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殿外渐渐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云落唇边笑意更深,她看着对面的刘贵妃面上涌起的些许笑意,双手拿了一颗药丸正欲下入茶盅。
“你输了。”沈云落笑,她起身,嘴角血迹蜿蜒艳丽,看着刘贵妃脸色变得苍白,她笑:“你慢了一步。”
她赌对了,早在来落霞宫的路上她便服了毒药,而解药,就在她进殿之时刘贵妃与她拉手之时便藏在了刘贵妃的身上。
四肢渐渐无力,沈云落如断翅蝶一般倒在了地上,圣上,在喜儿她们被拦在殿外之时便去请了过来,而验毒的御医,不必她请,刘贵妃也会请的。
应是,都到了吧?腹内升起一股疼痛,喉间像是被堵死了一般,半口气都呼之不得。
死的时候,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沈云落有丝恍惚的想,眼前的景色再不通透,模模糊糊地暗了下去。
喜儿求的是什么毒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就像真的快死了一般?
纷乱的脚步声渐渐传入耳膜,沈云落却再也无力睁开双眼,朦胧间,似有双手将她揽入怀里,温度渐渐到达心底。
司徒夏致,是你来了吗?
感官逐渐模糊,耳边似有无数声响,却半点也听不清楚。
似乎,有什么,断了。
就在连呼吸都快要闭塞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往她口中喂了什么东西。
一些如同前尘往事一般让人无法呼吸的画面飞速闪过,她还来不及抓住什么,眼帘上的压力瞬间消失。
她睁开眼,依旧还在落霞宫,她在皇帝的怀里,刘贵妃在对面,她失声尖叫:“不是我下的毒!那不是我下的!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绝对没有……”
话音未落,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解药亦是在你身上搜得,你还要如何狡辩?”
刘贵妃一窒,看着沈云落的眼神却意外的没有恨色,终于,她安静下来,不再开口。
这局是她下的,静贵妃不过应局,是自己技不如人,哈哈,本也是必死之路,便是没有输,圣上的心思一直就不在她这儿,就算能证明自己没有下毒,那又如何?
就算她有五大家支持,仍是输了,这要怪谁?
“哈哈……”刘贵妃笑出了声:“你赢了,可本宫并不服气,只是本宫太过大意而已,沈云落,本宫并没有输……但愿,你在后宫不会成为下一个本宫,哈哈……”
沈云落别开眼,她同样是个骄傲的女子,不要也不允许他人的同情。
司徒夏致挥手,刚欲让人将刘贵妃押下去,怀中女子却一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袍。
“司徒夏致,我肚子疼……”腹内陡然传出一阵疼痛,沈云落咬紧唇,面色一片发白,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发抖。
司徒夏致像是没听明白一般,慢慢俯身看着女子,眸子透出些许迷茫。
“司徒夏致……”手中力道不自觉的加深,紧到阵阵泛白,沈云落的脸色越发痛苦起来。
司徒夏致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快到来不及看清的情绪:“太医!”
一旁已为沈云落诊过一次脉的林科再度上前,在圣上有丝骇人的眼光下,甚至连丝线都未牵,直接把手搭在了静贵妃的皓腕上。
林科面上神色渐渐惊慌起来,不过片刻,冬日寒气逼人的情况下他竟冷汗洗面。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片刻,林科退后,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何事?”司徒夏致面沉如水。
“娘娘……娘娘身子弱,受不住两种药力。”林科语气打颤,那句话终还是说出了口:“龙胎,保不住了!”
龙胎,保不住了!
就像为了证实林科并没有说谎般,他的话音刚落,沈云落只觉腹中一阵绞痛,而后,身下渐渐涌出些许温热液体。
“不……”沈云落哑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司徒夏致的衣领,沈云落的眼神有些散乱:“司徒夏致,他看错了,是林太医看错了,对不对?一定是他看错了的。”
她的月事一向准时,也并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的孩子没了!
司徒夏致的眼眸已是一片深色,他握住女子几乎凉到了心底的双手,回身看着已然呆住的刘贵妃,语气薄凉:“杖毙!”
哈,这怎么可能?先祖规矩,不到三届选秀,后宫女子不得有嗣,除夕才刚过,立后的事亦才刚摆上台面,她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不可能的!刘贵妃目中现出一片疯狂,除非……
后宫妃嫔每次侍寝之后都要喝一碗宁神汤,为的,就是确保不会怀上龙息。
“哈哈!”刘贵妃听到杖毙二字时居然痛快笑了出来:“沈氏云落,我输得一点也不冤啊,哈哈……”
司徒夏致眼神示意,刘贵妃很快就被押出了落霞宫。
那一句“我输得一点也不冤啊”直到刘贵妃出了好远都依旧在耳边响起,带着莫名的嘲讽笑意。
经久不散。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司徒夏致这才轻柔抱起女子,女子像是失了魂般,再无半点声息,空洞地看着某个点。
“落儿……莫怕。”司徒夏致眼底划过惊痛,却依旧轻吻女子,他说:“我们……还会有的。”
还会有的……意思就是,他们的孩子,真的没了,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