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开进大理古城,找到柜子之前从网上订好的客栈,结果到了才发现停车不太方便。于是我俩只好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在万能的网友们指点之下,步行来到一处游客服务点。
一来准备找个住处,二来么,好歹也找个地陪导游,了解下情况。
“给坐船?坐船游海,便宜的很!”
“我家更便宜!来我这叠嘛!”
“我们还送两顿饭!最划算!”
……
没想到,我们才刚走到服务点面前几米,一伙听到我们的外地口音,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本地人就一窝蜂似地把我们团团围住,根本没留给我们回应的机会,已经七嘴八舌地推销起他们的行程来。
老乡们,我们只是打算问个路,OK?
我对应付这种过于热情的推销本就不很擅长,见状马上皱起了眉头。
幸好同行的柜子平常经常随领导跑业务,各行各业的人物都见识过一些,马上拿出他阅人无数的本事,一边跟争着招揽生意的老乡们打成了一片,一边不动声色地从他们的话中套问起信息来。
看到擅长处理协调人事的柜子与老乡们打得火热,我自然乐得宜地做起甩手掌柜,干脆跑到了一旁的小摊边上甩起了酸爽美味的凉米线。
在地道美食对肚皮的滋养下,舟车劳顿所带来的疲惫立即一扫而空,也算不亦乐乎。等到柜子过来时,我已经吃得心满意足,急忙又跟他点了两碗,以犒劳他打探情报的辛苦。
“哥,应该没错,我们要找的地方,就在这山里!”
柜子在我身边坐下后,也不客气,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跟我分享起他方才打听来的情报。
原来,他拿出我们在地图上标记好的位置问几个招揽生意的老乡,果然有一个有点年纪的中年人很确定地表示,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门外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之中。
点苍山——这是本地人对这片巍峨绵长的山脉自古而来的称呼。据说,每年,山顶的冬雪都会在初春融化,积雪的山巅宛若银装素裹一般,点缀得翠绿的山体颇有一番韵味,这山也因而得了这么个富于诗意的名字。
吃饱喝足后,在我翻阅旅游地图的当儿口,勤快利索的柜子根本不用我招呼,已经灵巧麻利地跑遍了附近的旅行社门店,搞定了一家物美价廉的客栈之余,他还顺便带回来了一个人,说是找到的向导。
“她?你确定?”刚听来人开口说了几句,我马上满腹狐疑地把柜子拉到了一边:“我擦!你有没有搞错!这就是你所谓的‘向导!’一个东北妞儿?!”
我的意思很明显:大哥,找地陪,你好歹给我找个本地人啊!咱又不是真来观光的,带个东北老娘们上路,唠嗑吗?
“哥,哥!你听我说:梦昭她对我们要去的山头可熟了!她绝对是此行向导的不二人选!”柜子说着,竟然拍着胸脯向我打起了包票。
得了吧你!看到柜子和那名叫“梦昭”的女子眉来眼去的模样,我心中已经猜到了六、七分。
这小子八成是在打探消息时,把这东北妞儿给撩上了吧?没想到,柜子这家伙,以前可是老老实实的,现在在社会里摸爬滚打了几年,已经脱胎换骨,成为“情圣”了。
“哥!你信我:梦昭她可是正儿八经的干净导游,跟那些没有底线的‘黑导游’完全不一样。喏,这是她的导游证,你看看,如假包换的金牌导游!
而且,梦昭她胆子大,我们要去的那山头,旅行社说今年已经走丢失踪了几个老外,连男导游都不敢带路上去,只有她愿意跟我们去……”
“行了行了!你决定吧。”听柜子说了这么多,个中深意我自然是明了的。柜子这家伙不就是想泡她嘛。扯这么多有用没用的干嘛?
