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现在地狱里,她知道眼前的脸是幻觉,可是她愿意自欺欺人。
起码这样能让她好上一点点。从今以后,他于她,只能出现在她的梦幻里了。不过这样也好,她的梦幻远比现实要来得干净美好……
时楚衍就是她最干净美好的梦。
楚思暖的手没有停下,渐渐地她的手触到了男人的脸颊,这一刻,她突然哭着笑了起来:“真好……时楚衍……这样真好……”
原来在她的幻觉里,他能够不离开,能够这样无声地陪着她,看着她,他没有走,
真好……
她目光痴迷地盯着男人,即使她身上疼得快要死掉了,她还是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楚思暖沉浸在自己的意念里,某一刻,男人的面容渐渐地远离,越来越模糊。
楚思暖一急,她哭着使劲摇头:“时楚衍,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儿,我求你别走……”
男人的面容已经模糊,但是他的声音却清晰地响在耳边:“楚思暖,出来见我……”
“楚思暖,我在等你……”
“楚思暖,我会一直等你……”
男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彻底消失在她的面前,楚思暖的世界突然静下来,男人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她的耳边回荡,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她想出来的不管是他还是他的话,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会想,他会不会真的在等她?
“楚思暖,我会一直等你……”
她眸光一闪,突然跑上二楼。楚思暖跑上二楼之后,迅速看了一圈,她的目光瞥到不远处的木椅,她走过去,用尽全力把椅子抬在手上,然后慢慢地走向二楼的落地窗。
这幢别墅二楼全是落地窗,一眼就能看到诺大的浅海滩。
而且一楼有铁栅栏,二楼没有。
她只能看到浅海滩的这一头,尽头那边看不到。而那个男人,现在可能在那儿等着她……
他可能真的在那儿等她……
楚思暖瘦小的身子忽然生出很大的力量,她双手握紧椅子的脚,用比较坚实的那一头朝落地窗狠命一砸。
玻璃瞬间四分五裂……
一块碎片朝她的脸上飞过来,楚思暖抬手一荡,她的手臂被刮出了长长的一道,血丝渗出来。
楚思暖管不了那么多,她伸手把窗帘扯下来,撕下一小块在自己的脚上缠了几圈,把剩下的一大块尽数缠到自己身上,然后迅速朝落地窗走过去。
她朝下一看,二楼距离地面有四五米,她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就着落地窗的破口跳了下去。
底上是一块草坪,方才她打碎玻璃,有好几块立在草坪上,她虽然身上裹了厚厚的几层,但是从高处落下,身上裹着的窗帘被扎破,有些还是不可避免地扎进她的后背。
楚思暖脸上血色全无,本就没有血色的唇瓣被她用力咬青了。
她把身上和脚下的窗帘扯开,费力站起来,强忍着一切不适,深一步浅一步地朝浅海滩走去……
短短的几分钟的路程,楚思暖走了将近一小时。
快了,再有一会儿,她就能走到那个地方了。
她身上的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已经被冷风吹干了,她的整张脸和露在外边的手臂伤口都已经青紫一片,看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完好,大大小小的伤口触目惊心。
她一路上走过来,很多人都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在看着她。
楚思暖对此浑然不觉,她只想走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忽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挡在她面前,楚思暖精神时刻处在惊惧的状态,她本能地往后退一步,空洞的眸子看向面前地大汉。
“小姐,你……”他一开口楚思暖往后退的步子更加急,大汉见状大大往前跨了一步,直接走到她面前:“小姐,你别怕,我不是什么坏人。”
他见楚思暖脸上没有什么反应,似乎还是很怕,他的目光落在她满满伤口的身上,说出自己的本意:“你似乎伤得非常重,需不需要帮忙?”
一个姑娘家,如此瘦弱,浑身还伤痕累累,看得他都不忍心了。再说,如果他帮了她,说不定就有办法还清自己的赌债。
他大汉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一张脸笑得温润。
楚思暖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她在大汉开口之后也只是低着头慌张又猛烈地摇着。
她潜意识里很害怕大汉不让她走,潜意识里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此刻,她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
她只记得她要去见时楚衍,她只想要去见时楚衍……
大汉见她情绪很不稳定,伸出肥胖的手想要去拉她,没想到楚思暖忽然抬起头,抓过他伸过来的手,使劲咬下去。
“啊――”大汉发出一声惨叫,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咬他。
这个女人是疯子吧?!
楚思暖咬得很用力,大汉一只手用力推她,还是推不开,她明明身上受了那么多的伤,可他用了大力,竟然推不动一个受了伤的女人。
大汉的手碰到她之后,楚思暖神经越发紧,咬的更加深,似乎要把他手上的肉给一口咬下来。
大汉急得破口大骂:“松开啊,你个疯女人,算我倒霉,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再这样下去,他的手都快废了。
妈的!
“你再不松口,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楚思暖现在整个人都陷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她的世界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安全感,所以她只知道一个劲地咬着他,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也听不到别人在说话。
大汉伸手在外套反手边掏出一把银灰色的枪,上膛,他刚把枪举起来,还未对准楚思暖,突然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抖了一下。
银灰色的枪掉落在脚边。
shit大汉发出一声低咒,刚才还称得上温润的脸上乍现一股狠意,他举起的手迅速移开半圈的距离,狠狠地朝楚思暖的脸甩过去――
在离楚思暖的脸还有一个指头的距离时,他的手腕忽然被狠狠扣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