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青春热血付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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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推移前进五分钟。

苏源景终于在那个阵法边缘撕开一道口子,离开了被围攻的范围。

而徐临川和容埙正往山下跑,很不幸,遇上了守株待兔的姚老师。

容埙反应迅速,还不等对方先手攻击,飞快地钻进半人高的草丛里,一边和对方交涉,一边转换位置:“姚老师,姚老师我们来谈谈条件!”

姚正法一听说这学员居然还主动来跟老师谈条件,顿时笑了起来:“条件免谈,但是可以直接把胸针交出来。”

“姚老师,我们合作吧,我可以帮助你们里应外合对付沈陵宜那拨人!”容埙继续叫道,“我们这队人很多都已经淘汰了,实力没法跟他们比,跟你们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

容埙开始的计划是想要他的对手全部都以大额负分收场,此消彼长,对手的分数变负分,就等于他的分数增加。

可是现在这个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刚才被沈正清和苏源景直接清扫一次,他队伍里的学员多半是要被刷负了。

他当初还信誓旦旦表示,虽然刷老师的人头分有难度,但是要提升排名很简单。现在这惨淡的事情无疑化为了一记又一记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跟我们合作?”姚老师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这么好骗?你们——”

姚老师一句话还未说完,立刻敏锐地转头。

只见远处的草丛沙沙沙一阵晃动,一看就是有一波人靠近过来,准备打埋伏。

很快,他就听见一个憋得走音的声音响起:“嗨,容埙,合作愉快!”

这声音,还有这怪异的语调,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的孙女姚晴在说话!

他一挥手,低喝道:“小心伏击,先突围!”

他们这老师组三人的实力都足够强势,可是也架不住敌方人多,再加上月黑风高,视线受阻,边战边寻找空隙才是更好的。

容埙再也憋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话脏话。

他不但在十分钟前被聂棠刷了一次,转瞬间又被刷了第二次!

姚晴这句话,直接把他最后翻盘的机会都给堵死了!

徐临川咬牙切齿,悲愤异常:“早知道在一开始就该二话不说,直接强杀,把聂棠给先灭了再说,就不该跟她讲究什么策略、什么先礼后兵!”

玩这种尔虞我诈的攻心小游戏,别说是坑到她,他们没被一道带到沟里去就不错了!

容埙蹲在草丛里,一张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长叹一声:“大势已去……我们尽可能保住自己的胸针,跟姚晴他们一道合围吧。”

他转过头,突然看到徐临川肩头的背包,这个背包是当初从聂棠身上缴获过来的。

背包就是最普通的防水帆布包,整只包看上去瘪瘪的,提在手里也没多少分量。

可是在经过之前那串小叶紫檀的深坑之后,他们都已经开始对聂棠的东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

徐临川捏住拉链,想拉开又不敢,吐槽道:“我感觉这就是薛定谔的猫,不到打开盒子的最后一刻就不知道这里面的玩意到底是什么回事。”

容埙思索片刻,表示:“还是别动它了。我们两个赶紧撤!”

他们猫着腰,飞快地穿过杂乱的蒿草,尽量游走在混战的边缘,想要全身而退,可才刚跑出两步,正和前来补位的苏源景撞了个照面!

苏源景自从听到沈正清被淘汰的消息,就觉得心头一阵无名之火无处发泄:这届的学员实在是太让人糟心了。

聂棠满脑子想着如何利用规则也就罢了,毕竟她是个有目共睹的弱鸡,不利用规则就代表药丸。可是容埙竟然也毫不逊色,一心挖掘规则上的漏洞!

他们把这场学员对战老师的收官战搅合得一塌糊涂不说,竟然还真的让聂棠得逞,趁乱淘汰掉了沈正清。

可以说,容埙和徐临川偏巧不巧,正好往心里憋着一把火的苏源景的枪口上撞了!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有了抉择:跑!必须赶紧跑!不跑就死定了!

只是绝对不能跑同一条路,分头跑,能不能跑得掉就看运气,总比一道行动被苏源景双杀的好!

他们立刻转身,一左一右,往前狂奔,这个时候,根本就注意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树枝杂草藤蔓在脸上刮擦着出一道道血痕,什么疼痛什么疲倦都顾不着了,心里就只剩下一个最简单的念头:跑!

苏源景冷笑一声,扬声道:“老姚,你那徒弟就在你九点半方向,不要把他漏过去,容埙交给我!”

