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一凉,暗道:我命休矣!眼看千足蜈蚣又召来一波攻势,而我们手里的火把却火势渐弱,已经不能再硬接这一波攻击,我只得招呼大川叔和耳朵齐齐避开,防止火种在这种紧要关头,因过度燃烧而熄灭。
就地一滚,起来的时候,我突然闻到手里烧酒那渗透木塞的沁鼻浓香,再看那另一手里的火把,火势竟然在这万蛊压境的关头反倒往上扬了扬,好似受了那酒香的鼓舞一般,居然兀自振奋了起来!
我一惊,顿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火?酒?霎那间一个灵光闪耀,计上心头。一边坐定,一边拧开木塞,举起土瓷瓶,一口豪饮,把一大口烈酒含在口中,那个辣口,只把我灼得口舌发麻。这当儿口,却顾不得这些,眼看又一波蛊虫的攻势将至,我的嘴巴也再含不住这生烈的佳酿——
我只得急急对准扑面而来的蛊虫,举起火把,一口烈酒,喷向来势汹汹的万蛊大军。
只见火势借了高浓度的酒精,散发着浓香,居然如火焰喷射器喷薄而出一边,化作一朵红莲,呈一个四五米见方的扇形,往那猝不及防的蛊虫大军席卷而去,不多时,就沿途点燃了洞顶、地下以及四壁的毒虫,化作遮天蔽日的火海,铺满了整个洞穴。但见洞顶通明,虫海翻腾;但听爆破连连,虫叫声声;但闻浓香似海,虫臭退散……
果然好酒!
我们四人,眼看一举击溃蛊虫大军,终于长舒一口大气。我赶紧拿回自己的药箱,翻出碘酒和生理盐水,自己先涂抹在伤处,果然,能够缓解毒痛。于是推而广之,让大川叔和耳朵也学我一般,根据毒痛烧灼感、麻痹感和扩散程度的不同,分别选择碘酒、双氧水和生理盐水涂抹在患处,少时就有了效果,明显抑制了几种毒痛的加剧。
整备停当,我们哪敢迟疑,小心地迈过还透着斑斑点点的火星的焦臭虫尸,来到了老对手,千足蜈蚣跟前。那家伙也是靠着利用万蛊大军跟我们周旋,得到了一番休整,狠毒暴虐之气也恢复了十之六七,只舞动着密密麻麻的小脚,蜿蜒蛇行着往我们攻来。
我没料到杀招连番被我们化解的蜈蚣居然还敢全力先攻,猝不及防间怕它又是一个蜈蚣摆尾,连忙拦住众人往身后击退,那虫王见我识破它的攻势,失了先机,愈发盛怒,原地站定,咝咝尖叫起来,再次立起身子,准备蓄力喷毒。
大川叔哪会给它机会再施杀招?只见他举起刚才休整时用铲刀把底部削尖的火把,当作一把炽热的标枪,看准那挺直了胸腹逞凶的千足蜈蚣,气运丹田,含胸拔背,力从根起,全身发劲——竟然隔了十来米,就把那熊熊的尖尾巴火把,生生投插进了那蜈蚣的体内!只听那蜈蚣疼得嘶叫一声,伤口处顿时透出一股乌漆漆的黑血,生生把火把拦腰腐蚀断裂,所幸那有火的一端,已经完成它的使命,成功把火种带到了虫王身边,点燃了那千百条骇人的触手和小脚……
间不容发,我早从之前“烈酒红莲”的杀招习得了灵感,赶紧心领神会地从药箱里拿出医用酒精,连同玻璃瓶一起,精准地投掷到那着火的虫王身上,应声爆破,发出一声夹杂了火势噼啪声的脆响!
只见炎往上冲,火势顿时蔓延,一条已经长成足足两米的千足蜈蚣,立马化作一条熊熊燃烧的火龙,痛得满地打滚,妄想再次压灭火焰,却无奈那高纯度的医用酒精,已经沾满它全身,哪里还甩得脱,只徒劳了不一刻,就化为了夹杂了火星的黑褐色焦土,在我和大川叔的连协杀招下,彻底灰飞烟灭。
解决掉虫王,我感到中了蜈蚣毒的小腿又有点发胀,赶紧拿出烧酒抹在上面,缓解下毒痛,就往那虫海里寻阿霞。扫视再三,才在洞边缘一个角落里发现阿霞和龟缩在她身后的高茂才和冯晋华。耳朵见状,想冲过去救她,却被毒物们暴起逼退;大川叔也试了下,居然也冲不过去!我心急如焚,正要上前冲阵,却被大川叔伸手拦住。
“不对头,小李,别急!你们看!”顺着他所指处,我和耳朵一看,才发现那被烧焦的虫王,焦黑的肚皮不知何时已经炸开,里面那些白花花的细小蜈蚣,早已不知不觉地就近钻入毒物体内,化为起尸的蛊虫,混杂在野生毒物当中,把那些未中蛊毒的毒虫,也带动得近乎疯狂,难怪阿霞三人会被逼到这么个旮旯里。
“擦!那遭雷劈的瘟神,死得挺挺的了还不忘作怪!”耳朵忍不住骂了一句,“看来小李子你还是晚了一步啊,没打断这瘟神临死前酝酿的大招。”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扶了扶眼镜,把注意力集中回那些疯狂的蛊虫上,看来,这些毒物继承了虫王临死前的恨意,正在无差别地把其他生物当作了发泄歹毒的对象,而那些被啃咬的野生毒物,自然也被激怒得陷入疯狂,这下,难办了。
正在焦急,却听得阿霞一声惊叫:定睛一看,一头巴掌大的癞蛤蟆,竟然趁乱跳到了她的头上,吓得她一个花容失色,却把只剩小半截的火把也掉落在地上,急忙挥手赶走大蟾蜍。那千百毒虫见状,更是铁了心要啃她,虫潮顿时往她四周收缩!我见状大骇,指望本来缩在她身后“抱大腿”,现在见她危机,反而退开求保命的高茂才和冯晋华几无可能;而耳朵和大川叔也不敢贸然冲过去——
不容细想,我已经脑门一热,冲了出去。待到来到虫海跟前,我才突然想起,手里只拿着那瓶还剩三分之二的烧酒,赶紧忙乱里含了一大口,鼓足腮帮子,一边冲,一边接连喷了出去——只见:虫海如潮,漆黑滚滚;火云遮天,光若白昼;倩影依稀,转瞬即逝……一时间,我只觉头晕目眩,居然有点找不到方向,浓烟里,却再听不到阿霞惊慌无助的叫声,我只得孤注一掷,索性就着火把的点燃效果,把那烈酒,化作一道道火浪,接连往虫海里激荡,直到把那黑沉沉的虫潮,生生冲出一个缺口来!
就是现在!
待到冲到呆立的阿霞身前,她的火把刚好燃烧殆尽。不由分说,我就捉了她的小手,转身把不知所措的她拉出了虫海的包围,见她还在脸红心跳,没有回过神来,我忍不住得瑟道:
“怎么,被李哥我的帅气震慑到了?霞姐姐,我们已经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