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走出了校门,朱诀感觉卓诗涵似乎有什么苦衷,虽然现在没有什么证据支持这种感觉。
没走几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轻声叫了句“诗涵!”
卓诗涵见到是他,突然低下头,装作没看到,拉着朱诀就往反方向走。
朱诀感到那个男人有些面熟,突然想起了几天前和卓诗涵相遇时的情景,这个人不就是卓诗涵的父亲吗?
朱诀慌忙甩开卓诗涵的手,怕被他的父亲误会什么,万一他是个女儿控,现在的情景足以让他把朱诀大卸八块了。另外朱诀好考虑到一点,既然卓诗涵这边问不出什么东西,从他父亲这边入手也算是一种方法。
“卓叔叔好!我叫朱诀!是您女儿的……校友。”朱诀和卓诗涵连朋友都算不上,目前来看只能用校友来称呼。
卓诗涵父亲稍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脸上挂上了慈爱的笑容,“我女儿应该不会向你提及我吧!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你和他聊什么?午休时间那么短,你还想不想去吃饭了?”卓诗涵突然回头对朱诀大发雷霆。
“要不我带你们两个去吃……”
“不行!”
卓诗涵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断然拒绝。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因此而发怒,继续温柔地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些东西想交给你,你收下我就离开了。”
“无论你给的是什么我都不要,朱诀!我们走!”卓诗涵下了命令。
朱诀留在原地,并没有听从卓诗涵的要求。卓诗涵再次过来伸手拉他,朱诀一侧身躲开了卓诗涵的手。
卓诗涵怒道:“还留在这干嘛?时间不多了。再说跟我一起吃饭很委屈你吗?”
现在朱诀在心里确认这对父女关系真的很复杂,当然目前看上去只是卓诗涵单方面在耍脾气。
朱诀忍不住发话了,“这不是你父亲吗?干嘛像是见了仇人似得。要不这样吧!你自己先去吃吧!我和卓叔叔找个地方慢慢吃,反正我旷课迟到已经习惯了。我这个人贪嘴,卓叔叔带我去吃的东西应该比较高档一些吧!”
“朱诀!想吃什么高档的东西你随便点,我请你!不准和他扯上关系,可以的话我希望这顿饭能撑死你!”卓诗涵似乎十分憎恨自己的父亲,不希望和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人与其有接触。
目送两人的身影远去,卓诗涵的父亲默默地叹了口气,走到附近的一个长椅上坐下……
几分钟后,当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朱诀去而复返,直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走来。
朱诀只是用了非常实用的尿遁之术,说去洗手间一下,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人影。这招是餐厅内甩人、逃单是必备妙招之一。
之所以要逃离卓诗涵和她父亲见面,是因为朱诀觉得刚才卓诗涵的表现有点过于急躁了,自己和她父亲接触似乎令她非常的不安。朱诀认为不只是她讨厌父亲那么简单,可能是她不想让朱诀在父亲那里打听出什么情报。当然这些只是猜测,也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见女儿不在朱诀身边,卓诗涵父亲略有失望,不过还是堆起了笑脸和朱诀打了招呼。
两人一起坐在长椅上交谈了起来,朱诀得知卓诗涵的父亲名叫卓世荣,是一家国际航空公司的机长。
“你是我女儿的男朋友?”聊了半天,卓世荣才开始问心里面一直悬着的事。
“您觉得像吗?”朱诀反问道,这种误会让他有些暗爽,反正卓诗涵不在身边,不必急着证明清白。
“在陌生人和她不在乎的人面前,我女儿是不会表现出那种激烈的情绪的。”卓世荣回想着刚才女儿对自己的态度,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了,但在外人面前她还是会注意分寸的,除非她认为那个人不是外人。
“我和她还真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只能算是认识吧!而且今天一直惹她心烦而已。”
“能惹她心烦就已经算是她在乎的人了,我女儿有自己的原则,看人的目光也一直不错,就算交了男朋友我也不会担心。以后我也不会在她身边,一切都要看她自己了。”卓世荣一脸惆怅,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容我多嘴问一下,你们的父女关系遇到了什么问题了吗?还有最近这段时间卓诗涵她有没有表现出……什么怪异的地方,以前有没有什么人得罪过她或者是她特别憎恨什么人?”
