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颗看似平常,稍微有些精致的红色唇膏,竟然是一支我们在谍战电影里有见过的那种情报员专用的录音笔!难怪可以在昆仑墟的强磁场里还能保持工作状态。
大喜过望间,我赶紧把录音笔拾起,小心地琢磨起来。看起来,这颗“唇膏录音笔”可以从底部把录音环旋出,而正反方向旋转底座,就能播放和录制新的录音。
仔细一看,录音环之后还有一个可以上下滑动的档位,随着我象征性地划了划,一块小荧光片上还随即显示出了一行细小的文字,看起来貌似是可以切换显示不同音频的信息——
看文字的格式布局,应该表示了音频录制的日期。
于是,我粗略翻阅了一下,这足足有一百多段长短不一的音频,最久远的甚至要追溯到十年以前!不得不说,特工专用的东西,质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迫不及待地按照由近及远的顺序,打开琳达的录音。果然,从这几段有沙尘暴嘶吼背景音的话来看,记载的还真是我们最近一次的昆仑山之旅。
快进着听了一遍,我发现这几段录音基本在讲述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就没有细听,直接跳了过去。而后面的数段录音,则记录的是之前桃源地宫的经历,主要还是集中在如何到达主墓的细节。
我听下来依旧没有发现太多有用的东西,急忙挨个跳过。
剩下的那些,多半是需要根据上下文推断才能得出的信息,我一时也没有筛选出重要的内容。最终,直到我耐着性子把白多条音频听完,终于找到了几条可以通过背景音效和琳达的独白推断出大致地形地貌的段落,急忙把它们拷贝到了笔记本电脑之上。
反复一听,我马上识别出了其中一条背景音里时不时有滴水声和回音的信息。看样子,琳达录下这段的时候,应该正在走过一条空旷的涵洞。
听到:“……华颖还真是狠心,居然给他种下了‘盘瓠’之蛊……”我顿时心头一颤。
这不正是大黑山蛊墓吗?果然,琳达和华夏集团也去过那里!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年代比较久远的那个十年前的录音。没猜错的话,那化为吞天巨犬的盘瓠应该就是“华颖”的杰作了。
等等!这样一来,时间就对不上了啊!难道说,风水周和米老板一开始就在说谎?只是,斯者已逝,我再也没办法从死人的嘴巴里获得求证了。
细细一听前后几段,过程上跟风水周带我们“点龙脊”走的路线大同小异,只不过,功力深不可测的琳达选择的是一条捷径,而不是像我们一般,从山顶绕了一个大远路。
OK!到目前为止,已经证实了琳达确实到过大黑山蛊墓,并且与华颖带队的华夏集团不期而遇。交手的结果,可能是因为寡不敌众的琳达撤走而告一段落。那么,其余的冒险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打开另外一段,录音笔里先是传出一阵牛羊的叫声,随后又是一阵走走停停的马蹄声,最后在青草随风倾倒的“刷刷”声中,终于传出了琳达的声音: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原来如此。”
呃,听起来,她似乎在茫茫草原上用一些地标定位着什么。只是,信息太少,我也没有看到实景,实在是很难推断出更多的东西。还是看看下一段吧。
这一次,背景音里除了山风的尖啸声,几乎听不出其余的东西,连琳达的声音也在“咝咝”的风吼声中变得断断续续。
反复听了几遍,我仍旧只能勉强分辨出“神女”、“爽灵”、“涂山”、“洪水”几个离散的词汇。管他的,先记录下来吧。回头再找时间到网路上查查呗。
随后的一段录音,难得的没有什么杂乱的噪音,琳达的声音非常清晰,只听她似乎在嗟叹一位南征北战的帝王一般,语气中透着豪迈:“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却难免化作历史长河里的枯骨……”。
查看了一番录音的时间,我发现录制这一段时日期并不久远,就在琳达在边城与我们邂逅前不久,连忙回放了前后的几段,却失望地发现,包含关键信息的录音,却似乎损坏了。
唉,还是听听下一段吧。
这是十多年前最久远的那一段,背景里接连传来了海浪拍打海岸线的潮涌声以及鸥鸟们尖锐的叫声,听起来,琳达录制这段时应该在海边。只是不知具体是在大陆的岸边,还是某座海岛上了。
“凡人渴求长生,却难逃天道轮回……”听起来,这一次的历险,琳达是在海外寻求关于“长生”的秘诀吗?
