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忽然觉得肩膀一沉,骤然回头看去,只见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石冻春。
钟万象感受到了王德全这边的异常,也跟着回头看去,就见王德全身后那人向他招了招手。
看到钟万象一脸疑惑的表情,王德全像是想起来什么,简单地给钟万象介绍了一下:“他是石冻春,就是上次蒙你眼睛的那个。”
钟万象一听,先是懵了一下,接着瞬间反应了过来。
“上次捂我眼睛的是你?”
石冻春笑得一脸无辜。
如果放在平常,钟万象早就一拳上去了。只是如今局面紧张,钟万象只好将自己的想法压了下去。
石冻春笑了笑,接着看向王德全说道:“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王德全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不行吗?”
“没什么不行的。”石冻春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人手无缚鸡之力,你带他来不是带了个累赘嘛……”
“不是累赘。”王德全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至少趟雷这方面呢,没有人能比的上他。”
钟万象听着两人的谈话,也没有生气,只是翻了个白眼。
“行了,不闹了,说正事。”石冻春咳了一声,接着将手从王德全的肩膀上拿了下来。
他走到王德全两人的身前,一脸正色道:“你们两个不应该进来。”
钟万象对自己的定位很是清晰,他知道自己对这里的事情了解得不多,所以也不随意开腔说什么。
王德全沉默了半晌,说道:“可是我们已经进来了。”
石冻春叹了口气:“所以这才是最大的难处啊。”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明明知道贺闻山早就对你做好了安排,你还非得迎难而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王德全笑着说了一句:“是不是很帅气。”
“帅!死了还帅个屁?”石冻春翻了个白眼:“这一次贺闻山不会再对你留手了,对你这种顽强的人,很可能是一击致命的安排。”
说着,石冻春叹了口气:“一击致命,就算我们人员齐至也很难保你周全,这根本来不及反应,更何况贺闻山还是个算策无遗的主。”
说到贺闻山的名字,石冻春就觉得有些牙疼。
“目前我们的所有动作,基本上都在他的计算里。”石冻春顿了顿又道:“我们在明,敌人在暗,这本身就很难搞。”
“再加上贺闻山的算计基本上都是阳谋。”石冻春说着又叹了口气:“简直无解啊。”
听着石冻春的话,王德全和钟万象两人有些沉默。
过了半晌,王德全忽然轻笑了一声:“你在怕他?”
“你不怕?”石冻春白了他一眼。
“你要知道。”王德全一脸认真地看向石冻春:“所有的恐惧都来自火力不足。”
听到这话,石冻春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挑着眉说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但是我总不能申请个核弹来直接炸吧?”
“申请倒也不是不能申请。”王德全笑着道:“到时候批下来的可能不是核弹,劈下来的很可能是你领导的斧子。”
“知道你还说。”石冻春嘟囔了一句,接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就好像真的有把斧子在头上悬着一样。
这一番说笑后,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下来。
王德全清了清嗓子,接着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他看向石冻春,问道:“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擒贼先擒王。”石冻春没有隐瞒地直接说道:“只要把贺闻山这个人抓在手里,他的所有乱七八糟安排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王德全点了点头,赞同了石冻春的观点。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现在来这边的都有谁?”
听到这个问题,石冻春挑了挑眉,说道:“这可就多了。”
说着,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着:“除了你我,还有沈盈香他们,还有警方的人,还有来浑水摸鱼的何正午的人,还有之前从安通那边带着网逃跑的鱼,还有……”
“等等。”王德全忽然叫住了他,接着一脸疑惑地问道:“带着网逃跑的鱼又是什么东西?杨难?”
“杨难顶多算是个过期的鱼饵。”石冻春一脸不屑地说道:“能带着网跑的鱼,又怎么会是这种小角色?”
“那会是什么人?”王德全紧跟着问道。
石冻春思考了片刻,最后也没有明说,只是开口像是说八卦一样说了一句话:“听说你们安通的领导班子换了?”
王德全瞬间就想到了什么,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石冻春直接捂住了嘴。
“不能说,不能说。”石冻春小声快速地说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王德全被他这一捂,到嘴边的话瞬间被憋了回去。
这不能说,那不能提,王德全只能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有分寸。
石冻春这才松开手,接着像是做贼似的向周围看了一圈。
见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这才松了口气。
王德全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此时暂且不提,现在你们打算怎么擒王?”
“这不还没定下来嘛。”石冻春嘿嘿笑了笑。
王德全看着他的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眯着眼看向他问道:“你被人家踢出来了?”
“这个嘛……”石冻春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用解释,王德全都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沈盈香主事?”王德全挑眉问道:“你的人被充公了?”
石冻春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左顾右盼。
看着他的样子,王德全微微皱了皱眉,再次开口问道:“擒贼先擒王是你的想法,还是沈盈香订的计划。”
这回石冻春不再躲闪了,他看向王德全点了点头说道:“是我自己想的,他们的想法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德全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现在有些明白沈盈香的思路。
以贺闻山的脑子,“擒贼先擒王”这种直截了当的手段,他又怎么会想不到?
既然想得到,贺闻山就会在自己身边做最周全,最严密的安排。
除非直接拿炮弹轰,不然只会被贺闻山的层层设计搞垮。
但不得不说,擒贼先擒王是一个简单粗暴又高效的手段。
另一条路反正也有沈盈香在安排,自己试着走一走这条险路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