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见季老出现,底气也足了,她遥指着锦悦骂道,"贱人,你别得意,季老成名之时你还不知道窝在哪里吃奶呢,等会有你哭的时候,季老,你还在等什么赶紧上啊!"只要杀了对面之人,自己女儿就会停下来了。
建明帝和刚刚出现的季老眉头都是一皱,显然对长公主不顾皇家和他们之间的约定随意发号施令的举动感到反感。
季老别看道骨仙风,说出来的话却很绝,"小丫头,别激动,我只负责圣上的安危,这里的其他人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话外之音就是只要不动建明帝,包括长公主在内,搞死自己都不插手。
锦悦看向季老的目光和善了很多,没想到这个老者会做个旁观者,思量一下就明白了其中原由,命格之力的拥有者可是能左右一场战役的人,如此举足轻重的人守在建明帝身边已经是大材小用了,谁还会管这等小事。
益阳郡主的嘴角已经开始流出鲜血,长公主实在没办法,只得跑到建明帝身边跪下,承认自己的错误,"皇兄,是我鬼迷心窍想私下对付华二小姐,是我对你撒了谎,你有气冲我来就好,益阳是我唯一的骨肉啊。"
长公主怕了,她是真的怕了,本来见益阳一次次被这个粗俗鄙陋的华二小姐修理,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见不得女儿被人欺负,所以今日才出手准备"请"她过来好好教育调教一番,却不想给自己女儿带来这么大的祸事,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修身养性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也毁于一旦。
建明帝侧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出人样的益阳,再看看匍匐在自己脚下哭的肝肠寸断的长公主,眼底闪过不忍之色。
"华二小姐,停手吧,再下去可要出人命了。"虽然是商量的语调,可是从建明帝口中说出来,却有毫不掩饰的霸气。
这是长年身居高位之人才能具有的王者之气。
锦悦折了一根跃上房檐的枝条,拿在手里晃悠,眼睛却没有从建明帝身上移开,身体已经残破不堪,身上偶尔有死气透出,可他的眼睛却是雪亮,仁慈的眼神中透着坚毅,这样一个帝皇不得不让锦悦佩服。
轻轻松松从房檐下跃下,一股无名的力量托着锦悦飞向建明帝这边,双脚落地之后,锦悦看着与自己只有咫尺距离的建明帝,"放过她也可以,那我们就来谈谈条件吧。"
建明帝这一生见过很多人,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惊惧、有崇拜、有算计...少有不惧和坦荡。而今用这样目光看着自己的少女竟然开口和自己谈条件,也是头一份了。
建明帝对对锦悦充满了欣赏,他很爽快地答应了锦悦的提议,既然面前这个西宁国的掌控者答应的这么爽快,自己也拿出了诚意,轻轻打了一个响指,益阳郡主来回挥动的手立刻停了下来,她终于能够活动了,只是脑袋头痛欲裂,眼冒金星,一时间没站住,瘫倒在地上,随后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里面还有两颗白森森的牙齿。
长公主赶忙扑到益阳郡主身前,看她如此凄惨的模样,忘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仇恨之火在她眼中熊熊燃烧,女儿,你放心,母亲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那个小贱人比你今日痛苦一百倍。
"女儿...好疼。"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益阳郡主费了很大力气说出这句话,长公主和她的两个丫鬟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楚到底说的是什么。
长公主让莺歌扶着益阳郡主回自己的屋里,燕舞去找大夫回来医治,临走前恨恨地看着屋内的几人一眼,今日之事她记下了。
院子里失去了锦悦力量的控制,空气不再凝滞,鸟虫也敢发出声音,整个公主府又有了活的气息。倒在地上的护卫纷纷从地上爬起,摇晃着脑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十分疑惑,他们好好巡逻好好站岗,怎么就晕倒了呢?希望晕倒的这段时间府里可别发生什么事情,要不然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季老走在最后,帮屋内的两个人给房门关上,有他在这里不怕有人偷听安全的很。
锦悦进了书房之后,也不在建明帝面前扭捏作态,自己寻了个座位调整一下姿势舒舒服服地坐下。见她对自己没有任何恭敬之意,建明帝也不恼,乐呵呵地看着锦悦,率先开口:"我知你和闲王二人的感情甚笃,作为你放了益阳的条件,我直接给你和闲王赐婚如何,这也免去了选妃宴上的一些麻烦事。"
建明帝眼里闪烁着精明与算计,他这么说也是从另一个层面上威胁锦悦,如果锦悦不同意,作为高高在上的皇上完全可以棒打鸳鸯。这一招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兴许有用,可锦悦压根就不把皇权放在眼中,又怎会被建明帝唬住。
她捋着鬓角垂下的发丝,似是对建明帝的提议很不感冒,"人是你求本姑娘放的,这条件当然要我来提,你开口提算什么事?再说了本姑娘的爱嫁给谁就嫁给谁,凭什么要听你的,就因为你脑袋上顶着一个九五之尊的名头,可这名头对本姑娘根本不好使。"
锦悦一口一个本姑娘,还瞧不起九五之尊,惊得看热闹的季老目瞪口呆,这个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头,普天之下能说这样话的人当真只有她一人,她知不知道这是会杀头的。
锦悦根本没看到季老一脸的吃惊之色,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圣上不也早就打算替我和闲王赐婚的嘛,一个厄诅命格拥有者,一个始皇后的后人,两相结合说不准就找到解除玉家男人短命的方法,本就是天家受益的事情,您还当条件许诺给我,好意思嘛!"
女子之中唯一一个不怕他的人,说的话也让建明帝不好意思开口反驳,他一个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和一个小姑娘讨价还价,本就掉身价,可是又不能被说得没有反驳之力,于是摆出不悦的表情,怒瞪这锦悦,很是威严地说:"敢如此和孤说话你是头一份,就不怕我让人砍了你的头?"
用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瞄了建明帝一眼,这个人有求于自己怎会对自己动杀心,就不怕这短命的诅咒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直到玉家男人全部灭绝为止。
知自己恐吓威胁不成,建明帝青白如灰的脸上挂不住了,他轻咳几声算是掩盖住自己的尴尬,"我们来正八经地谈谈条件吧,你也听听孤的条件。"
"好,只要圣上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交换。"
三道被烛光拉长的人影投射到门窗上,除了做几个细小的动作,都在各自的位置很长时间都没动,这一谈他们谈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