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是文献王的儿子,从辈分上讲,是当今陛下的堂弟,曾任辅国将军、尚书右仆射,后来应功复任侍中,加奉车都尉,晋爵东南王。
后来因为权势较大,又和圣上不和,遭到圣上猜忌,他便保留奉车都尉官职,以养病为由,返回徐州。
这些年来,随着老皇帝任用奸臣重用外戚,昏庸无道,各地割据加剧,司马越便以徐州为大本营,不断扩张,成为大晋诸王中势力最强的其中之一。
谁知现在突染恶疾,无心过问州内政事,以至于北面青州的齐王司马冏都敢进攻徐州了。
老虎就算老了、病了,也非常凶残,故而面见他时,不仅是李元骁,王家家主和玄机子都表现的小心翼翼。
随后,李元骁让沈宁把当日遇刺的经过详细介绍,沈宁没有隐瞒,把那名老叟的进攻招式详细说明。
李元骁和玄机子都是高手,而武者一旦迈入大武师,练出内力后,便不算是寂寂无名之辈,随着沈宁的描述,他俩见多识广,想必能猜到那名老叟的来历。
可惜沈宁没机会得知了,因为他被请了出去,移步偏厅用茶。
“你们可猜到刺客老叟的来历?”东南王问道。
李元骁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玄机子。
玄机子没有隐瞒,道:“结合赵宝玉的描述,江湖上精通匕首,又是那般岁数的大武师,贫道倒是知道一个人,是阴阳道的岳山。”
“逆贼阴阳道?”王家家主王霄诧异道。
李元骁点点头,道:“我也想到了他。”
司马越咳嗽一声,说道:“当年沈烈勾结阴阳道意图谋反,被陛下下令围剿,基本杀光,但也有漏网之鱼,没想到竟然在徐州生事。对了,玄机子,你们天师道和阴阳道是宿敌,你可知这些余孽的消息?”
“回禀王爷,贫道也不知,对方藏得比较深,而且行踪诡异。”玄机子回道。
“那就彻查城内所有可疑之人!”司马越冷声道:“彭城安静了一段时间,有些人又不知死活了。”
王霄连忙起身领命应道。
司马越继续道:“再说第二件事,本王听说了谣言,不管谣言是真是假,既然有人传播,那就不是空穴来风。玄机子,本王问你,你来彭城什么目的?”
玄机子自然不能把自己的真实意图说出来,幸好,他手头上有一个比较好的说辞。
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展开后面向屏风处,说道:“王爷,贫道前来是为了这件东西。”
“沈家枪!”屏风后的司马越沉声一喝,竟然也一眼认出了纸上的枪头来历。
李元骁眉头一抖,暗暗警惕。
“此画从何而来?”司马越问道。
玄机子却摇了摇头,道:“是有人匿名送给贫道,贫道也不知对方来历。不过可以肯定,沈家余孽应该就在彭城中,至于谣言…应该是为了挑拨贫道和李将军的关系,毕竟李将军以前...”
司马越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一个月不到就是本王六十大寿,会设宴做寿。到时候你俩多喝几杯。另外,元骁啊,这段时间你暂且不用回军营,在彭城搜捕沈家余孽,这样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卑职明白!”李元骁抱拳领命。
...
沈宁在偏厅等了一会,李元骁议完事,带着沈宁离开了王府。
看到李元骁面色不好,沈宁便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李元骁却主动说道:“流舒,你不是想寻找你的师父吗?这段时间可以好好找找,若是没有人手,李府有的是。”
“多谢李叔叔。”沈宁拜谢。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霄和玄机子,两人面露笑容的交谈,看来谣言并未对玄机子造成影响,不知玄机子做了什么。
离开王府,沈宁便以事由和李元骁分开,返回了自己的府邸,同时派人叫来越一刀。
“停止谣言的散播,另外你为我挑选一个少年乞丐,要求他不知自己的身世,为人机灵、聪颖一些,年纪十七岁,最好后腰上有个胎记。我有大用,速度尽量快一些,此事隐蔽来办,不要让对方发现,此事会有生命危险!”沈宁决定挑个小乞丐伪装成自己。
当“沈宁”出现在彭城中,倒要看看李元骁的表现。如果他能不予余力的拯救,便能相信他,但他若是心怀鬼胎,还是趁早除掉为好。
另外,沈宁已经有了人选!
上次去越一刀的家中,恰好看到越一刀的干儿子狗蛋和一名少年乞丐洗澡,那名少年乞丐的腰上就有块青色胎记。
而现在之所以装作不知,让越一刀去寻找,是为了测试他,看他是不是尽心尽责。
越一刀闻声连忙点头,道:“属下明白,立即开始物色。”
送走越一刀后,沈宁盘算着后续计划。
假冒赵宝玉非长久之计,青州距离徐州较近,一旦赵家来人,或者见过赵宝玉的人来到,那沈宁就可能露馅。不过早在沈宁从王家村离开时,他的三叔孟星辰便去了青州。
赵家得罪了齐王司马冏,孟星辰亲自去青州的目的,就是彻底恶化赵家和司马冏的关系,司马冏为人暴躁、残忍,凭孟星辰的谋略,让司马冏对赵家动手轻而易举。
不过嘛,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小心点为好。
接下来两三天内,沈宁察觉到了城中的变化,大批士兵挨家挨户搜查,除了搜捕刺客之外,还在寻找身份可疑的少年。
沈宁立即想到了夜入李元骁书房时,巧遇的那名女黑衣人,她拿走了沈家枪的画像,看来那副画落在了玄机子或者王霄手中。
这样也好,也正好方便沈宁的计划开展。
而这几天里,沈宁除了做做样子寻找徐七伤外,便是做个逍遥世家弟子,没事和张辽、鹿永旭钓鱼、比武,或者就是去逗逗李晴空和玉雪菲。
越一刀那边,也物色好了人选。
沈宁亲自去见见了那名乞丐,果然是那个少年。
这让沈宁很满意,明知有生命危险,越一刀也交出了人,可见忠诚。
而当天夜里,沈宁一身灰袍,头戴着斗篷,避开外人视线,来到了那名乞丐居住的破宅子。
少年乞丐是孤儿,从懂事开始便不知父母是谁,也不知自己姓名,同伴都叫他狗三。
他睡意正浓时,突然感觉有人踢了自己一脚,惊醒后抬头,发现身旁站着一位神秘人。
对方头戴斗篷,看不清长相,只能隐约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模糊五官。
“随我来!”
沈宁捏着嗓子,声音比较浑厚。
狗三爬了起来,望了望破屋中睡的正香的同伴,他的眼皮猛跳,猛然意识到,莫非自己时来运转的机会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