怒，便是不用细听也能听到，楚乔只觉得这一声声的对不起似是敲在了她的心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感觉到那人紧紧把自己抱在怀里，从衣裳处传来那人的体温，楚乔只觉得毫无温度的心脏竟似冰雪消融一般，略微回暖。

似是感觉到楚云飞仍在自责，楚乔伸手拍了拍楚云飞的后背，感觉到楚云飞有些颤抖的身体，楚乔眼眶的泪水又不由得流了下来。

“哗啦啦”一声响起，空旷的洞穴内不断回荡着锁链撞击的声音，听在耳里，楚云飞便是已然闭上双眼，可那让自己心神俱震的画面仍不断在脑海里回荡着。

耳边似有千千万万只蝉，不断在耳旁响个不停，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袋里翻江倒海，不断拉扯着自己的神经。

“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来……”如果我能早一点来，是不是你就不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话为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此刻像是个孩子一般，紧紧抱着自己怀中心爱的人，那哽咽声极为悲怆，似是深山中失去伴侣的孤狼，悲痛欲绝的哀鸣，听者伤心闻者动容。

“别自责，真的，你来得很早了。”像是怕楚云飞不相信一般，楚乔又说道，“我没事的，现在我不是好好地在你眼前吗？”

听到楚乔的话，楚云飞终于松开紧紧环绕着楚乔身体的双手，只见他两只手改为紧紧抓着楚乔的手臂，似是害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只见他赤红的双眼深深地注视着楚乔，余光一扫，似是被楚乔身上的伤口刺痛了双眼一般，只见楚云飞蓦地偏过头，紧咬着下唇，力道很大，很快便有一丝丝鲜血顺着咬合处渗了出来。

“别这样。”楚乔抬起双手，捧着楚云飞的脸庞，把他偏过去的头转了回来，她深深地注视着眼前这人，目光有些贪婪地在楚云飞脸上流转。

当目光略微往下，看到楚云飞此刻沾满鲜血的下唇时，似是被那血液刺痛了一般，楚乔连忙伸出右手，只见她力道极轻地抚上楚云飞的下唇，轻轻地摩挲着，感觉到指腹下有些温热的液体，便听她叹道，“别咬，我会心痛。”

感觉到嘴唇上冰凉细腻的触感，听到耳边响起楚乔的话语，楚云飞默默地松开了施加在下唇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