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没完了?不管你复活多少次,在现在的我面前还不是一拳解决的事情,更何况,我身边还多了一个战力提升的阿霞。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马上闪现出新的作战方案来:之前要顾及众人,没办法专心对付你,现在有了阿霞,我完全可以让冰雪聪明的阿霞利用我刚才试验出的方法,挨个解救众人,自己则全力以赴地对抗黑气环身的使魔。
就这么办!
跟心有灵犀的阿霞用眼神一交流,她马上会意地朝我点了点头,嘱咐了我“万万小心”后,就默念着我刚才的点打顺序,往金四娘所在处轻快跑去了。
真是乖巧。
现在,就让我们好好玩玩吧!进入内观模式,在白袍人?达的帮助下把肉身筋肉同步率提高到第九挡(本尊胎光一魂达到目前极限的百分之六十,与爽灵一魂?达提供的百分之六十,融合成百分之九十)后,我打算先下手为强,一口气把这家伙轰成渣渣再说。反正,我们需要大把的时间来找寻离开桃源秘境的办法,自然是越快解决这魔物越好。
真气激荡之下,我正准备认真轰出这威力前所未有强大的一发灵能一击,脑海里却传来了白袍人?达和然带有疑虑的声音:
“感觉不对!”
“别急着抢攻!”
只是,为时已晚。
天光破邪,万物寂灭!
一击挥出,已把万千凛冽攻势集于一点;拳随声到,早让黑甲乖张魔物化为浮尘。
只是,拳劲尚未宣泄完毕,我已经从感知力比心眼更敏锐的灵能之瞳里发现了两位白袍人担忧的缘由——那通体漆黑的使魔骑将,居然在被我一击必杀轰中的瞬间,把本尊分化成了三个。其中一个,自然是在我倾尽全力的斗气下被无花无巧地打碎成了渣滓!
问题是,还有两个!
展开感知网络,四散出的魄力已经发现了两个分化而出的魔物隐匿得非常吊诡的踪迹。其中一个,赫然攻向了正全力帮金四娘解除气息凝滞状态的阿霞。还好——看到这里我可并不担心——毕竟,从刚才帮阿霞解除气机封禁时,我早感觉到她实力的提升不在我之下,更何况还有灵器“越女剑”,挡下甚至秒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物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那剩下的一只,在哪里呢?
不妙!
捕捉到最后一匹魔物的踪迹,我顿时暗暗叫苦。距离太远,而我又因为使出全力打空了真气,无法调动肉身同步率闪现过去救援。心眼之下,只得眼睁睁看那黑气萦绕的狠毒枪尖,如暴风一般,朝无法动弹的阿鲁和正熊所在之处一路碾压过去!看样子,同处于冲击路径上的二人,一眨眼的工夫,就要被这凶横毒辣的黑甲魔物,一枪穿成烤串——
“阿熊!”
千钧一发之际,金四娘趁阿霞抽身反击第二只魔物的时候,已经强行运起真气,硬生生凭着一股倔强的母爱,催动了她恢复了仅四、五成功力的身体,化作一阵金风,飘然挡在了正熊和阿鲁的身前,凤眼一抖,已然张开了一阵本命精血催动的风墙:
金风化壁,百无禁忌!
“金姐!”
通过内观世界幽精、爽灵二魂的辅助判断,一眼看出金四娘以性命催动的风阵壁并不足以抵挡黑甲魔物的冲势后,我和阿霞力竭之余,只能焦急地呼喊一声,期待突然能有什么奇迹出现!
“噗哧!”
“叔~!”
“阿蛮!你——”
“哐啷!”
目光一振,心中一颤,众人都看清了那壮硕的黑色巨大背影上枯槁的面容。蛮瞎子小山般的身形背后,金四娘舍命撑起的金风阵壁也应声而碎,所幸,余下的冲力只刺破了她的肩窝,并没有伤到她的根本。
“咝!”
青光闪过,解决掉第二只魔物的阿霞已经闪身赶到,籍借了灵能之瞳的余威,用一招七八分神似青衣女郑旦的“剑破邪魔”,把黑衣骑将化生的最后一只魔物斩落马下,并没有给它半点刺出第二枪的机会。随即,还没等剑势消停,紧握越女剑阿霞早用剑气从金四娘的肩窝导出一汪凝滞的黑血——只见她一甩手,剑锋一抖,沸腾的血珠已经把光滑的石板地面腐蚀了出来四五个肉眼可见的小洞。
待到一切回归平静,我们才陡然反应过来,随着黑衣骑将扭曲的身形化为黑气,以灵能的形式散落之后,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的蛮瞎子,却再也起不来了。
“叔——!叔你怎么了!回答我啊,叔!”
祭天台之巅,回荡着阿鲁声嘶力竭的哀号,散落的,则是众人随风飘洒的泪花。
不知是什么信念,驱使了他靠自身的毅力克服了琳达斗气的束缚,用超越他应有潜能的速度挡在了金四娘的前面,挡在了他一手培养大的徒儿阿鲁的前面。
大爱如斯,夫复何求?
