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护士跑,王德全也没追,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跑远的背影。
果然不出他所料,前后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了那小护士的一声尖叫。
随着尖叫传来的,还有:“别动,警察!”
王德全听着,轻笑一声,十分顺手地将那只笔塞进自己兜里,接着转身进了病房。
“刚刚外面怎么了?”张一蝉有些担心地问道。
“一个小护士走错了。”王德全随口应道,“安安的病基本上好了,可以出院了。”
“出院?今天吗?”张一蝉问道。
“过几天吧。”王德全想了想道:“还得麻烦你再陪她几天。”
“没问题。”张一蝉点了点头,“反正钱老也不在,我闲着也是闲着。”
和杨安安说了几句,王德全起身告辞。
出了门,他故意从许青岩的病房门前经过。
看守许青岩的人只多不少。
王德全叹了口气,为了不让人怀疑,没有多停留,径直前往张守中的病房。
“你怎么来了?”张守中眉头微皱,示意王德全关上门。
“来看看你和杨安安。”王德全随手将门关上,走到张守中床边坐下,道:“腿最近怎么样了?”
“好多了。”张守中答了一句,接着道:“你来的正好,我的调令下来了。”
“要调到哪里?”王德全问道。
“万林乡派出所。”张守中短促地笑了一声,“清闲,刚好养养伤。”
“什么时候去?”
“等我能走路的。”张守中无奈地笑了笑,“总不至于让我躺着去。”
“到时候我送你。”王德全点了点头,接着将刚刚的事说了一遍。
“确实很可疑。”张守中皱着眉道:“那只笔给我看看。”
王德全将兜里的笔递了上去。
张守中接过,仔细地看着笔上的纹路,沉默了半晌道:“这笔……”
“你见过类似的?”王德全问道。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有点印象。”张守中拿着笔翻看着,片刻后,摇了摇头,将笔重新递给王德全,道:“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王德全笑了笑,将笔接过,放回兜里。
张守中靠在床头,看着王德全的动作,道:“出院之后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没什么事。”王德全笑着答道,“我今天早上去早餐摊还凳子了。”
“还回去了?”张守中问道。
“没。”王德全摇头,“我问了旁边的摊主,说那老太太好多天没出摊了。”
“这凳子算是长到你手里了。”张守中失笑道。
“可不是嘛。”王德全叹了口气,“我听那个摊主说,那老太太有个儿子,姓周,前些天撒酒疯杀了自己的妹妹。”
他说着顿了顿,“张叔有听说过这事吗?”
张守中听着眉头皱了皱,摇头道:“没听说,可能是我住院之后发生的事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王德全忽然道:“前两天我收到了薛成河的口信,说是刘五死了。”
“刘五?”张守中微微一怔,接着也瞪大了眼睛,“死了?”
“死了。”王德全点了点头。
“怎么死的?”
“具体的事情我不清楚。”王德全无奈耸了耸肩,“我只是收到了消息。”
张守中听着,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张叔有什么想法吗?”王德全轻声问道。
张守中沉默了片刻,深深叹了口气。
“我也不是很确定。”他道:“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的话,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王德全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守中的眼睛。
张守中感受到了目光,有些犹豫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许青岩被绑的事有些蹊跷,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
离开了医院,王德全推着自行车慢慢悠悠地往家走,脑海中张守中的话在不断回荡。
如果张守中的怀疑是真的,那么故意安排许青岩上山的人会是谁呢?
能清楚的知许青岩兄妹二人的行踪,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人弄上山,甚至外界都没人知道两人失踪,这手段不得不说是非常精妙。
说起来,自己孩子失踪了那么多天,当父亲的许书记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或者是有反应,但是自己不知道?
王德全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许书记的情景,还是在秦玉山办公室门口。
他对自己的态度,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他那天和秦玉山一定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让秦玉山后来问自己听到什么的时候,不会那么紧张。
秦玉山也是在那之后才建议自己离开安通,那这件事会不会也和许书记有关。
想到许书记,王德全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文远道,又想起了文连春。
文连春在自己被绑的第二天早上,在床栏敲碎了胳膊上的石膏。
正常来说,一个平日里养花遛鸟的老爷子,怎么会有如此暴躁的举动。
王德全觉得这里似乎有些文章。
会不会是和什么人生气,大怒之下敲到了栏杆上?
又或者是文连春通过这件事,来给某些人传递什么消息?
说起来,文连春应该还没出院。
老年人骨头恢复的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很可能是因为现在的医院很安全。
王德全现在都开始怀疑,医院是不是他们商量好的安全之地。
不管外面有多敌对,只要进了医院,就暂时握手言和。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想而知,秦玉山承受的压力会有多大。
见不到许青岩,自己或许可以去见一见文连春?
王德全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叹了口气。
以文连春的阅历,如果他不想透露给自己,自己在他口中问出什么的概率几乎为零。
宋老也是这样,自己能从他那边知道的消息,基本上都是宋老点头默认过的。
宋老不想让自己知道的,恐怕自己这辈子都很难知道。
说起宋老,王德全眉头微微皱了皱。
宋老离开的时间又提前了。
这太突然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安排好的事情,宋老应该不会轻易打乱。
难不成是京里出事了?
一路沉思着走回了家,王德全将自行车放好,进了屋子。
晚饭是黄妈从饭店打包回来的菜,没有了黑暗料理,大家也算是松了口气。
……
翌日上午,吃过了早饭,就见李东波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王大夫早啊!”李东波笑着招了招手。
“还没问你患者是什么情况?”王德全甩了甩手上的水,道。
“咱边走边说。”李东波招呼着王德全跟上,接着道:“那老太太说是脑袋里总像是过火车一样,轰隆轰隆的,得有两年了。”
“脑袋里过火车?”王德全皱了皱眉,“有耳鸣吗?”
“这个没听说过。”李东波摇了摇头,“那个老太太倒是总说,她脑袋里的火车把耳朵震聋了。”
说完,他看向王德全道:“德全,你觉得这会是什么病?”
王德全想了想,道:“还是要看一看再说。”
“患者现在就在我家。”李东波道:“我家离这里不远,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