他嘴上说着话,可是行动却没有被耽搁半分,在拉近一小截距离后,一跃而起,宛若一头猛虎一般扼住了自己的猎物。

容埙在感觉到脑后风声,立刻回身,祭出了灵气化成的长剑,用力向后挥去。

苏源景不躲不闪,抬起手臂去挡,只见一道剧烈的灵气撞击之后,容埙手上那把灵气铸成的长剑闪了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苏源景一把抓住容埙,伸手抹掉了他衣襟上的黑曜石胸针,然后砰地一声把他砸在地上。

容埙被砸在地面上那一声响,可是实实在在,附带着周围的地面都震了好几下。

苏源景收拾掉容埙,连眼神都懒得往他那里瞥,又掉头去追击徐临川。

徐临川这才没跑出多远,一扭头,又看见苏源景在背后穷追不舍,他的心灵和身体都被震颤了:这不就是一场学员和老师之间的友谊赛吗?

友谊赛,就代表了大家还是要和谐相处,不要太凶了,苏源景现在要不要这么较真?

他身上释放出来的那股杀气都快化为实质,在他身上捅出几个洞来了!

“徐哥,我实在是太抱歉了,”聂棠的声音忽然在他身侧响起,“你这回的人头分又是我的了。”

徐临川现在听见聂棠的声音就条件发射地寒毛直竖!

他迅速地扭过头循声望去,只见聂棠坐在一个微笑脸小纸人的肩膀上。

小纸人勤勤恳恳地扛着她,而她则悠闲地朝他挥了挥手:“再见。”

她这“再见”的“见”还没说完,徐临川突然看见他跨在肩上的背包突然膨胀起来。

拉链嗤得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只脸上只有简笔画一般的五官的小纸人从包里露出了一个正方形的脑袋,纸折的小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折过来,干脆利落地扯下了他身上那枚黑曜石胸针。

徐临川:“……”

徐临川仰天长啸:“聂棠!你又误我!”

正在他发出这悲伤的、来自内心深处的痛苦呼喊的时候,苏源景也赶到了,他差点被他这叫声给惊到了:“闭嘴!嚎什么呢,狼都要给你嚎来了!”

那个摘走徐临川胸针的小纸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态扭过头去,用它正方形的脑袋“看”了苏源景一会儿,把纸折的小手伸进了背包里,掏出了一叠符篆,劈头盖脸砸到了苏源景的身上。

徐临川顿时倒抽了一口气,喃喃道:“不是吧……”

这一张接着一张的符篆在苏源景上方爆破,那灵气波动一阵强过一阵,却没有伤到对方分毫。

苏源景也没有在意,只是一挥手,挡开了那些扰人视线的爆破符。

既然聂棠都自己送上门来,那么她的分数,没有道理不收下。

苏源景往前迈开大步,不断向着坐在微笑脸小纸人肩膀上的聂棠逼近。

他杀气腾腾,气魄如渊,又审慎地盯着她的双手。

十步,九步,八步——

就在他们的距离不断拉近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波动开始变化:以他们所在的位置为中心,似乎存在一个无形而巨大的黑洞,这个黑洞不断地吸纳这整座山头的灵气。

当这些灵气聚集到一定程度之时,聂棠突然从小纸人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她缓缓伸出一只手,苏源景立刻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了!

他不断调动他的身体,不断地运气身上的灵气——很快就发觉,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灵气运转亦是没有问题,可他就是不能动了。

他好像……被一种危险的威压给笼罩住了全身,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被凶狠兽类盯上的兔子,整个身体的感官都失灵了!

这种令人全身都无法动弹的感觉,在古代修真界就叫威压。

同一个修炼等级的人自然不会构成威压,可是对于聂棠这样从修真界归来,灵魂力强悍的人,在重新回到她最熟悉的、灵气旺盛的环境中,她就能够用自己的修炼等级轻而易举地压制对方。

现在,苏源景已经被她的威压给压制住,根本不能动弹了。

她缓步朝苏源景走去,将他们之间距离缩短到一臂,然后慢慢地伸出手,捏住了他衣襟上的黑曜石胸针。

苏源景狠狠地瞪着她,整张脸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到底在干什么”三行大字。

当聂棠摘下他身上的胸针的那一瞬间,他们的监控器中传来了统计战报老师那微微发颤的声音:“容埙淘汰,徐临川淘汰,苏源景……苏老师淘汰,聂棠击杀得分……”

紧接着,之前在那场混战中被淘汰下场的学员刚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了这条战报,齐声哀嚎:“……什么鬼?苏老师这是想不开自爆了吗?”

