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一会,大川叔听阿霞说了子母蛇的事情,过来问我怎么处理蛇的尸体。我也觉得诡异,一边跟他说着当时的情况,一边带着他前往刚才的水潭。谁知到大青石一看,那小蛇的尸体还在,那母蛇的尸体,却不翼而飞了。我一愣,大川叔也是一惊。我看他神色凝重,问他什么情况。
半天,他才跟我说,这种情况,像是蛊术。
蛊术?大川叔解释道:简单来说,小蛇是寄生在母蛇体内的,母蛇应该是宿主。但根据我们的描述,母蛇又有一定生命征象和意识,不像一个空壳,这就像有人把小蛇作为蛊种在母蛇体内一样,形成一种共生关系。我闻言一愣,小时候,我也听唐瘸子讲过苗人养蛊的故事,传闻,蛊婆通常把七种毒物放入瓦罐,也不给食物,逼其争斗残杀,存活下来的那只就是蛊,可以用来给人下降头,类似于西方近代兴起的催眠术,而那蛊,就相当于催眠的媒介。只是,我想不明白,给蛇下降头有什么用?如果真是有人所为,那么这人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我想问更多,大川叔却让我先回营地,他再找找母蛇的尸体,我只得带着疑惑离开。回到营地,我看阿霞在准备绳索,连忙跑过去问她缘由。原来,风水周说他大概记得入口就在瀑布后面,却记不清具体在哪,高茂才等不得他推演天地盘,于是决定派梁虎、张燕和阿霞先上去找找看。我不放心她独自上崖,提出也要去,高茂才自然无所谓,爽快地答应了。
说话间,阿霞已经系好登山绳——就是我们在山顶雪地里搜救耳朵时用的那根——把一头的弹扣扣在自己腰带上,我只得照她的扣法同样把金属活扣扣在自己腰带上,排在第二个。身后依次是张燕,最后在梁虎。
准备停当后,我们一行四人按顺序排成一队,爬上营地背靠的石坡,顺着U型断崖的这一头,爬到了瀑布的顶端。梁虎找了两块坚固的巨石,把绳头按三角力矩的形式结好,阿霞检查了一遍,带着我来到“龙吐水”的顶部,避开水流湍急的“龙头”处,顺着“龙须”的侧面,一马当先,面向瀑布,穿过水帘,吊了下去。
半天,没感觉绳子上传来三阵抖动的安全信号,我心急如焚,正要跟下去,绳子动了起来,却是三长两短,意思是要小心。我担心阿霞,只匆匆跟梁虎他们说了一声,也顺着绳索溜了下去。
穿过不如正面那么汹涌的水帘,青黑湿滑的山壁的确不好搭脚,我左晃右荡了好一会,才勉强扒住山壁。顺着绳子又降了十多米,我才在阿霞帮助下降落到她找好的一个稍微显得平坦的落脚平台。我戴上眼镜,扫视了下这石台,虽然不宽敞,但的确平整,倒也是个中转的好地方,于是也学阿霞,给顶上的两人摇着信号。一扭头,全身湿透的阿霞竟然就站在我身后,本来宽松的衬衣和速干裤此时已经贴在了阿霞修长健美的身体上,把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凸显得淋漓尽致。我不经意间扫过她起伏的胸部,不由想起在山顶微波站照顾她时的香艳一幕,脸上顿时**起来,急忙和她并排站好,视线则望向水帘以外,静静地等二人下来。
从水帘里往外看,外面的景物若影若现,在阳光照耀下,拖着残影随着水流摇曳,像极了文艺复兴时期印象派的油画。时间盯久了,我不由自主感觉眼睛在跟着水流往下走,愣神间我一阵恍惚,突然向前一冲,就要撞向水帘。正在惊慌,幸好身旁的阿霞眼疾手快,赶紧沉下重心抱住我的腰,和我一起跌坐回石台内部。一瞬间,我只感觉后背突然传来带着阿霞体温的两团温软触感,心里愈发躁动,赶紧尴尬地站起身跟阿霞道歉,然后知趣地往里站了站。阿霞到也没觉察到我神情有异,矫健地站起身,关切地问我是否需要坐下休息一会,见我摇头,也就静静地站在了一边。
不一会,张燕和梁虎也先后降到我们所在的平台,解下金属活扣,两个也被淋得湿透。说明情况时,大家的衣服也都如纸片般紧贴在各自的身上。只见张燕胸前坦荡,跟身材有料的阿霞对比愈发鲜明,阿霞介绍她的计划时,难免波澜壮阔,惹得那呆立的梁虎,一双环眼竟看得直了,下巴上也不断有水顺着微微张开的嘴巴滴落,不知是瀑布激起的水雾,还是……我见张燕脸色难看,赶紧咳了一声,催促阿霞行动。哪知阿霞刚刚点头准备起身,张燕已经抢先一步扣上金属扣,顺着石壁的间隙,往下面爬去。我赶紧示意梁虎让他跟上,随即朝阿霞耸耸肩,跟在梁虎后面。唯有阿霞搞不清什么情况,眨着疑惑的大眼睛,默默跟在我后面,也往石壁下面爬去。
