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刺眼的辉光退去,我定睛一看,见阿霞安然无恙,款款回到我身边,心头一块大石才轰然落地。再看那盘瓠,看向我们的目光里惊诧之余还多了一丝恐惧。不用说,也知道,这是拜了那神威大显的五色石所赐。
只见那怪身上赫然多了六七道深可见骨、银元大小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黑血。我本以为那怪的凶性会就此收敛一些,哪知它竟咆哮一声,回身伸头往自己一侧的伤口处狠狠一舔,生生把自己流出的血气又吸食了回去,愈发震怒,转身朝我们大吼起来——
只震得我:耳鸣目眩,骨软筋酥,六腑翻腾,五脏移位。身边的耳朵更是一个站立不稳,跌坐在地;更别说之前早吓得涕泪连连的冯晋华,居然一个没忍住,腿脚连颤,尿了出来。
盘瓠虽然凶顽,只是,我们既然知道了五色石的秘密,眼看怪物逞凶,难道还会怕它?大川叔首先发难,摸出两颗五色石,调整了角度,接连穿过两道月光,往盘瓠身上打去,一颗化作飞星,擦着它的耳朵飞过,惊得它腿一软,让另一颗所化的紫电正中前腿,穿透而过,疼得那畜牲发出一声震聋发聩的惨叫。我和阿霞见状,自然不肯落后,迅速走位到和怪物中间有月光照下的地方,接二连三地投射出一**攻势,化作奔驰的华彩,追着那狼狈不堪的盘瓠打将过去。那耳朵更是鸡贼,明知自己投掷的准星不行,索性抓起一把,劈头盖脸朝那巨犬周身撒去,只见那一颗颗神石,借了月光之秘,化作天威神光,炸得那之前逞凶的恶犬,焦头烂额,体无完肤,一个踉跄,钻入它身后那东面的耳室中去了。
我看巨犬遁走,连忙招呼耳朵停火,怕他胡乱丢用,赶紧呵斥让他省着点用。然后才和大川叔一前一后来到洞口两侧,找了几个月光照到的角度,用草木支架布置好五色石陷阱,这才松了口气,和阿霞收集起那些散落地上,没有被月光触发的五色石。
回收完毕后,众人聚在一起分析了下形势。我首先发表了观点:“按照耳室的分布,每一个洞室里应该都有一罐图腾,藏有盘瓠的一部分脏腑,除去风水周持有的,多年前就打破的一罐,余下还应该有三罐。”说着,我望向大川叔,想确认下其他几个图腾罐的下落。
“小李说得对,四个罐子,老周打破的那个,怪物是拿不回来了。那罐应该是西边耳室的,我们进去后并没有看到有东西。此外,我们从罗刹洞上来到东边耳室时获得的那罐,之前交给了你,你又交给了小陈。”大川叔说道。
“可惜,在我手里给怪物抢回去了,算我的。”非常时期,耳朵难得地没甩锅,有气无力地打断大川叔,苦笑着承认道。
“别着急,我后来又趁乱去南边耳室里找出了一个,现在还在我手里呢!”说着,大川叔拿出图腾罐,亮了亮,放在一旁。
“但是,我和李子去北边耳室查探的时候,仔细搜查过,除了一些碎片意外,什么都没发现。”阿霞接着说道,“这样看来,北边耳室的那罐,我们可以推断盘瓠已经拿到手了。”
“嗯,这么说,那怪物目前大约恢复了五成力量。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五色石的秘密,留装它脏腑血肉的图腾容器已经没有用处,不如赶紧破坏掉,防止它力量继续增长!”我寻思了一番,提议道。
三人听我说完,都点头称是,大川叔转身正要拿那最后一个图腾,哪知却摸了个空,定睛一看,那罐子竟然,消失了!
我和耳朵见状,都傻眼了,难道那盘瓠会妖法,能把罐子凭空偷走?正在惊疑,还是阿霞眼尖,一指背对我们的冯晋华,叫道:“在他那里!”
我一看冯晋华那鬼鬼祟祟的身影,方才想起刚才他的确在我们附近游荡,看来,是受了贪婪的高茂才的旨意,踱过来趁我们不备,摸走了图腾。那厮听见阿霞发现,忙不迭地往高茂才跑去,他两个好像碰巧在西边耳室边上找到了一个盘瓠打破的缺口,似乎能够逃出洞室,我追过去时,已经听到了前面隐约传来瀑布的水声!
“擦!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眼看二人正要钻出缺口,我怒骂一声,加快了脚步,只是距离还差了七八米,已经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土石迸裂,水雾横飞,那缺口已经轰然炸裂,月光透过水帘隐约映出一个弓身挺背的黑影——
“哦噢!盘瓠!”
我惊叫一声,急急停在原地。话音未落,只见那黑影已经凌空跃起,往那吓得呆在原地的冯晋华扑去,瞬间就把吓尿的他制住。只见那怪直立起来,足足高出冯晋华一头,一爪架住他的肩膀,另一爪一把夺过那图腾罐,稍一发力,已经抓爆,只见它诡异地狞笑一声,张口一吸,已经把那混沌一般的脏腑残渣吸入体内。随即只见那盘瓠的狗头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已经卷起一阵狂风,化作一团黑影,飞升到半空中,径直从那冯晋华惊恐至极,吓得大张的嘴巴,灌进了他体内!
众人见了这诡异的情景,都惊悸得呆在了原地。还没回过神,冯晋华已经起了变化:只见他的皮肤顷刻间就变得漆黑,脸庞随即扭曲了起来,肌肉暴涨,身形激增,不多时就变成了一个四肢修长,头尖嘴长的巨人——真要我要说究竟是哪里看起来觉得不对头,我还一时说不清哪里有古怪——直到耳朵被吓得大叫,我才发现问题:
“我的妈呀,狗头人!”
只见那狗头人身,全身漆黑的盘瓠一声暴喝,已经震得千疮百孔的洞顶炸裂开来,一时间飞砂走石,灰飞土溅。近旁的高茂才见了,早吓得瘫软在地,一个劲地哆嗦着,蜗牛般往我们所在退过来,只是,那盘瓠怎会给他机会,只轻轻弯了弯腰,就把他提了起来,也不着急啃他,竟像人一般,眯着眼睛端详起来——
惹得那吓得脸色惨白的高茂才不由燃起一丝无妄的希望,满头冷汗地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拖着哭腔,对那黑漆漆的怪物说道:
“晋,晋,晋,晋华,是,是你吗?我,我,我是你姐,姐,姐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