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冷风忽然猛烈了一些。
砰的一声,直接将凤栖桐房间内的烛灯给吹熄了,向来喜欢穿白衣的他,此刻看上去有些像黑夜中飘忽不定的鬼魅,有些渗人。
他迟疑片刻,才缓缓将窗户关上了,断绝了那唯一的念想,燃灯时,他猛地察觉的空气中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旋即就将刚燃的蜡烛给弄熄了,刚刚燃起光亮的房屋,瞬间又是漆黑一片。
没多久的工夫,就在屋外的走廊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混杂在冷风呼啸之中,几乎不可闻,但那人肯定没有想到,以凤栖桐的耳力,竟然能够透过迸裂的冷风察觉到那一丝异样。
那人的脚步声在凤栖桐窗前停了,屋外淡薄的光亮将那人的影子投射进来,约莫是一个精瘦的男子,腰间别的一把长刀,还闪烁着寒芒。
雨点击打刀刃,顺着被反弹到了窗楣之上。
那人待了一会儿,身子小浮动的来回晃动,似乎是在往里面看,确定凤栖桐的动向。
好在凤栖桐早就有所准备,向来谨慎的他,将一个与他一般大小的人形木偶放置在他休息的床榻之上。
虽是玩偶,那人长相却是与他一模一样,微妙微翘,就像是真的人一样,只不过看上去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这人形玩偶常常伴随着他,身上早已是沾染到了一丝他的气息,哪怕是他父亲亲自前来,都不一定能够辨别得出来。
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床榻上,微微放出灵识,见着的确是凤栖桐之后,他才面色诡异的笑了笑。
刚欲转身离开,而后停住脚步,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伸出手,轻轻一弹,顿时一抹流出些许晦涩的暗光顺着窗楣射了进去,直入凤栖桐的眉心。
在暗光完全没入眉心之后,那人这才满意的笑了,转身离开。
此刻,凤栖桐正蹲在窗楣底下,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抹暗光从他头顶上飞过去,然后又没入那人偶眉心,整个过程,他都屏息凝神。
待到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回廊时,他才攀着墙壁缓缓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楣,见着那个人影消散在视线尽头之后,他终于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随后立马窜到那床榻旁,伸手一摸才知道,那人给人偶下了个昏睡咒,若是此刻床榻躺着的人是他,那么他就会陷入深度的沉睡之中,不省人事。
“那人是谁?”
“他究竟想干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始终萦绕着凤栖桐,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现在确定的一点是,在江瑾瑜身边也不安全了,但即便如此,他又怎么舍得离她而去呢?
而在另外一边,黑衣人的戏码还在上演,不过陆山与周牧,就没有这么好运了,直接陷入了深层次的睡眠,毕竟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竟然有人胆子大到了这种地步,孤身闯入问天楼。
多少是有些疏忽大意了。
做完这一切后,那黑衣人才咧着嘴,阴沉的笑了几声,旋即便是朝着他的最终目标走去。
此刻,狂风裹挟着暴雨,一道惊雷打破了寂静,淡蓝的雷霆撕裂了苍穹,为如墨泼一般的黑幕,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
淡蓝色雷霆之下,带来的微薄光亮,照着那人的侧脸宛如刀锋一般尖锐。
说起来,这人也不陌生,算是周牧的老相识了。
剑神殿殿主张天剑最信任的人,张恒。
张恒一袭黑衣,几乎与周围笼统的黑色化为一体,若不是雷霆闪烁,恐怕很难发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走了半响,约莫在半刻钟之后,终于是穿透了回廊,站到了回廊的尽头,左数第三间,正是江瑾瑜的闺房。
张恒站在江瑾瑜的闺房前,并未轻举妄动,身形一闪,便是一跃至房顶上,他弓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往上爬,并未弄出一点声响来。
而闺房内,江瑾瑜一直睡不着,盯着天花板发呆,本来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过她,应该早在张恒站门口站的时候就会被她发现。
但是她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反应有些迟钝,以至于戒备都松懈了不少。
“看来,真是天助我也啊。”
张恒已经做好了被发现准备,可他见着江瑾瑜始终没有反应,嘴角不由得咧出一抹笑容来,此刻便是江瑾瑜反应过来,那他也是胜券在握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自他将包括凤栖桐在内的几人全都陷入昏迷的时候,他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见着时机成熟,张恒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刚准备行动之际,忽然感受周身不受控制,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感觉便是扑面而来。
他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就逃了,身形有些踉跄狼狈。
而在他消失的地方,一道身影则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淡蓝色的雷霆下,隐约可见是张天剑的面容,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竟然没有想到,你会是叛徒……”
语气说不出的失望。
而后,身形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
千里之外
那张恒的出现了,几个趔趄,因为太过慌乱,以至于重心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此刻,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被张天剑发现了,也就意味着,他这么多年的谋划功亏一篑了,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了。
念此,他的面色便是一阵阴晴不定。
在他起身之际,张天剑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了。
“说,是你指使你这么做的?”张天剑也缓过神来,用一种极度冰凉的语气问道。
对张天剑极为了解的张恒,渐渐回味过来,他知道,张天剑真的动怒了,这家伙平生最恨的就是叛徒了。
而他,作为张天剑的左膀右臂,几乎是心腹一般的存在,如今却是做了叛徒,这对张天剑的打击该会是何等之大,难以想象。
张恒平静下来,说道:“我从接触你之初,便是上面的意思,我本准备着花个十几年,但我没有想到,就几年光景,我就成为了你的心腹,你这多疑的性子,到最后竟然没有怀疑到我,着实为你感到着急。”
“那我应该夸你伪装的好了?”张天剑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