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陌尘亲自上门寻她,虽然被她气走,锦悦还抱了些期待,想看看华国公府接下来的动作。
谁知华国公府没有任何动静,华陌尘也是一去之后再也没回来。这下让锦悦彻底冷了心,她心里苦笑,这个结果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还期待什么。只是心中只要出现死结,就很难解开。
锦悦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出神,一副没有食欲的模样。
锦肃看锦悦难得对美食提不起兴趣,华国公府来人的事情,他事后也听明渠说了,原本把对方气走,他以为小悦是不在意的,看她这食不知味的样子,怕是根本就在意了,哪如她自己说的那样放下了。
锦悦放下筷子,走到锦悦身边,轻轻抚摸着她披在后背的秀发,"小悦,无论何时何地我和师父都是你最亲的人。"
简秋和明渠也表态,"小姐,我们也一辈子跟在你身边,你就不要为了那些人伤心了,不值得。"
思绪被拉回来,听着身旁最亲近的人的话,锦悦莫名有些感动,此生有他们陪伴足矣。
锦悦对众人投去让他们安心的微笑,"我没事,就是胡思乱想一通,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锦肃知道锦悦是个很重情意的人,虽然她嘴上说不在意,但是心里的那道坎肯定过不去。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转移注意力,"小悦,昨天出去办事的时候,发现一个不错的地方,那间屋子的主人正好有要出手的意思,不如我们吃完饭出去看看。"
锦悦听完眼睛一亮,这个消息她喜欢,要是真的合适,那离她存小金库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腊梅和锦悦他们一桌吃饭,碍于锦肃给她的压力,小丫头一直放不开,只埋头吃自己眼前的那盘菜。
听锦悦他们要出门,腊梅终于抬起小脸,怯生生地说:"悦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锦悦瞪了锦肃一眼,那意思是你看好好一个孩子让你吓成这样。然后给腊梅的碗里夹了一些菜,柔声细语说:"小梅,你身体还没全好,留在院子里和石琼玩好不好?等你身体都好了,姐姐带你出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小孩子的心思最单纯,也最容易满足,听锦悦这么说,懂事的点点头,"悦姐姐是出去忙正事,小梅不去了,乖乖留在家里和石琼玩。"
"真乖,等姐姐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早饭过后,锦肃和锦悦坐上马车出了门,马车****行去,穿过热闹的街区,最后停在一条大道上。
锦悦从马车上下来,打量着四处的环境,这里没有嘈杂的喧哗声,没有人来人往的行人,但却胜在环境清幽雅致。
锦悦知道师哥选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她决定听一听师哥的想法再做决定。
阿棘在前面领路,锦悦和锦肃并肩而行跟在后面,简秋和明渠则走在最后。
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旁种着翠绿挺拔的湘妃竹,秆具紫褐色斑痕,竹竿节节攀高,竹叶长长如翩舟。
走过竹林一栋清新雅致的小楼出现在锦悦的视线中,这个楼没有别的特别装饰,只有一块用半截粗竹筒做的匾额,上书:悠然居,门两旁也同样是用半截粗竹筒做的对联。
从屋里传来淡淡的酒香,锦悦嗅着酒香,心里合计:看来这栋房子的主人很喜欢竹子,竹子代表谦虚、高雅、正气,不知道它的主人是否也同这些竹子一般。
对房子的主人,锦悦莫名开始期待起来。
"来者是客,进来吧。"和煦悠远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让听者感觉很舒坦。
应该是早就打好招呼,锦肃也不客气,"小悦,我们走吧。"说完抬脚就朝里面走去。
锦悦也不多做停留,赶紧跟上锦肃的步伐。
推开竹制的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空荡荡的房间,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毛绒地毯,一个样貌普通的中年人坐在毯中央,还没有入秋,对方竟然披着一件灰色毛绒大氅,毛茸茸的领子遮住了他的下巴。
他的面前放着一张矮几案,上面有一个小火炉,里面火苗攒动,火炉上热着一壶酒,热气从壶嘴里冒出。
"来了就坐下吧,酒正好也热了,我们来谈谈正事。"
锦肃脱掉脚上的靴子,踏进屋内,锦悦也有样学样,脱掉绣鞋穿着罗袜也踩上地毯。女子的脚一般不在外人面前显露,锦悦的这个动作让中年人愣住了,当看到锦悦面上坦荡荡的笑容,他也一笑随后释然了。
不扭捏、不做作、当真性情。
阿棘和简秋他们没有进来,把竹门关上,把屋内的空间留给主子和那名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男子。
见锦悦他们都落座,男子拿出三个酒盏,用烫好的酒涮了一下倒掉,然后又帮他们斟满。
"夫人?"男子这是在问他们的关系。
锦悦也不客套,一杯下肚胃里暖洋洋的,抢在锦肃前面回答男子的问题,"师妹。"
男人以过来人的目光打量着两个人,然后了然一笑,这样一幕和他年轻时候何其相像。
情之一物,品之甘甜,失之入骨,一切心甘情愿。
男人似很喜欢锦悦,见她杯中酒没了,又给斟了一杯,"自己酿的比不得那些名酒,你喜欢就好。"一言一行如沐春风。
虽然烫了酒,男人却只闻酒香,自己并不喝。"我将要远行,又怕这里没人打理会荒废,所以想把它卖了,但是所卖之人必须合我的心意。"
锦悦看出男人对此地的不舍,"大哥,您有什么要求?"
男人又露出那种包容一切的笑容,"我的年龄做你父亲都不为过,不嫌弃的话,就喊我一声姬叔叔吧,我的要求只有一个,希望这里能够尽量保持原样,有机会我还想回来看看。"
在锦悦眼中这个人没有一点过来人的架子,让人感到很亲切,心下也生出好感,"姬叔叔,这里有您放不下割不掉的记忆吧,您放心我会好好照看这里的,我只简单添一些家具,您随时都可以回来看看。"
多么通情达理的一个小姑娘啊,双眼如明镜,七窍玲珑心,率性而为,女子当如是。
男人不在意银白之物,只要了锦悦他们很少的银子作为他远行的盘缠。
屋内一直烧着炉子,锦悦还喝了不少酒,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竟然感觉站在大太阳底下有些冷。
又重新踏上鹅卵石小路,听着竹子相互摩擦的沙沙声,锦悦有那么一瞬觉得以后愿望都实现以后,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也不错。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以天为盖,以地为炉。
刚要登上马车返回,锦悦就听见从对面院子里传来各种声音,悦耳动听的丝竹之音、抑扬顿挫的吟诗声、觥筹交错的欢闹声。
锦悦纤手一指,"这里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