估计张燕憋了一肚子气,路过几个像刚才那样的石台,她都没有停留,而是顾自顺着绳子往下降,我和阿霞也只得跟着二人接连下落,过程中我俩也不忘左顾右盼,不过好像也没看到风水周口中所说的类似洞口的东西。
又降了大约二三十米,我估计着阿霞所带的60米登山绳也要倒头了,才看到张燕和梁虎站在一个小斜坡上等我俩,虽然我觉得这地方不适合下人,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解下绳扣,和阿霞与二人汇合。这张燕也是奇怪,阿霞才落脚,她就抬起脚顺着山壁,往旁边的石壁上爬去,梁虎无可奈何,只得跟上。我有些不高兴,觉得这样容易出事,就叫了他俩个一声。谁知两人竟不理我,自顾自穿过一道水帘消失了。我顿时有点怒,刚跟阿霞抱怨了几句,突然只听水帘那边张燕一声惊叫,我和阿霞四目相对,急忙不约而同地往二人消失的方向爬去。
穿过那道水帘,刚走两步,又是一道水帘。就这样接连穿过六、七道,才看到二人的身影。看到梁虎和张燕都安然无恙,我和阿霞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见二人正站在石壁边上,对着几根翠绿得与瀑布不太协调的青藤,目不转睛地注视。我心中大怒,觉得这两口子怎么这么大惊小怪。正要走过去骂他两个几句,突然肩头一滑,扭头一看,水帘外竟然又伸出一根青藤,就这样耷拉在我肩头,把我吓了一跳,赶紧抖掉。梁虎听到我怪叫,转头望了过来,我也顾不得说他,急忙问道:“什么鬼东西?”梁虎估计也被吓得够呛,颤声回答我道:“好像是,活的……”我一惊,但也没有什么证据反驳他,只得把阿霞拉到身后,想着对策。谁知,张燕一见阿霞,脾气就上来了,一把夺过梁虎手里的探路手电,撒气般猛地往他俩个面前的青藤上敲去。那青藤也是鬼得很,被打了一下,居然像动物一样,疼得“嗖”地一声,就缩了回去,一瞬间,水帘里的三支青藤就像章鱼的触角一般,收到了水帘以外。只是,我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心里的惊恐,愈发蔓延了。
果然,短暂的宁静过后,更多的青藤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突然穿过那层层水帘,呼呼地挥舞在我们面前,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仿佛一条条青绿色的长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上下翻飞的青藤上,竟然生着无数倒长的肉刺,像动物的毫毛般,时而挺立,时而收敛,像在对我们示威,又好像在感应着我们的位置。
我只后悔没有趁刚才藤条缩回的时机带着阿霞逃跑。如今,四周都围满了青藤,我们只得小心翼翼地避过杂乱无章的藤条,向着来时的路线退去,还要时刻防备着水帘外时不时突然伸入的青藤,顿时感觉神经绷紧到要炸开一般,连无意中落在脸上的水滴,都会把我端地惊起一个冷战。所幸,不小心踩到或者碰到一些青藤,却没有如担心的那样,暴怒地把我卷走;相反,那些青藤只会受惊一般地快速缩回去,然后换一个地方伸进来。我们见状,胆子大了些,行进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心中只想赶紧回到绳子处,爬回瀑布顶上。
穿过两道水帘,我正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地观察周围,身后的阿霞却惶恐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顺着她所指之处望去,不远处我们的退路已经被一个土瓜色的大花苞挡住,我只不记得是什么时候长出的这东西,而且还偏生恰巧截断了我们的退路。正在疑惑,梁虎大叫:“背后也有一个!”
我大惊失色,顿时醒悟,难道刚才那些被触碰到的青藤,正是为这浅灰褐色的家伙探路的,那么,接下来,这东西的目标,不用想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