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朝雨回答:“本来,皇上要在一个月前立丞相的千金,林婉儿为后的,只是碰巧,大婚前天,皇上病了,昏迷不醒,大臣们说她不吉利,冲撞了皇上,立后的事情也就搁下了。”
“这么巧?”若梦可不信有人会病的这么是时候,还昏迷不醒。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当时皇上病的厉害,御医们都束手无策,后来请了白马寺的高僧前来诵经,皇上第二日便醒了,只是……”朝雨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皇上醒后,似乎变了性子,而且很多事情似乎不记得了,太医们调养了好些日子,才见好!也因为这个,太后很多事情都顺着皇上。”朝雨说着这话,冲若梦微微一笑。
“包括我?”若梦试探的问。
“娘娘真是聪明!”朝雨又淡淡一笑,向若梦福了福身。
“前面是谁,竟敢挡着我们娘娘的鸾轿,不想活了吗?”若梦正要再问些什么,一个宫俾在身后甚是嚣张的叫嚷起来。
“娘娘,那是陈淑仪的鸾轿,前日晚上,见过的,坐在妍妃娘娘身边的。”朝雨在若梦耳边轻语,罢了,待轿子走近,停了下来,福身道:“奴婢参见淑仪娘娘!”
“既是奴婢还敢挡我们娘娘的轿子,不想活了吗?来人,把她脱下去打!”那宫俾厉声道。
宫俾的话音刚落,便有太监过来压住朝雨的身子。
“陈淑仪,是要去见太后吗?这里离太后寝殿不远,陈淑仪也不想惊扰了太后娘娘吧。”若梦也不拦着身侧的太监,她一个人如何拦得住他们。
“你又是谁?”宫俾鄙夷的看着若梦问道。
“放肆,跟本宫说话,竟敢不自称奴婢!”若梦特特的咬重“本宫”两字。
那宫俾楞了一下,不情愿的行礼道:“奴婢参见淑仪娘娘!”
“春绿,外面是谁啊?”陈淑仪慵懒的声音从轿子传出,若梦差点儿笑了出来,春绿!春绿,叫蠢驴也许更好些呢。
“回娘娘,是昨儿——个,皇上刚刚封的柳淑仪!”春绿强调着昨日刚刚册封,看来刚才她并不是真的不知自己是谁,这主仆真是一个摸子刻出来的。
“哦?!本宫当是谁呢。”陈淑仪说着缓缓地从轿子里出来,看到若梦只身带着朝雨,惊讶的瞪圆了眼睛道:“哎呀,妹妹竟然是走着来的,虽说妹妹不受宠,毕竟是挂了淑仪的名头的,这帮奴才竟然连轿子也不准备,真是委屈妹妹了,要不妹妹和姐姐一道,坐了鸾轿过去。”
“不了,陈淑仪。”若梦看一眼朝雨道:“此事,若是惊扰了太后便不好了,姐姐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陈淑仪眼中一抹厉声,道:“放了她!”
随即又傲慢地说:“妹妹这么快就知道巴结着太后了,也是,妹妹留不住皇上,只能讨好太后了,要不然,以后在这后宫可怎么立足呢。”
“多谢姐姐担心,妹妹自有处事之道,不劳姐姐费心。”若梦听了陈淑仪的话,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回了她。
“你——!哼,我们走!”若梦不生气,陈淑仪倒似生了很大的气,拂袖转身,却不料批纱太长,绊住了脚,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春绿与另一名宫俾慌忙来扶。
“把这方纱,给本宫烧了,竟敢跟本宫作对,真是自不量力,哼!”陈淑仪怒着咆哮道,若梦忍不住想笑,这画面真是太滑稽了。
“是!”宫俾赶忙应了,而后扶了陈淑仪上轿走了。
陈淑仪的鸾轿起了,若梦带着朝雨静静地跟在后面。
太后的熙宁宫,门口,正好碰着柳依依带着映雪与灵儿一起来了。
柳依依与陈淑仪行礼,陈淑仪并不搭理,傲慢的越过柳依依往内走去。
若梦看着,又想笑了,想必陈淑仪对柳依依的敌意并不亚于对自己的,可柳依依偏偏就这么不长眼睛的,还特特地迎了枪口撞上去,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样的人还想要那后位,真是妄想!
“娘娘,今日多带了两个宫俾吗?”柳依依声音不大不小的,正好让陈淑仪和若梦听见。
陈淑仪闻言,不解的停步,待看到身后的若梦和朝雨,脸上的笑意缓缓地上来了,道:“妹妹,你认错了,这可是皇上昨日册封的柳淑仪!”
“是吗?可是昨夜皇上宣了臣妾侍寝呢。”柳依依故作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陈淑仪的脸上顿时一暗,甩袖道:“侍寝有什么可宣扬的,柳贵人真是大惊小怪!”
柳依依脸上的笑意不减,缓缓道:“妹妹知道姐姐是深得皇上的心,所以经常能得到圣上的垂青呢。”看着陈淑仪脸色稍稍缓和,柳依依才接着道:“可是柳淑仪昨儿个才得了册封,便被臣妾夺了皇上,让柳淑仪,情何以堪呢。妹妹昨夜真是不该,还请柳淑仪见谅!”
