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周牧已经昏昏欲睡了，不过要是说起这个，那瞬间就不困了，立马来了精神，旋即便是仰头喝下一碗酒水，豪迈的抹去嘴边多余的酒渍，望向陆山说道：“我跟你说啊，当时我和小九在一起的时候……”

他说到这里，忽然就哽住了，眼睛咻的一下就红了，紧接着，泪水开始在眼眸中凝聚。

触及到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终于忍不住了，蹲下身子，将脸埋在膝盖上。

陆山愣住了。

向来反应有些迟钝的他，也是愣了好半天，才逐渐回味过来，现在周牧与叶沐九算是分居两地，尚且还不知道对方情况，正是难受的时候。

如今他冷不丁的提起来，虽说是无心之举，但也相当于揭了别人的伤痕，顺便还撒了一把盐。

他见着，到底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蹲下身子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劝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他一出口，就感觉话有些不对劲，连忙不说了。

周牧缓缓抬头，满脸泪痕的他，双眼通红的看向窗外的明月，恍然间，似乎透过天空，看到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我的小九啊，你现在身处何方，近来可好啊，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可曾思念过我……

这是周牧自己的内心独白，身旁的陆山自然无从知晓。

……

大秦域

古老的椭圆形祭坛，在四周各有几根擎天的柱子，柱子上，刻有复杂晦涩的铭文，有一股幽蓝色的液体在铭文内部流动，淡淡的蓝色飘出来，竟是呈现出巍峨磅礴的气势。

祭坛地面沟壑纵横，略显几分沧桑，画的五行八卦的图案，周边荡漾着无数个灯笼，灯笼中燃烧着不是普通的蜡烛，而是珍稀罕见的青檀石。

灯笼火焰燃起，震慑得祭坛之上，无数幽灵鬼魅不敢靠近，那光亮稍微弱一点的地方，便有无数个骷髅头汇聚于此，密密麻麻的，阴森恐怖至极。

悄然间，一股阴风吹来，那灯笼小幅度晃动了一下，便是引得一群厉鬼尖叫，被青檀石燃烧散发出来的光芒照到些许，立时就烟消云散了。

正中央，一布衣男子正静静的矗立在那里，这里虽说没有灯笼的光亮，但如宛如铁塔一般的身躯，震慑得那些魑魅魍魉不敢前进半步。

在男子身前，有三节楼梯，而楼梯之上，则是一小块圆形的石块，石块上可有无数道复杂的灵阵。

此刻，灵阵正在缓缓运转着，磅礴的灵气仅仅只是泄露出丝毫，那都是引起了一片雷动之声，不可谓不强。

男子正是陈太阿。

他没有了先前那番从容不迫，见着之前消失在祭坛之上的大门，他面色凝重，这是他成为圣王武者之后，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来。

“一定要成功啊！”

此刻，他有些忐忑不安。

估摸着时辰快到了，他紧张的情绪几乎快达到了极点，眼睛死死盯着那块楼梯之上的小石块。

随着小石块上面的灵阵散发出璀璨的灵光来，那就意味着灵阵开始启动了，他呼吸一窒，瞳孔几乎快缩成了一个小点。

“是成功还是失败，就看接下来的。”

他想要放松呼吸，可是，无论他调试了几次，他都无法做到。

因此，等一下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亦或是对于整个大秦域来说，亦是十分重要。

呜呜呜~

阴风忽然更盛了一些。

围绕在祭坛四周的魑魅魍魉，胆子似乎变得更大了一些，也不惧那青檀石燃烧散发出来的光亮，竟然是一个个不怕死一般往前冲去。

第一个骷髅头齑灭于光芒之下，紧接着后面一个仍是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的冲了过去。

滋滋滋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有些扰乱人的心性。

但此刻的陈太阿，浑然不顾外界的刺激，他目光死死盯着那块虚空。

咻

一道灵光如烟花般，在小石块上陡然绽放出来，随着一道耀眼的流光闪过，圆形石块上，一道虚空之门缓缓打开。

此刻，陈太阿的心，几乎快提到了嗓子眼，只要叶沐九能够从里面走出来，那他就成功了。

他呼吸在此刻都变得沉重许多。

眼睛死死盯着那道璀璨的光门，即便他浑浊的眼眸有些受不了那亮光散发出来的光亮，他仍是死死盯着，眼睛瞪大如铜铃一般。

对于陈太阿来说，此刻空间仿若凝固一般，周边呼啸的阴风吹动他的衣衫，他浑然不觉，眼眸中，世界只剩下了那一小扇门。

不知不觉中，半刻钟过去了。

他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沉入谷底。

呼吸再次加重，在喘了好几口气之后，他才勉强稳住身形，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小姐怎么会失败……这让我如何向太子交代啊！”

这扇门，被称为生死门。

出者生，进者死。

也就是说，进去的人，十死无生，而能够从这道门走出来的人，则才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所谓生死门，不过是一念生死罢了。

大秦域的几大巅峰强者，无不是从生死门出来的顶尖武者。

这也是大秦王朝最大的秘密。

对于其他人来说，生死门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但是对于叶沐九来说，却是治病的良药。

那股力量在叶沐九身上隐藏得太久了，几乎快与之融为一体了，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生死门开启的时间，不过一刻钟，如今已经过去半刻钟了，半响的期待已经全部化成了绝望，饶是以陈太阿的心性，此刻都忍不住直发昏，极尽崩溃。

虽说还有一丝希望，但那毕竟太过于渺茫了。

能够从生死门走出来的武者，无不是在上半响出来的，几乎没有听说在后半晌出来过。

“这让老朽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了……”

陈太阿苍老的面庞上，此刻已然布满了绝望，那历尽沧桑的眼眸中，也是写满了悲凉。

老泪纵横的他，跪坐在地上，随后竟然是嚎啕大哭起来，一个看淡了风雨的老者，在面对这些难以接受的事情面前，表现得如孩童一般。

“陈爷爷，您在哭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