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刘青和宋小江两个人沉默着盯着眼前宝光流转的一沓厚厚的符纸,这就是元童留给两个人的课业了,按照元童说的,他这半个月很忙,没有什么时间管他们,所以要两人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把这个符篆全都画完,符画的不管成功与否都好,只要画完就成,至于画什么符也全凭两个人的兴趣。
刚开始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多想,但是真正下手之后发现这个符纸和之前的根本不一样,耗费的灵力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画出来一个最简单的火符也要耗费掉两个人全身的灵力,而元童留下的这个符篆却有几百张之多,所以两人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哪怕一直沉心在这里画符,若是灵力用完了就去冥思,然后再去画符,周而复始之下仍是没有完成元童交代的任务。
两个看着这还剩下将近半数的空白符纸,没来由的想到了前几日的时候发生的事了。
那时刘青看着这空无一人的独院,情绪有些低落的对宋小江说了句:“我想我娘了,小江,我觉得这边没意思。”
宋小江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使劲拍了拍刘青的后背,对他说道:“咱们现在好歹还两个人在一起,你想想要是小草也跟咱们这样似的,他连诉苦都没地方去,是不是比咱们可怜多了?”
刘青一想也是,就又强打起了精神继续回屋内画符了。
再后来就是青云和白尘找到了这里,几个人的不欢而散。
宋小江真的谈不上喜欢这两个师姑,甚至他都不喜欢这个只让自己感受到冷漠的、没有什么人情味的儒门。
因为他还记得刘青第一次看见青云时,被青云臭骂了一顿的的样子,这是一个人寄人篱下的人才会露出的表情,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宋小江的心里。
当时宋小江就很生气,想要护住刘青,和青云理论,甚至想要和她动手了,但是青云身边的那容貌更胜几分的白衣女子倒是先拉住了青云,制止了她下面更伤人的话语,那两个容颜傲人的女子就这么离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宋小江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因为其实白衣女子从头至尾都没有多看他俩一眼。
是目中无人么?不算是,宋小江后来想过这个问题,只是自己两人现在可能真的不配让人家正看一眼罢了。
那件事确实是刘青的错,无关身份,你一个男的死死盯着人家姑娘看怎么想都是你的不对,但是再后来青云嘴里的那些话让两个孩子心气沉下了一分又一分,心里的愧意也是全都消失了。
那
件事以后宋小江对刘青用从来未有过的严肃语气说道:“你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露出上次的模样,别怪我跟你绝交!”
当时的刘青听完了宋小江的话后一整天没有说话,到后来刘青抬起头笑着对宋小江说道:“我的脊梁骨断了一次了,以后不会再让它断一次。”
两个不过人元境的孩子这半个月以来在这个独院里的煎熬和难过,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对别人来说无足轻重。
而今天这又一次的不欢而散,刘青回到屋后笑着对宋小江说道:“怎么样,小江,其实想开以后没觉得多难受,咱们不把她们当成长辈的话,不管她们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让咱们觉得难受了。”
宋小江沉默的看着刘青,第一次,他说出来了自己的想法:“刘青,咱们回家吧。”
刘青沉默了片刻,抬起头对宋小江笑着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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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安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发小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饶有兴致的和老和尚在这个望仙城游荡,他并没有急着去找刘青他们,反正儒门就在这里,他们跑也跑不到哪里去,还剩下这么长的时间不如先跟着老和尚去炼一次丹?
老和尚也是放松了一次,在这个地方有鬼谷在,根本就用不着老和尚走一步算三步了,这不是班门弄斧呢?所以若是鬼谷没有出声制止,他也就任由着言念安按着他自己的想法行事了。
老和尚的难得放松,言念安的炼丹之欲,再加上鬼谷和元童的刻意为之,和青云白尘的无心所为,让几个孩子的重逢硬生生推迟了数年之久。
巧合?算计完人心的结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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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岳之巅,鬼谷笑着看着这位所来之人,若是没有言承,鬼谷一直相信他才是最好的圣人之选。
“师父,十几年不见,您可是越来越风采傲人了。”鬼谷听着年轻人这言不由衷的话,一阵好笑的说道:“是我傻了还是你瞎了?老三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
姜崖哈哈一笑道:“师父为人间如此劳累,容貌可能苍老了几分不假,但是风采一事又不是单指容颜,学究、文采都是风采,徒儿可算不上撒谎。”
仍在一旁蹲着烧着炉子的元童闻言撇了撇嘴,特娘的还是一个马屁精。
姜崖随后蹲在元童身边,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这越来越年轻的大师兄,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
现在可真的是越来越可人了啊,这要是让哪个仙子姐姐看上了大师兄,那不是恨不得抱回家里好好疼爱一番?罪过啊。”
元童将手中的蒲扇放在一边,冷笑了一声看着姜崖说道:“三师弟,这么久不见了要不咱俩打一架?让我看看你这游云城主是不是当的太舒服,把修为都给荒废了。”
姜崖却是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不打,打又打不过,就算打过了你一气之下把我游云城那个大阵给随便动个手脚到时候我怎么办?我底下的城民怎么办?大师兄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
元童呼吸一滞,咬着牙说道:“你他娘还知道那个大阵是老子给你做的,你等着,一会我就派弟子过去把你大战给拆了。”
姜崖笑眯眯的看着大师兄,突然扭头对鬼谷说道:“师父!大师兄和我说话自称老子,我是受点委屈无所谓,但是他可是妄图把自己的辈分提到和师父平辈的,换是我我可忍不了。”
元童的额头上青筋顿时暴起,右手死死地捏着蒲扇,没过一会这蒲扇就发出了一声“吱咛”的声音,蒲扇的把手都变形了。
鬼谷赶紧开口说道:“唉,元童,小点力气,你给我蒲扇再捏坏了!”
元童闻言回过神来,赶紧松开了手,看了一眼后松了口气,还好,没断,凑活着能用。
鬼谷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蒲扇,没办法,年纪大了,东西不管好坏都舍不得弄坏了,看看这些孩子,一点不懂勤俭持家。
姜崖也不再气元童了,以后指不定还得靠大师兄弄个什么阵法玩,这段时间他总感觉床上睡得不舒服,反而喜欢上了睡在天上的云端处,到时候看看能不能让大师兄想办法把把天上的云彩施法固定住,不用让自己每次躺在那里还得分心控制灵力了。
姜崖笑眯眯的盯着元童,使劲的看着,元童不用想也知道这三师弟又在打自己注意了,咬着牙对他说道:“别这么看我,滚!”
姜崖哈哈一笑,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随后姜崖便站起身来对着鬼谷一拜,总归是正色的说道:“不知师父召唤徒儿有何差遣?”
鬼谷也是坐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了一扇镜子,递给了姜崖,轻声说道:“你自己看吧。”
姜崖疑惑地接过镜子,四处瞅了瞅除了师父躺着的椅子旁边也没什么坐的地方了,所以他便一屁股坐在了鬼谷身旁,鬼谷这瘦弱的身躯差点没被他一屁股挤下去,随后姜崖也不搭理师父的白眼,认真的看起来手中的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