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才人呢?”司徒夏致立于大厅之中,脸色不是很好看。
“回皇上,才人她……已经睡下了。”喜儿等人亦被皇帝的回马枪给吓了个够呛,跪于地上,战战兢兢。
“那还不快去叫你们才人起来接驾?”一旁的苏清德赶忙朝地上的四人使眼色,没见皇上脸色不好吗,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奴才。
“皇上赎罪!”不想,四人反应竟出奇的一致,不是很快安排人去叫才人来,反而更是惶恐的伏于地上。
“何罪?”
四人里也就喜儿胆色大些,她匍匐着上前,整理下思绪,便将沈云落自小患有怪病的事说了出来,司徒夏致离开苑子已有一段时间,再加上来回路程,此时早已过了亥时,偏沈云落这个病一旦睡下,除非到点否则是叫不醒的,这也是四人刚才惶恐的原因。
司徒夏致敛下思绪,静谧的脸色却是看不出丝毫表情:“带朕去看看。”
“是,皇上。”平安喜乐起身,引着司徒夏致往寝室走去。
原来这就是她的样子吗?司徒夏致站在床头,看着女子略显娇憨的睡颜,却觉灵魂深处像是多出了些什么。
女子肤色白皙剔透,一双黛眉恍若天成,琼鼻圆润,睡中好似亦有美梦,小嘴微微扬起,像是在笑,面容竟是甜美烂漫之极。
司徒夏致只觉胸口好似被重物击中一般,钝钝地痛,女子的样貌,竟在虚无中像是和某一张脸孔重合了,他不甚清楚那是谁的脸,可是记忆里,他像是一直在等着这个人一般。
“……帝,我知道你是尊贵的上神之子,可是,阿洛配得起你哦……”朦胧间,少女清脆的声音像就在眼前。
“……帝,那是什么花,好漂亮啊,哈哈……”草原上,少女欢快的笑声像是在飞。
“……帝,你是否厌倦了这样的我……”少女的声音染上了轻愁。
“……帝,我愿倾尽此生记忆换你来生欢乐……”少女的轻愁被悲伤氲开。
“……帝,若有来生,我许你一世细水长流……”少女渐渐地绝望。
“……帝,阿洛没有来生了……”少女空灵的声音逐渐飘渺。
“……帝……”
无数杂乱的不属于他的记忆纷沓而来,司徒夏致再一次觉得胸口那里是一片血肉模糊地疼痛!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梦里本已模糊的一切再次清楚,司徒夏致的眼眸里涌起一片深色。
为什么,仅仅只是听到你在哭泣,我都觉得疼痛?
帝是谁?阿洛是谁?恶魔是谁?
双手没有意识地上前,司徒夏致直觉想要抓住那似乎快要散去的一切,好似有一阵白光在指间散开,司徒夏致还未碰到女子的脸,那纷乱的一切便飞速散去。
一切如常。
司徒夏致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有瞬间的迷茫,他这是怎么了?
他看着熟睡的女子的脸,一瞬间竟是想不起来自己为何在这。
你究竟是谁?
心底似有一个疑问,可是是他在问吗?
喜儿站在一旁,偷眼瞧见圣上的脸色已无初来的怒气,眉眼间好似有异彩流动,当下心头一动,直觉这已是才人唯一的机会,当下也顾不上对皇帝的敬畏,凭着一股忠心,跪下道:“皇上,我家才人其实是会唱曲儿的,且唱得好极了。”喜儿想,皇上今晚刚来时一开口问的便是才人可会唱曲儿,想来定是极喜欢音律的,才人虽说平日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音律却的确是不错的,若皇上能对才人起了兴趣,比在那阁子里受某些人的气总是好很多的。
平安乐三人一见如此,当下亦全跪了下去。
“是你们才人叫你们如此的?”司徒夏致直起身子。
“不是的,皇上!”喜儿急道:“是奴婢自己的意思,与才人绝无半点关系,才人平日里总说……总说……”话到一半,喜儿才惊觉平日里她们才人说的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怕是有扰乱后宫的嫌疑,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怕是……
“赐你无罪。”一切的一切开始向着某一个特定的方向驶去,就连司徒夏致都不知道,刚才的时间,为了他,停顿了。
喜儿一咬牙,道:“才人平日里总说,后宫是个是非地,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皇上就是再宠自己,她也没那个命,才人说,藏书阁虽偏远了些,却安静自在许多,若五年内……您还是没有召见过才人,按惯例,才人便可已自由身出宫……”
原来,这就是她的想法吗?司徒夏致看着床上女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可是,多好,现在,我看到你了。
是啊……多好……
“苏清德。”司徒夏致低唤。
一直在门口杵着的苏清德不敢到内室亵渎圣上的妃嫔,在门口应道:“皇上有何吩咐。”
“去传林御医过来。”
苏清德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赶忙应了声,急匆匆地去了,能够做到大总管,苏清德的脑子亦算得上玲珑剔透的,见圣上不过见了这沈才人两面,竟都将自己专用的御医给传了来,想来,这沈才人的前途定是差不到哪去了,思及此,脚下不尤更快了些。
是啊,我看到你了,阿洛……低转的呢喃里,像是谁在轻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