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从此不再对马千来抱有任何幻想。她独自回到老家,伏在母亲的怀里昏天黑地地大哭一场,然后关在屋子里一气儿睡了两天两夜,最后又坐在床上苦苦思索了一天,自己今后的路怎么走下去呢?她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图画。
当她重新出现在一直处于提心吊胆状态的母亲的面前时,她的样子虽然难掩憔悴,但精气神儿已经大好,她从身后搂住母亲,头靠在母亲的肩头说:“妈,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哎,哎,妈马上弄,妈马上给我宝贝女儿弄!”
母亲激动得眼泪都留下来了,反过手摸着女儿的脸,立马开始付诸行动。
谢冰的手不愿松开,一直保持着与母亲身体紧紧接触的姿态。她黏着母亲走进厨房,看着母亲淘米,切肉,剥蛋壳……,直至再不松手母亲根本无法工作。从现在开始,母亲的肩膀就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依靠了,此外她再无可以依靠的人了,但母亲已经将近风烛残年,她为她提供的避风港已一天天向水面以下沉降,她享受和留念对母亲的那份依靠,她也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独立而坚强起来。这是她最大的规划和决心。
谢冰在母亲的身边呆了一周,除了自己睡觉和帮母亲做些杂事,其他时间都用在了拟草离婚协议上面。
当初马千来与谢冰订婚时,马千来把他的一个煤矿的所有权送给了谢冰,并任命她为他公司的副董事长兼总经理。谢冰清楚,马千来不会挽留她,一点儿也不会,但那座煤矿的权属问题和她在公司的身份,她与马千来的分手注定不会顺利。与谢冰料想的一样,马千来爽快地答应离婚。但他一眼都不看谢冰递给他的协议。他一字一顿地对谢冰说:“我不看就知道你弄这些玩意儿是什么意思,告诉你,没意义,给不给你钱,给多给少凭本人的心情,如果不惹我生气,我可以给你五十万让你有尊严地走人,否则,别怪我心肠狠毒不计夫妻情分。”
随后,马千来便开始转移财产,伪造材料私下企图夺回煤矿的所有权。谢冰被彻底激怒。她本来在财产的问题上并没有多大的企图。她只是希望马千来给予她应该得到的,数目不需要太大,但基本能够满足她自主创业开办一个品牌服装专卖店和女人养身馆所必须的资金补偿而已。但马千来的态度改变了她的初衷,刺激了她潜意识中的犟性,她发誓要让这个卑琐的男人付出足以让他的心儿汩汩流血的代价。
谢冰不再跟马千来好言相谈。她聘请了当地最好的律师,申请法院对煤矿做出了财产保全,并态度坚决地表达了依法分得马千来公司应得财产的份额意愿和决心。
马千来高昂的头颅瞬间低垂下来。他焦虑的不是谢冰从他公司里分割走多少财产。当下他的公司正处于十分艰难的状况,资债相抵,基本没有多少剩余价值。让他无法安稳睡觉的,恰恰是那座已在谢冰名下的煤矿。
马千来跟谢冰订婚时,煤炭行业的行情已经十分糟糕,货很不好卖,卖出去后货款很难回笼,很多煤矿被迫停产关门。马千来作为订婚礼物送给谢冰的那座煤矿,煤质本就不好,发热量低,面临的困难更大,他的计划也是在一笔抵押贷款到手后停产,把它当礼物送人,不过是把一个本打算丢弃的东西最后有效利用而已,没什么实质性的付出,可在像谢冰这样的一些不知情者眼里,还可以凸显他马老板的阔绰和大气。这样的美事儿,傻子才不做呢。但人算不如天算,随着形势的发展,这座煤矿,让马千来彻底后悔了,悔得从直肠到喉管都变成了草绿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