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昭太知道霍烟的为人了，语气更急了三分，“可是岫韫姐，你就任由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整天在哥哥面前晃吗？如果那天哥哥喝醉了酒，又或者她抓住哥哥什么把柄……”
季清昭都没敢继续往下说，林岫韫心里才隐隐不安。
她匆匆挂掉季清昭的电话，反拨给季慎行。
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季清昭皱了皱眉转拨给钱硕。
“总裁呢？”
季清昭语气有些急躁。
钱硕了解季清昭什么性子，如实回了她，“去扫墓了。”
也是在刚才季慎行来了电话，吩咐上午任何行程都改期。
“扫墓。”
季清昭喃喃自语，不安的情绪席卷全身。
长安街的花店外。
“先生要花吗？今天新采摘的风信子。”
卖花女孩晃了晃正在裁剪的花。
“来一束。”
他把花接过，也不等找零钱，径直把车开到殡仪馆。
十八排七号。
是一个双人墓碑，碑幕上刻着：霍政贤，林夕冉，落款处女儿霍烟。
除此之外还有一束干花放在墓前，想必几天前霍烟来过。
他把烛火点起，把碑幕蒙上灰的字擦亮，默哀了几分钟。
霍政贤的遗照面带微笑，那个笑容季慎行很熟悉。
当初霍政贤抓着小霍烟的手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也是这个笑容。
“烟烟以后就叫你哥哥了。”
小霍烟也学着父亲叫了他一声，“哥哥”。
想到这里，他总觉有些滑稽。
谁也不会想到后来事情是以那样的趋势发展？他在那样的环境，不得已要做出那样的决定。
所以霍伯伯，你能谅解我吧？
如果霍季两家处境交换，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吧？
对着一块冰冷的墓，他腹诽，再没有机会亲口从霍政贤的嘴里知道答案了。
忽而，起风了。
墓碑前风信子的花瓣随风扬起，从他眼前缓缓飘落。
季家。
霍烟避开霍家佣人的目光偷摸进了洗手间，她取出一张新卡，用熟练的动作换上。
霍祁峰已经先发来消息，“烟烟，上次拿的资料很有用可惜不全。还需要更多我才有把握将季氏一举歼灭。”
这个不用哥哥说，霍烟心里也清楚。
“哥哥，电脑文件都上锁，我实在没有办法。”
很快，霍祁峰就回复“我会派人给你送解锁手机的U盘。”
她满意，把手机卡重新取出。
不出十分钟，一个送快递的找上门，她躲起来拆开包裹，把U盘藏在袖口里。
没耽误片刻功夫，霍烟挽起袖子走向厨房。
扣肉饭、白灼虾、红烧鱼……
不过一个小时她烧了满满一桌饭，收锅的同时，季慎行到家了。
“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她说时快步迎上去时，胸前还系着围裙。
这个小小的举动，让季慎行觉得这个家看起来有了烟火气。
季慎行轻抚她的面颊，心疼的口吻道，“天冷了省的沾水，以后让佣人做就好了。”
很随意的关心，倒是让霍烟有一种他是真情实意的错觉。
“烟烟回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给三哥做饭呢！”
霍烟说着，满心期待的看着季慎行尝第一口。
“味道还不赖。”
季慎行嘴上忍不住的夸，想当初她还在季家的时候，他从不让她碰这些刀刀叉叉。
霍烟心满意足，默默看着他一杯一杯续酒。
“烟烟，三哥今天去见你父母了。”
季慎行颔首道，没撞上她蹙在一起的眉头。
霍烟端起红酒杯，和他的杯子碰了碰，抿了一口回道，“谢谢三哥。”
“还记得霍伯伯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我还答应他好好照顾你。”
季慎行说的每一个字，霍烟都觉得恶心。
更让她厌恶的是，一边恶心还要一边做样子附和季慎行。
“三哥，你对我好，爸爸在天上都看着呢。”
她觉得这么说不够，又补了一句，“烟烟也会好好对三哥的。”
季慎行大手捏了捏她俏皮的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三瓶红酒没多久都见了底，两人的脸颊浸满酒晕。
在佣人的搀扶下，他们到了卧室。
霍烟借口上洗手间，一进去抱着洗手池，手指伸进喉倒催吐。
酒红色的液体从胃里倒流进嘴里，她一口一口的呕，胃水跟着也吐出来。
她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
走出去的时候，季慎行横趴在床上，呼吸已经变得很沉。
“三哥……”
霍烟小声的唤，季慎行全无反应。
又叫了几声，确保他完全睡死了。霍烟才蹑手蹑脚的带上房门，朝书房走去。
打开电脑，进入输密码的界面。
她把U盘插进去，自动进入拷贝资料的进度条。
1%，20%，50%
……
霍烟侧耳听着屋外的声音，从容不迫。
99%，100%
她用最快的速度把电脑合上，拔出U盘藏在衣袖里。
折返回去，季慎行酣睡得正香。
霍烟蹲在床边，细看床头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
胡子冒出了头，虽是个男人，却比女人的五官还要精致，小麦色的肤色也能隐隐透出光来。
三哥，该结束了。
她侧躺在季慎行身边，一夜无梦。
翌日，等季慎行出门去季氏，霍烟才和霍祁峰通气，把U盘送到昨天那个男人的手里。
当下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霍烟阔别已久。
她嘴里哼曲，打开手机去看容妈给她发冉冉的视频。
客厅的门突然被撞开，季慎行又回来了！
他的后面跟着钱硕，钱硕手里还揪着一个男人的后衣领。
“三哥……怎么回事？”
霍烟问着迎上去，认出钱硕揪着的是收送U盘的那个男人。
男人直勾勾的和她对视，季慎行一脚剁在男人的肚子正中央。
“谁派你过来的？”
季慎行嘴上问得客气，尖头皮鞋反在男人的肚子上的力度加重了。
男人痛得嗷嗷直叫，手指着霍烟方向。
忽而，随着‘砰’的一声。
男人头骨和烟灰缸碰上，霍烟染着满手的血全身汗涔涔。
季慎行的瞳孔放大，看着霍烟一瞬不舜。
烟灰缸顺着她的指尖掉落在地，她扑到季慎行的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