卓世荣回想了一下,女儿从不与人交恶,所以答道:“她憎恨的人……大概只有我一个了。”
卓世荣叹了一口气,接着讲起了过去的往事。几年前他和卓诗涵母亲离婚了,原因是他的劈腿。这件事对卓诗涵伤害很大,任何一个孩子都希望父母双双陪在身边。由于卓世荣经济条件优越,当时卓诗涵的抚养权判给了卓世荣。卓诗涵一直抱怨父亲,这多年一直没给过卓世荣什么好脸色。
“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她。告诉她!我要再次对不起她了。明天她的生日我不能陪她了,那个工作很重要。我一会儿就要启程去公司了。我不是个好父亲,其实我很想在临行前得到诗涵的原谅,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讲这么多。”卓世荣递给了朱诀一个档案袋。缓缓地站起身。走向一辆路边的出租车,落寞的背影让人感觉他在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
下午,朱诀在校内的美术社再次找到了卓诗涵,卓诗涵正在画画,她对西方油画特别感兴趣,绘画的天分也非常得高,在几十人的美术社中,她的绘画水准已经排进了前三名。
朱诀悄悄地进入美术社的活动室,轻声将卓诗涵叫了出来。卓诗涵不想在这和他吵架影响他人,所以和朱诀来到活动楼走廊的尽头的拐角处。
“我不是说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你就别来烦我了吗?你怎么说不算数啊?”卓诗涵抱怨道。
“我又没吃!”
“但你点了,然后说去洗手间就不见了人影,和我吃饭中途逃走的男生估计只有你一个了。反正饭钱我已经付了,吃不吃是你的事。我现在要画画,心要静,不想被你打扰,可以吗?”
“我也不想打扰你,我这次是来帮人转交东西给你。”朱诀说着把档案袋递给卓诗涵。
看到那个档案袋,中午似乎在父亲手上见过。卓诗涵突然心虚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果然去找我父亲了,他和你都说了什么?”
“他告诉我你们父女关系变得如此恶劣的原因,以及他十分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别人的家事或许我不该插嘴,但你对他的那副态度怎么看都是不应该。他毕竟是你父亲,就算他以前有过错,他也尽量在弥补了。你也不要自以为是天下最悲惨的人,真想当悲剧的女主角你还不够格。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太多了。呃……”朱诀停止了继续说教,对上卓诗涵那不善的目光,知道自己又惹她生气了。
不过卓诗涵无端地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没有理会朱诀,低头打开了那个档案袋。
里面装的是一些文件,卓诗涵翻了两页看过后,刚刚稍微缓和下来的情绪突然又变得暴躁起来,对朱诀吼道:“他去哪了?”
“他说有工作在身,明天不能陪你过生日了,让我转达他的歉意。我觉得你不应该怪他,你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子……”
卓诗涵没有兴趣继续听朱诀的话,匆忙地拿出手机,拨通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喂!你给我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卓诗涵努力地压抑着情绪,不想让自己在朱诀面前表现得太过失态。
“没什么!有些事还是早些准备的好!另外我联系了你的母亲,她现在虽然已经嫁人了,但你还是可以去和她住一起的。我知道当初你并不愿意跟我。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完全可以自己选择……”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我明天的生日你到底会不会陪我?”
“明天有工作。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只要你放下明天的工作回来,以前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原谅你。如果你做不到,我这一辈子会一直恨你。”卓诗涵威胁道,声音激烈地颤抖着。
“诗涵!不要闹了!我明白是我对不起你,也不奢求你的原谅了,但明天我真的不能陪你。”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沉重,卓世荣的情绪似乎也很低落。
“我求你现在立即回来好吗?这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请求。只要你肯回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卓诗涵由刚才的愤怒转变成了哀求,声音充满了悲痛,泪水在眼中打着转,看让去难免有些让人心疼。
……
“对不起!”
卓世荣犹豫了很久,说完了这句话后,挂断了电话。
卓诗涵气得举起手机,就要怒砸泄愤。朱诀急忙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别啊!手机是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