柳依依阴阳怪气地说着,向若梦行了礼。
若梦只淡淡一笑,道:“妹妹强于此项,妹妹的母亲真是教导有方呢。”
“你——!”柳依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可又不好发作。
要知道,在别人眼里,她柳依依的母亲是柳夫人,是书香门地的千金小姐。
可只有柳依依自己和若梦知道,她的母亲是何出身,是何品性!
若梦正要再说话,看见映雪远远地冲自己摇头,便不出声,抬步进了熙宁宫。
熙宁宫内,已有两个女子坐着,太后并不在。
若梦认得坐着上首的是妍妃,前日见过的,而另一个却是不认识的,衣饰淡雅却不失贵气,看来位份应该低于妍妃,但却高于自己的,再看她神色自若,眼睛清澈见底,淡淡地坐着像一泓春日的潭水,那应该是静贵嫔了。
心下注意已定,若梦冲妍妃道:“臣妾参见妍妃!参见静贵嫔!”
“妹妹快起!”妍妃从位子上起身来扶若梦,拉了她的手向静贵嫔道:“妹妹,怕是不认识,这便是柳淑仪!”
静贵嫔微微一笑,淡淡的向若梦点下头道:“妹妹前日的那首词,本宫很喜欢!”
若梦心头一动,这样的女子,呵气如兰,怕是没有几个男人不心动吧,上前道:“娘娘谬赞了!”
“本宫心里有数!”静贵嫔说完,不再看向若梦。
“本宫也喜欢呢,怕是皇上更喜欢呢。”妍妃调笑着,拉了若梦的手坐在一旁道:“妹妹,便坐在我身边吧。”
“多谢娘娘!”若梦未及多想,便随着妍妃一起坐了。
陈淑仪、柳贵人正好进来,看着若梦的脸上很是不好看,只是碍于身在熙宁宫,不好造次,只向妍妃和静贵嫔行礼,然后寻了位置坐下。
柳贵人坐于若梦对面,映雪与灵儿侍理两旁,若梦不自觉的向映雪看去,却未发觉身侧的朝雨正在请扯她的衣袖。
“妹妹在看什么?”妍妃见若梦看着映雪,笑着上来问。
“臣妾在看柳贵人,生的真是天姿国色呢。”若梦随口答道。
妍妃闻言,抿着嘴笑了,半晌才道:“柳贵人自然是天生丽质,惹人垂怜,只是妹妹自己也生的花容月貌,怎就顾着看柳贵人了呢。”
“臣妾失礼!”妍妃虽然笑着,很亲切的样子,可若梦却知那笑是锦里针,并无半分真情实意。
若梦正说着,门外一阵衣服的窸窣之声,也不知来者是何人。
“臣妾参见梅妃!参见荣贵嫔!”柳依依和陈淑仪起身行礼,若梦也忙着起身行礼了。
“各位妹妹,不必多礼!”梅妃柔声道。
若梦刚刚起身,正要落座,却见荣贵嫔怒气冲冲的向着自己来了。若梦心下一惊,不知何故,一时间竟有些呆住。
只见荣贵嫔狠狠的扬起手,“啪”地一声落在若梦脸上,又道:“一个小小的淑仪,竟敢坐在妍妃娘娘身边,真是不自量力,本宫今日就让长长规矩!”
这一巴掌,真是重啊!好痛,从来没有人这样打过自己,若梦眼中顿时泪意涟涟,只是面对着这样一群女人,若梦不愿示弱,狠狠的逼退眼中的泪水。
“荣贵嫔错怪柳淑仪了,是本宫拉她坐在这里的。”妍妃及时开口解释,只是言语之中并无半点责怪。
若梦惊的抬头,妍妃一脸的愧疚模样,可那眸子里分明是得意的,她故意的,借荣贵嫔之手给自己那一巴掌,自己真是一时大意,怎就忘这是何地呢。
“娘娘让她坐在自个身边,是娘娘仁慈,只是她自个儿不该失了分寸!”荣贵嫔振振有辞,若梦被那一巴掌打的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根本顾不得其它。
“荣贵嫔,这是熙宁宫,不要扰了太后娘娘休息!”静贵嫔开口道。
“静贵嫔想得倒是周全!”荣贵嫔一声冷哼,又向若梦道:“柳淑仪还是坐在自个儿该坐的位子上吧。”
若梦抬头直直的看向荣贵嫔,藏于广袖中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深深嵌入手掌而不自觉,随后又低头,咬牙,艰难地说:“是!臣妾谢娘娘教导!”
荣贵嫔挨着妍妃坐了。
若梦便留了玉嫔的位子,坐于柳贵人对面,抬头,看见柳依依眸中深深地笑意。
这一刻,若梦恍惚记起,映雪曾经打了柳依依一巴掌的,那么她定是不会饶了映雪的。
映雪,是否已经吃过很多苦呢?
“太后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