说实话,我还不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毕竟,我自己好歹算是半个得道高人,只要轮回镜不离身,短时间内应付真人级别的险情都不在话下,甚至还能有余力罩一下柜子,我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梦昭就在柜子的大力推荐下,成了我们临时小队的向导。
这妞儿也还真是毕竟负责,听闻我们要进苍山腹地踩点后,看了看我们身上的休闲短袖,马上坚持要我们各自购置一套防风防水的长衣长裤,理由也很充分,自然是为了防止滞留在山里时,我们受到太阳落山后的湿冷侵袭伤害。
用她的话说:这些东西,能够帮我们在“四季五寒暑,十里不同天”的山里,增加容错率。
好吧。我想了想,虽然不排除这丫头推销我们东西,把我们当“冤大头”的可能,但是,如果真要遇到想那几个倒霉的老外遭遇的浓雾,我还是希望柜子不至于扑街。宁可信其有吧。
保险起见,在梦昭的建议下采购了一系列户外用品后,柜子自告奋勇和梦昭把东西搬回去,让我随便转转,说是说站在古城城楼上眺望洱海,就会忘记烦心的事情?还说从古代南诏王起,世世代代都是这样。
真的假的?被柜子推上城楼后,我只得半信半疑地东望起了因为映照了蓝天也变得蔚蓝一片的洱海。看到水天相接处,那海开成一色的风景,唏嘘景致之余,心中竟忍不住想起了不知所踪的阿霞,以及那堕入轮回裂缝中的琳达……
不知过了多久,待我意识到肚子开始咕咕叫时,夕阳已经西下多时。
已经这么晚了么?赶紧回去吧,别让柜子久等了。如此想着,回到客栈我们的房间前,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被反锁了。叫了几声柜子,也没有人回应。
本想打柜子手机确认,仔细一听,却能听到屋内有所动静——我心一紧,莫非,遭小偷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想起,之前入住时我就习惯性地观察过,我们所住的二楼客房,背后是一条僻静的小巷,以我目前的本事,一纵身从平地跳到五米高的窗口简直不要太容易。
说干就干。绕到屋后,我四下一看,瞅了个没有行人的时间点,轻轻调动清气,连轮回镜都不需使用,把肉身同步率提升到百分之三十,脚一瞪,人已经腾云驾雾般跃上了二楼,从窗户里悄无声息地飘进了房内。
哼!在楼下我就用心眼大致感知过一番了,贼人还在屋内!在哪里呢?躲到床上了吗?看你往哪里逃!
“嗖!”一声,我猛地掀开标间里一张床的被子,却露出了两张惊诧万分的尬脸。
“柜子!?”
“哥!是,是我。”柜子听到我的声音,急忙尴尬地转了过来,用身子护住他身后的女人。
床上赤条条的两个身影,不是柜子和梦昭,还能是谁。
“不好意思,哥,要不你再出去转转?咱宵夜时再碰头?”尴尬中,还是久经沙场的柜子反应快,眼珠子一转,已经给我想好了一个下台阶的理由。
“对!对!我们宵夜时联系,再联系。”
手忙脚乱地扭开防盗锁,跌跌撞撞地抢出门后的我,脸上终于没有那么红了。冷静下来后,我忍不住骂了柜子两句:这孙子!亏我之前还看你失恋,陪你灌了几杯二锅头呢!没想到,你丫倒好,人生的翻页搞得跟翻书一样快啊!
算了,当作助攻你一波了。我先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无奈间,饥肠辘辘的我只得在路边摊买了两个烧饵块,竟然以外的好吃。虽然也有夹心肉馅和酸菜的缘故,估计多半还是因为我太饿了吧。
吃完后,看了看手机,柜子还没发来信息,估计还在和梦昭鏖战。回不得客栈百无聊赖的我只好到处闲逛,一不小心就随着人流,来到了酒吧林立的洋人街。
白天就听梦昭说,这条街上聚集了很多开店的老外,也算大理的一景。想想也没去处,我只得随便钻进一家酒馆,寻了个吧台附近的雅座,点了杯果汁,坐了下来。
老板是个胖胖的金发中年女人,很友好,见我不爱说话,也就不再主动攀谈,仍由我顾自坐在那边打发着时间。店里的人,也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多。
“Hey!Chinese!Why don't you go to that small one?It suits your size better!”
(喂,中国人!你为什么不去小桌子那边坐呢?那儿更适合你!)
眼睛一瞟,我边看清了想让我滚蛋,让出位置的一伙打扮嬉皮的年轻老外。只见他们足足有五个人,都是膀大腰圆,上身只披着牛仔褂子,一身健美的腱子肉一览无遗。
“Look! He came first! Please wait!”
(听着,他可是先来的!)
说话的是那热情友善的店主,但似乎她选择在这种时候插话,有些明显搞不清楚状况。
“Back!It's none of your business!”
(退后!这不管你的事情!)
呵呵~这班洋鬼子,真是无法无天!都忘了你丫们是在咱大天朝的土地上了吗?
正当我冷笑一声,准备小试牛刀,用望气点穴手教训下这几个二愣子时,却发现刚才推搡中年店主的喽啰,已经“嗷嗷”叫了起来。
“Behave yourself! I feel really shame for you!”
(放规矩点! 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咦!看到来人,我本来已经抬起来的屁股,又饶有兴致地坐回了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