接下来的录音里,琳达似乎在敲打一面中空的墙壁,说来也怪,墙壁被她顺序一敲,竟回荡起一种梵咒的清音,即便是透过录音笔,听在我的耳朵里,也让人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爽。
“飞天之景,果然名不虚传。”
飞天?我记得应该是佛教关于飞升的一种说法吧。琳达什么时候有闲心对这玩意儿产生兴趣了?越来越搞不懂了,这个思路清奇的女人。
算了,还是接着听吧。这一段,背景音里机关的轰鸣声就几乎没有停过,感觉琳达应该是在准备录音时,不小心触动了一系列惊险的机关,让旁听的我,都冷不丁地为那时的她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堂堂开朝元勋,居然对机关奇巧还有如此研究。”
听起来,琳达录制这一段录音时,应该在某一位大贤的墓室中吧?只是,更详细的信息,无论再怎么听,我却怎么都无法整理出头绪了。
听听最后一段吧。
贯穿一整段录音的,是一阵火把“扑棱扑棱”的声音,显得气氛无比沉闷,估计琳达正在幽深的地下小心翼翼地跋涉。录音中,感觉她好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即将见证的事实一般。
直到录音的最后,我才终于等到了她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东西的一声惊呼。
“这,这是——封神贴!”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错。如果没有的话,或许我对封神传说的认知就要改观了。
只是,听完这几段极具代表性的录音,我纷乱如麻的头脑里依旧没有任何头绪。琳达去这些无人问津的墓穴里干什么呢?她所做的调查,与华夏集团以及背后的神秘组织有关联吗?
带着这些问题,突然感到一阵脑子疼的我,只得无可奈何地滚到了床边,我实在太需要休息了,毕竟,发现琳达唇膏录音笔的秘密后,我已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地听着录音。
也许,好好睡一觉醒来后,说不定我就能想出这些离散的信息中暗藏的关联了吧,大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才迷迷糊糊地从懵懂中醒了过来。懒洋洋地爬起一看,原来是罗晓丽。
接起来我才从她的话中想起,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离我招牌上标明坐诊的时间已经过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李医生,都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了,你再不来,病人都要转投别处了……”罗晓丽的话语中透着担心,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满。
“别!别!我这就过去!”我当然知道,诊所的生意本就惨淡,还远不到我可以大拽拽地摆架子的地步,急忙对她好言相劝,千叮万嘱地要她务必留住那个病人。
呃,真是人穷志短啊。想当年我李大医生在市二院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如今却沦为了靠治疗阳-痿为生的江湖郎中,造化弄人啊。
待我风风火火地杀到诊所,罗晓丽已经撅着嘴,抱着手在前台等我了。我见状只好尴尬地对她赔了个笑,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啥,病人还没走吧?”
“喏,在里面诊室里等你呢。还说非你不给治呢!真是难打发。”
我一听,急忙换上墙上挂着的白大褂,戴上消毒手套,走进里面隔出的诊室,眼看病人正背对着我盯着墙上的穴位挂图沉思,也懒得跟他废话,于是直接开口道:
“好了,别干站着了。脱裤子呗。”
没想到,这家伙听了我的话,半天都没有反应,等我把布袋里的各式银针摊开摆好,转过身来,他却依旧只顾自发着呆。
看到这情形,惹得我不耐烦地再次发话道:“这位先生,麻烦你把裤子脱一下!”
话音刚落,谁料想,这厮居然先是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几秒钟后,却终究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了出来!
咦,这笑声,听起来好像有几分熟悉呢!却一时又一点想不起来。
“李昂兄啊!多年不见,没想到,你除了亲情、友情、爱情之外,如今竟然还研究起了基情啊!”
听到这半带调侃,半带挤兑的话语,我突然想起了来人是谁——
“柜子?!原来是你!好小子,当年考上了R大的金融硕士就音讯全无的家伙,究竟是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说!是来带哥发财的么?”
“看李昂兄说的,就我这小身板,发啥财呢?要发,还不指望着靠抱大哥你的大腿发达呢!”
“得了吧你。咱就别相互哄抬身价了。老实跟哥交待:听说你不是去进出口银行了吗?怎么不好好在那儿待着呢,待遇不是挺不错吗?还是说修年假了,忙里偷闲跑来看哥?”
说实话,我实在想不通柜子为何放着省城好好的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不顾,反而有闲心跑来我这鸟不拉屎的小诊所耗上大半个早上。
按他们这般钻研捣鼓经济学的家伙们的思路来说,这不是亏大了吗?
“唉,一言难尽啊。”柜子说着,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腕上运动手环里的时间,对我挥了挥手,用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说道:“反正也到吃饭时间了。走!哥请客,咱们边吃边说!”
哇塞!就等你这句话了!
我听完柜子承诺买单的话,心里别提多激动了。说实话,这阵子我实在是穷死了,大川叔借我的钱,除去铺面和专修的费用,再减掉付给罗晓丽的工资,我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难得有兄弟肯给吃了半月米饭青菜的我开开荤,能不惹得我心潮澎湃吗我?!
半小时后,坐在一年前和和阿霞重遇时的饭馆里,如烟的往事依旧历历在目。我不由得感概万千:这家老牌食馆“再聚首”,已经开了这么多年,可我何时才能和阿霞重新聚首呢?
从难言的回忆里缓过神来,柜子已经点了一大桌好吃的。我见状急忙制止住他,说道:“够了,够了,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哪知这厮却丝毫不在意,只一个劲儿地挑着肉菜给我上。看他的执着模样,我心里不禁纳闷道,这小子,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精打细算的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手大脚的了?
在我再三追问下,柜子却依旧不松口,只是在谈到他之前做的工作时,才顺口说了句:
“李昂兄,如今这年头,要发达,得做‘特殊机会的发现者和拥有者’!”
我的乖乖,听起来虽然拗口,但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果然,做大事的人,眼光跟咱这种穷**丝还真是不一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