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新加入战团的灰狼见状想要拦截,我也不跟它们客气,手腕一翻,刀背一转,先割开了腿快先到的一狼的肚皮。那狼吃疼,肠子肚子流了一地,只得“嗷呜”怪叫一声僵坐在地,竟然疯狂地吞食起自己从破口袋似的肚皮里倾泻而出的五脏六腑来。
我见状也不恋战,反手持刀又是一划,以一击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数的顺劈从腰身最细处凌空斩断了另一头姗姗来迟的灰狼。可能是灵能金刀太过锋利,手起刀落时,那狼还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落地后反而蹒跚了几步,才猛地颓然倒在了地上。
一口气连屠二狼,群狼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在同伴的血腥气刺激下显得愈发疯狂。这不,我才冲出四、五米远,斜刺里又钻出了三匹年轻的灰面黑狼。
这几头狼估计才成年不久,无论站位还是注意力都显得有点菜鸡,居然不经意间排成了一条直线,直挺挺站定在原地,从喉咙里头挤出一阵阵“嗷嗷”呼吼声,不知是想跟我示威,还是为自己打气。
只是,战场之中,连人都要为年轻和无知付出相应的代价,狼亦如此。
随着我看到不自知地露出破绽的三狼后轻蔑地扬了扬眉毛,一道金光已经“嗖”地一声射穿了它们的脖颈,把三匹如土狗大小的黑狼如同烤串般串了起来,带得飞出老远,“哆!”地一声脆响,给死死钉在了一颗枯朽得只剩枝桠的老树桩上面。
而躲在老树背后,尚想试图伺机偷袭我的两匹青背灰狼,也被莎伦这一招势大力沉的“长虹贯日”标枪投掷惊得跳了起来。
眼看老树被长矛的余劲撼动得颤抖连连,二狼也顾不得埋伏了,索性摆开架势,龇牙咧嘴朝我扑了过来。
我见状嘴角只是微微一笑,灵能之瞳感受的是气机,小范围内自然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肉眼盯着前狼,我虽然没有回头,心眼自然已经看到了一头趁乱绕到我身后的跛狼,以及抓起另一根黄金长矛,眯眼瞄准了它的莎伦。
“嗷嗷!”
低吼声中,前头迎面扑来的两狼已经纵身一跃,凌空向我飞扑而来。而猫腰夹着尾巴偷偷伏地接近我跛狼也是蠢蠢欲动。一时间,三方夹击之势已成,换作常人,面对这般攻势,务必手忙脚乱,顾此失彼。
只是,它们的对手可是我这般心眼通灵,半条腿已经踏入道门的主儿。
眼看二狼已经作势腾空,我自然身子一旋,把双刀舞成一阵流光,陀螺一般朝它俩转了过去。一时见,周身只见刀光,只不见人影。
在十步外重新现出身形时,那两头腾空的青狼已经如同穿过缜密的激光网格一般,被密集到如同虚幻的刀光,斩成了一堆碎肉。
这一趟刀法,效果卓绝,本身却不带半分花巧。说到底,无非是我瞬间提升了肉身同步率,以极快的速度,施展出了一套菜市场里常见的屠户解肉的刀法,凌空把二狼腿腿脚脚,头胸四体齐齐分解而已。
而那一匹跛了脚,准备靠伏地奇袭杀我个措手不及的老狼,却已经没了动静。不消说我也猜到,只知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的它,已经被莎伦那大妞投出的第二发重矛给死死钉在了地上,连“嗷呜”的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唉,只道愚人常有“聪明反被聪明误”的自欺欺人之举,今日一见,才晓得,原来,狼族之中,也不乏如此投机取巧,却只沦为跳梁小丑的角色哦,呜呼哀哉!
无暇嗟叹。障碍清除后,我前方不到十米的土丘之上,只剩下了那头连续伤我方几条人命,颇有狼群先锋大将之气的长身巨狼。
对峙中,打量之下,我只觉对方体态还真是庞大,不仅比寻常的灰狼大出不少,那也只是建立在它蜷缩身子伏地隐忍的前提之下。待那畜牲四脚直立,展现出完整体态时,我只觉说它比人高大都是谦虚。
眼前这货,那体形简直跟电影《指环王》里那些半兽人狼骑兵坐下的巨狼如出一辙,体形活脱脱有一头小熊大小。
看到我与之不断缩短距离,围观的众人都不禁紧张起来。除了莎伦,大家的目光一转眼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就差徒劳的大呼小叫了。
生死相博之际,所谓的“小心”不过是废话。如果狭路相逢时畏首畏脚,那就不可能有勇者胜出一说了。
我往前又踏出一步,灵能之瞳立马感受到了那巨狼孤注一掷的杀意。某种程度上,这家伙还真算是有些灵性了,居然在面对我这个对它来说深不可测的存在时,还能如此保持镇定。
不过,它也有所持无恐的地方,那就是我和它的战绩实际上并没有相差多少:虽说我接连斩杀了几头年轻公狼,但我们这边亡在它尖牙利齿下的马脚子也不在少数。
战吧。
巨狼一抬爪,身子已经宛若猛踩油门的跑车一般,朝我飞速冲来,间隔不到三米时,它已经展开了血腥臭气扑面而来的巨口,那一颗颗宛若利刃的尖牙上,还残留着老马脚子未干的鲜血。
我也不想更它多花巧,将将相博,唯有力胜,方可在己方士气低落时唤醒众人的斗志。
“内观通灵?尸狗形态?开!”
