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中见到赵金铎时,赵金铎是被一个黑衣人拎着领子提溜起来的。
看着眼前黑衣人熟悉的面孔,张守中一时间有些发怔。
“你是……薛……”
话还没说完,就见到那人点了点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张警官,这个应该是你们要抓的人吧?”
张守中瞬间明白薛成河并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
看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赵金铎,他忽然有些疑惑薛成河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薛成河如果没有接到命令,应该不会擅自离开宋老身边,想来应该是宋老那边知道了王德全失踪这件事。
看着薛成河,张守中不禁想起之前在庙里的那晚宋老对王德全的态度。
有了宋老出面,找到王德全的几率也会更大一些吧。
让小赵将赵金铎铐上带到审讯室,张守中本想着和薛成河交流几句王德全的事,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薛成河开口道:
“王大夫的事宋老已经知道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张警官尽管吩咐。”
张守中也没拒绝,想了想直接道:“我怀疑甜菜场那边有些问题,但是一直没有证据没法深入调查,如果可以的话……”
“行,我知道了。”薛成河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
刚踏出门口,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道:“张警官这边要是有了什么进展,可以派人去舞厅那里告知一声。”
张守中连连应下,目送薛成河离开,转身去了关着赵金铎的审讯室。
刚推开门,就听到里面嚎啕大哭的声音。
“我也不想这样……我欠了他们钱……都是他们逼我……”
赵金铎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看着极为凄惨。
“那你在钱老家做学徒也是他们逼你的?”
张守中关上了门,坐到赵金铎对面的椅子上,张口问道。
“是……是……”赵金铎将头埋在手臂上蹭了蹭鼻涕。
“所以说那天王德全的位置也是你告诉那些人的?”
见赵金铎点头,张守中皱着眉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要王德全的位置做什么?”
“不知道。”赵金铎鼻涕粘在袖子上抻的老长,“他们说,只要我随时提供王德全的位置,这个月的利息就不用还了。”
“你确定你不知道?”张守中的声音陡然提高。
“知……知道。”赵金铎被吓的脖子缩了缩,“他们说是有事想找王德全商量。”
“有事商量。”
听着赵金铎的话,张守中冷嗤一声,随手翻了翻桌子上的资料。
“你见过商量事拿刀的?”
“啊?”赵金铎一听拿刀,浑身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一下。“刀……什么刀?我不知道。”
看着赵金铎一脸装傻的样子,张守中气的有些想笑。
“你不知道?那昨天上午你在哪里?”
“我在诊所啊。”赵金铎下意识答道,话刚出口他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
“那你还说你不知道?昨天上午王德全就在诊所遇刺,你就在诊所你说你不知道?”张守中猛地一拍桌子,吓了赵金铎又一个哆嗦。
“我以为他是去看病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拿刀进去的啊。”赵金铎哭丧着脸,“警察叔叔,我真的不认识那个杀人的,我就打了个电话,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打电话?”张守中皱了皱眉,“给谁打的?”
“刘五。”赵金铎这次回答的痛快。
“刘五?”张守中脸色有些凝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回想着沙石三和赵金铎的话,他觉得这个刘五很可能和他们要找的boss有直接的接触。
那么刘五极有可能知道王德全的去向。
想到这里,张守中心里不禁有些自责,自己已经错过了抓刘五的第一时间,如今赵金铎落网,以那伙人消息的灵通程度,刘五肯定已经开始跑了。
现在追也有些晚了,刘五指不定躲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一动不动地盯了许久,赵金铎终于有些坐不住了,整个人逐渐向崩溃的边缘靠拢。
张守中一直注意着赵金铎的一举一动,见如此,他清了清嗓子,翻了翻手下的纸页:
“说说吧,为什么要偷许青阳的病历?许青阳到底是什么人?”
张守中故意将‘许青阳’这三个字说的模糊。
“刘五让我拿的。”赵金铎答道:“我不认识许青岩。”
“许青岩。”张守中眼里划过一到隐晦的光,“他的病历和钱老盒子里装的东西现在在哪里?”
“在诊所对面的树底下埋着。”赵金铎老老实实答道,“本来是要交给刘五的,但是我一直没见到他人影。”
将赵金铎交给其他的警察,张守中让小梁去查了许青岩的资料。
这次的速度很快,不过三两分钟,小梁就从资料堆里将许青岩的那份翻了出来。
张守中看着小梁递过来的文件,紧锁的眉头就没展开过。
“怪不得许青岩这名字这么耳熟。”小梁凑在一旁看着,“原来是县委许书记的儿子啊。”
张守中的目光在纸上反复扫过,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自头顶向下压来。
事情的发展已经逐渐脱离他的预料了。
他叹了口气,脑海中忽然想起了薛成河走时说的话,犹豫了片刻,对身后的小赵招了招手。
见到张守中沉重的神色,小赵心里也是有些忐忑,急忙走上前等着张守中发话。
张守中的目光似是落在纸页上,又像是穿过纸页隔空看向某个人。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对小赵吩咐了几句。
目送小赵离开,张守中缓了缓神,抬头沉默地看向窗外。
乌云密布,不露天光。
……
王德全跟着新的看门人来到了厕所门口,看着眼前简陋过分的厕所,一时间有些难以下脚。
被新的看门人不耐烦的催促了几句,王德全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尽管厕所是个露天的,好歹还有个围墙,不至于上个厕所还被人围观。
那人料定王德全无处可逃,随手将厕所门关上,捂着鼻子站在门外等着。
“你快点。”
“嗯嗯,马上。”王德全随口应着,蹲在木板搭的坑上,将兜里的两个纸条快速掏出拆开。
先是那张在机器里找到的,王德全目光快速从上面扫过。
“小心陈程,仓库地下有密道。”
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王德全将纸条撕碎,扔进了身下黑不见底厕所坑。
接着打开从饭盒里翻出来的小纸卷,里面的字很秀气。
“小心我哥和姓蒋的。晚上找你--鱼。”
纸条很短,上面的字紧紧凑凑的堆在一起。
将纸条处理好,他起身出了厕所。
这厕所的味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见王德全出来,那人捏着鼻子进厕所里看了看,见没什么异样,就催促着王德全回去。
王德全完全没在意那人恶劣的态度,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纸条里透出的信息。
这个署名为鱼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