霎那间,我仿佛透过他佝偻的背膀,看到了那拼死护住众人的汉子沧桑的容颜;看到那金四娘口述的往事里那倔强的少年;看到了那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孩子;看到了他仰望父亲背影的童年……
渐渐地,那道急剧萎缩的背影,终于定格成了一座高大的丰碑。
“李子!不对头。”好不容易从失去蛮瞎子的悲恸中恢复,细心的阿霞已经从他冰凉的尸体上发现了不详的兆头。
“啊,我也看到了。”
蛮瞎子的尸骨未寒,但恢复本来面目的身躯上却逐渐显现出一道道骇人的黑紫色斑纹,仿佛血管里充斥了即将爆体而出的黑色血液一般,幽幽然在皮肤下显得十分怕人。
眼看那些黑色即将渗出体外,保险起见,金四娘索性抽出金针扎晕了死死不肯放手的阿鲁,把他交给正熊照顾,随即御起一阵金风,把蛮瞎子急速融化的尸身封锁了起来。
进入内观世界召集了白袍人仔细一看,两位机友都不约而同显露出了略微吃惊的神色。
“这是元魔之毒。”
“嗯,吞噬气机的毒火。”
“分解气机的毒素?!”我学医多年,又在金四娘的私人藏书馆里浸淫了半月,通读的典籍数不胜数,但穷极所知,只识得血液毒素,神经毒素等物质层面的东西,这种吞噬行气的能量形态毒素,还是第一次见识。
待到目睹那团逐渐拧巴起来的黑气从蛮瞎子的尸身里喷涌而出,眨眼间就把他的精血、气机全数吞噬殆尽后,马上在金四娘祭出的三重金风阵壁上“啃”出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瞠目结舌之余,我和众人都深深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毕竟,看这势头,要不了半柱香的功夫,这种病毒一般的黑气,就要突破风墙,向我们袭来了。
怎么破?进入内观世界后,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向二位白袍机友求助道。
“黑斑魔气十分恶毒,能够直接灭绝气机。不要随便触碰。”然的话完全正确,而我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刚才看到那黑斑魔毒把蛮瞎子的尸身尽数腐蚀殆尽时,我就用心眼捕捉到了它吞噬气机时的波动,跟琳达和青衣女那种以绝对力量压制气机的攻势不同,这种破坏气机方式的歹毒之处在于,虽然过程稍慢,但它简直就是在直接分解气机,完全不留一点恢复的余地。
重点是,怎么对抗啊?机友们哟,你们好像还没说解决方案呢!
“唔,魔火噬心,不知冥河之水,能否与之抗衡呢?”达虽然提出一种猜测,却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他两位,前世也没有太多机缘接触过多的魔物。
好吧。好消息是,我们脚下百丈之处,假山后园之内,就有足量的三途河水,只是,如何能把它给引上来呢?
算了,先下去再说。
“金姐!正熊!送我们下去!”
主意已定,我朝阿霞一个眼神,她早明白了我的意图,立即收剑入鞘,跟在了我的身边,乘了金四娘和正熊合力御起的一阵金风,从祭天台石柱的中央空隙,法阵结界没有波及的地方,把我俩往下层送去。
须臾间,过耳清风呼啸过,睁眼时,百丈高台平地起。定睛一看,衣袖尚未落定,我俩已经稳稳到了地面。
事不宜迟,我和阿霞相互一点头,已经约定在此地汇合,随即分头前往之前走动过的战场,各自寻找盛装冥河水的容器去了。
我眼看阿霞先行前往激战伍子胥时的书斋废墟,只得抽身往北面围剿夫差的大殿跑去。奔跑中,我欣喜地发现,激活了对肉身的掌控后,全力冲刺起来竟毫不费力。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大殿,我终于在旁边厢房耳室里找到了三个与老寨里盛装冥河黑水古瓶一般的那种青铜器皿,正要往回赶去,不经意间眼一抬,目光竟锁定了一物。
赫然是,那把剑魂随夫差堕入轮回,剑身依旧残留于尘世的“灭法宝剑”。
等等!这剑不是浸染过冥河水吗?想起夫差与金四娘对战时逼退她金风的种种胜绩,我不由灵光一闪,眼睛一亮,计上心头:
当时剑魂消散时还以为剑身也破碎了,看来,应该是凝滞剑气的三涂之水让它的精元维持了物质层面的形态。这么说来,这残剑难说可以用来对付那复生为元魔的黑甲骑将也说不定呢!
真是的,不管是阮小道,还是阿水,甚至蛮瞎子,无论曾经埋下何种罪孽,其实谁都有若干活下去的理由,你这家伙倒好,一言不合就重生,究竟是因了什么样的执念呢?
我一定要搞清楚,这黑漆嘛唔的人头马,到底藏有什么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