心中默念间,我已经转动轮回镜,把肉身同步率提升到满点,心随念动,神由心生,由灵能凝聚而成的魄灵外放时,瞬间就包裹住了我的身体,猛然绽放成一头怒兽的模糊身形。
“嗷呜!”那巨狼见到魄灵体形比它还要大上一圈,竟毫不畏惧,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咬下!
“呼吼~!”我自然不会仍其撒泼,催动心神举手一挥,那外放魄灵的利爪已经照那巨狼脸上迎面就是一下!
众人只听“噗哧!”一声,等到被我的魄灵散发的晦暗气息笼罩的空气恢复正常,才看清,那不可一世的巨狼,已经身首异处。有气无力瘫软的身体还在原地,但那颗足有簸箕大的狼头,却已经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给一巴掌抡得血肉模糊地打飞到一旁的岩壁上,不成样了。
看到这情形,不仅一众马脚子,连那山贼头目光头张,甚至锅头格桑大叔还有罗荃等一众僧人全都愣了几秒,但随之而起的,自然是缓过神来的众人,乘着重新凝聚起来的士气,发出的一阵响彻谷底的喊杀声。
那群狼的气焰自然在众人整天的呼喊声中被压了下去。远远躲在暗处的头狼见势不妙,只得引颈发出一声幽怨的长嚎,将剩下的野狼们召回了老林之中。
纵然惊讶,但无论是锅头还是罗荃的师兄们,都没有过多地根究我魄灵之力的底细。在我借口说那可能是源自面茨姆祝福的力量后,众人也都没再说什么。
有时候,我还真觉得人若是有信仰还真是件方便的事情,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事物,都可以丢给那个虚无缥缈的神明,让她帮你承载解释来龙去脉的重任。至于说实际上兑不兑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清点伤亡情况时,我才发现,日头已经窜起老高。烈日的烧灼让尸体的血腥气愈发完全散发了出来,熏得那些纵然看惯了死人死物的马脚子和油滑冷酷的山贼们都忍不住哼哼起来。
这一战,马脚子和山贼们付出了共计二十余条人命的代价——其中起码有接近一半是折损在了那巨狼的爪牙之下——而狼群那边,也留下了四十余头大小豺狼的尸体。
而那些个像被我一刀划破肚皮,却没立即死透的恶狼,也被亲自带头补刀的格桑大叔带人一刀刀给了个痛快。只是,即便能手刃这些疯狂的畜牲,格桑大叔的眉头却一直没有半点舒展的迹象。
毕竟,死得都是曾经出死入生的兄弟,他们的命,岂是这些不开化的野兽所能比拟的。
情况突然,而狼群依旧游荡在四周,锅头和光头张也无法抽出人手把尸体运回山寨,只得命人就地掩埋。
烈日如火,晒得砂土本就滚烫,一铲子下去甚至还能带起阵阵混杂了灰土的青烟。埋葬同伴的马脚子们虽然没有落泪,但浑身上下那一滴滴的热汗,滴到地里头,还果真立马就被烤得瞬间蒸发。
于是,耳边水汽蒸发的“吃吃”声响彻整个挖坑埋葬同伴的队伍,一时间,甚至让听到的人有种错觉:水汽弥散到半空中,显得正午下烈日的光辉都有点迷茫,仿佛是太阳也看不下去之前所发生的那一幕惨烈之景,而因此潸然泪下一般。
“锅头,怎么办?”光头张也死了十几个手下,他的心情自然也不好受。我能看出,有一瞬间,他其实是想索性带人返回山寨的。
只是,眼下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也不容得他轻易反悔。况且,眼下狼群还在附近徘徊,他若草率地带人脱离大部队,走的自然是条有去无回的路。
“休整三刻钟继续出发。”格桑大叔看了他一眼,就并没有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带头装检起散乱的货物来。
死了兄弟,他的心情也很坏,但路却是依然要走。这就是锅头的责任,即便众人的心气都溃散了,他还得想办法把人心重新聚拢回来。
我和莎伦运气还算比较好,虽然经历了一场混战,但我们的那两匹马儿虽然受了点惊吓,却毫发无损,货物大都也没有散落。
“你叫李昂是吧?”
我抬头看时,格桑大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面前。
“你身手不错啊,从现在起,你就暂时担任副锅头吧,负责观察狼群的动向。必要时及时示警。”
他很精明,通过之前的战斗,已经看出了我身怀异能。毕竟,他和阿九妹也是受过面茨姆祝福的勇者,那水形印记的效果他也很清楚,并没有能凝气化形,灵力外放的作用。
大敌当前,只有破格提拔,通力合作,才能在这险象环生的古道下生存下去。这一点,在场的没有人能比他这个锅头更清楚的了。
“是!”
我的回答简洁明了。同上一条船,就是一家人,这一点,在古道上同样也是明摆着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