这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苏老师你这么牛逼的一人,怎么会被这么弱鸡的聂棠拿到人头分的?!

……

这场老师对战学员的比赛一直打到了黎明到来。

大概是有沈陵宜和聂棠一人淘汰了一位裁决所的大佬的前车之鉴,这场比赛的气氛一下子被人为推到了最高氵朝,大家都嗨爆了!

分数和排名什么的已经完全被抛到了脑后,尚且幸存在战场上的学员就只剩下一个信念:刷分,就是要刷这些不可一世的玄门大佬的人头分!

实力上大家不占优势,可是在人数上就是压倒性胜利,凭什么他们就不能刷到分数?!

不光要刷分,他们还要赢!

就连聂棠都能干掉苏源景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不可能的事?!

留存在比赛场地中的学员们那打得热火朝天,动静一直传到驻扎营地里还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被淘汰的学员眼巴巴地望着,心头既羡慕又惊骇。

在一开始,不管是多么争强好斗的学员,其实打从心底都不觉得这种学员对战老师的团队赛能赢,最多最多,也就是输得不那么难看罢了。

可是现在,场上已经有两位玄门大佬被淘汰了,大家纷纷看到那一线曙光:其实他们也是能赢的,甚至都不用为了存活更久而畏首畏尾,苟延残喘。

他们,在农历年之前赶赴这种偏僻的地方,忍受毫无味道的粗陋食物,忍耐身体上的疲惫和折磨,难道就是为了在队友挥洒汗水的时刻蹲在远处巴望着的吗?

但凡是热血男儿,谁愿意在别人酣战之时,只能躲在一旁窥探着战局?!

“真羡慕……”其中一个学员叹气道,“如果我还没被淘汰的话……”

这一句话,说出了许多学员的心思。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都不是这样高傲,愿意听从姚晴的建议,大家团结在一块儿,由聂棠统一分配任务,那该有多好?

假如是这样,那么他们也就有可能刷到苏源景的分数了……

容埙看着不远处,夜风还不断地将那头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他从帐篷里取出毛巾和刷牙杯,轻声说:“走吧,那边还得打很久,打到天亮都不会出结果,洗漱洗漱去睡了。”

他本来也没指望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能响应他,但是当真没有一个人理睬他时,他又觉得怅然若失:所以说……他的策略难道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吗?

徐临川则一动不动趴伏在草地上,就像一具直挺挺的死尸。

这场比赛,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终点,就跟一个无脑但又嚣张的反派差不多,他的热血青春,他的热烈情感,都在这冰冷的夜风中化作东流逝水。

大概是他安静得太过,就连沈正清都有点担心起来,用手杖捅了捅他的背脊:“……临川?”

徐临川还是一动不动地挺尸。

沈正清安慰道:“唉,淘汰并不可耻,你看我还是第一个被迫下场的。”

这一回,徐临川总算有了反应,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充满期待地问:“沈叔叔,还能给再我一次机会吗?我可以的!”

沈正清低头望着他,无情地回答:“不能。我都还想再来一次,可我能吗?”

徐临川悲愤地捶地:“聂棠误我!她抢走我的新秀大赛的冠军就算了,我不计较,可是她现在接连坑了我两次——两次啊!她这是有什么毛病,为什么要专门盯着我?”

不光是那些提早被淘汰的学员,就连苏源景也用一种看到了神经病的眼神望着他。

苏源景动了动嘴唇,本想口吐毒液让他清醒一点,可转念一想,他也的确是……被坑得太惨了,他还是当个看破不说破的好人吧。

——其实不管徐临川有没有防备,站在哪一边,反正聂棠就是想坑谁就坑谁,看她心情。

沈正清默然无语地回到监控室,打算趁着这段等待的空挡时间,看一看监控画面回放。

反而是播报战况的后勤老师好奇地从帐篷缝隙间探出一个头,问道:“徐临川这是怎么了?刚才就一直听他在那边鬼哭狼嚎。”

“他怎么了,”沈正清重复了一遍,伸手摸了一下脸颊,轻描淡写地回答,“大概是受刺激大发了。”

……其实,难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吗?他现在也是脸很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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