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出现长久的静寂。
“那姐姐就暂且呆在邕州吧!等攻陷巨象国再作打算吧!”
“不行!”女人一脸正色地说:“这里有大王你就可以了!我必须尽快赶回绵州,这样才可以与你遥相呼应嘛!”
“那好吧——”零梦忽然转过身:“百夫长何在?”
“末将在——”随着一声洪亮地回答,曾搭救过栗芷婼和乌蒙的海里青跑上楼来。
“你护卫送栗阿姐回绵州!记住要向对待我一样保护阿姐,如有差池,提头来见!”
海里青一躬身,手按前胸:“大土司放心!有海里青在,决不让栗妃有一丝一毫损伤!”
“大王不可!海勇士是你的一员骁将,你这里更用得着呀!”
“阿姐就不要推辞了!你是零梦一家的救命恩人——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所做的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一贯刚强的大土司竟然眼含泪水。
栗芷婼看着激动的巨象国大土司终于不再坚持。
“还有——要带上本王的 ‘暗影’,我要和阿姐随时保持联系!”
“末将谨遵大王钧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暗影?”
看着疑惑不解的栗芷婼,零梦忽然一拍脑袋:“呵呵!忘给阿姐说了!‘暗影’就是我养的一只用来传递讯息的金雕,它可要比信鸽飞得快多了!”
在海里青的护送下,半个月后栗芷婼和乌蒙再次回到了青城山鹰愁峡的隐秘山洞中。
已是深秋,满眼肃杀!长安宫紫宸殿内,邹亢与百官对峙。空气像凝固了似的,周遭死一般的压抑!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我看他是活到头了——”邹亢忽然大吼,惊得台阶下的文武百官一个激灵。
百官的惊悚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感觉到这一次是真没办法阻止这个好斗的皇上打仗了!
阻止不了的原因是南蜀国竟遭受了这个弹丸小国前所未有的侮辱!
以前派小股部队劫掠些牲畜财物也就罢了!这一次零梦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砍杀我南蜀无辜百姓,并且还给邹亢写了一封极具侮辱性的信件——除了没有问候这个火爆脾气的皇帝的老娘之外,怕是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尽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邹亢终于被彻底激怒了。
“你们都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邹亢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是一只吃人的猛虎。
众人见势不妙,谁也不敢说第一句话——大殿里一片死寂!
“倒是说话呀!“
随着皇帝的一声呵斥,百官又是浑身一颤。
“臣以为可以对象奴一战,但皇上要御驾亲征就不必了吧!”当朝宰相齐林瑞看局势已不可挽回,就只好暂且应承下来。他不愧为官场老手,临了还留了一手——力谏邹亢不能御驾亲征。
哪知盛怒之下的邹亢却并不糊涂,他一下子就看穿了齐宰相的把戏:“让千万将士在外流血卖命,自己却躲在后宫指手画脚,这是一个英明的君主的做法吗?阻止君主御驾亲征,让朕背上贪生怕死的骂名,这是一个臣下应有的做派吗?形势已如此严峻,作为当朝宰辅不能为君上分忧,却出此昏招!齐林瑞——你是何居心?”
随着邹亢一声断喝,老迈的齐瑞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拼命地磕头:“老臣昏聩,老臣该死!求皇上念在老臣多年奔波的情分上,就饶了老臣吧!”
邹亢今天存心是要杀鸡给猴看,所以他丝毫不理会齐老宰相的苦苦哀求。
“来人哪!将齐瑞林拉下去廷杖二十——”
“陛下!念在齐阁老多年为国尽忠的份儿上,就暂且饶了他吧——”百官中有一个胆儿大的率先开始为齐瑞林求情。
“望陛下开恩!饶了齐阁老吧!”看到有人出头,其他人开始响应,整个朝堂登时齐刷刷地跪倒一大片。
其实邹亢并不是真得要将齐瑞林廷杖二十!年近六十的老家伙,不要说二十下,就是两下怕也是要打个半死了。平白无故背上一个杖杀大臣的罪名也实在划不来,他需要的是一种姿态——那就是在这里我说了算!谁敢给我叫板,我让他吃不了丢着走。看目的已经达到,邹亢也就见好就收了。
“恩!念在你多年为官、劳苦功高的份儿上。朕就不再责罚你了,起来吧!以后回朕话的时候要多想想!”
“谢陛下——”老迈的齐瑞林早已是泣不成声。
“哪个还有意见!”邹亢环顾左右。
无人回答——邹亢心中不禁一喜:呵呵呵!看来我这一咋呼还真有用。机不可失,此刻还不溜走更待何时:“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通知有司加紧筹备对象奴国用兵,不日朕将御驾亲征!”
“陛下且慢!微臣有话要说——”急于离去的邹亢转过身来,他没有想到会再次出现变故。
——是兵部尚书金明。
这是一个让邹亢头疼的人!
头疼的原因并不是邹亢烦这个人,相反对这个人的忠心他还是非常敬佩的。他烦的是这个人总是不合时宜地站出来给自己作对——一句话,这是一个认死理儿的人。
“金爱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无奈的邹亢只好换上一副笑脸。
“臣以为不可对巨象国再次用兵!”金明就那样直直地杵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毫无惧色地直视着台阶上的邹亢。。
“为什么?”面对这个难缠的兵部尚书,邹亢不敢有丝毫大意——如果失去了他的支持,自己想顺顺当当地驰骋沙场又谈何容易。
“象奴地处蛮荒,烟瘴密布,我军远征必会水土不服,一旦瘟疫四起后果不堪设想,此其一。象奴国境内河道密布,沟汊纵横。两国之间还隔着一座难以逾越的西岭雪山,地形极其复杂,根本不利于大规模作战,此其二。……”金明丝毫不顾忌邹亢的情绪和百官的反应,开始长篇大论罗列起来。
“这些金爱卿已提过多次,朕已在朝会上解释过了!”邹亢脸上已面露不悦。
“以往连年征战,国库早已空虚。近一年来南蜀没有对别国动武,国力才稍有恢复!如果再次兴兵,恐百姓怨声载道啊!再说我南蜀距象奴路途遥远,其间并无大路相通,粮道无法保障畅通!”金明梗着脖子,似乎要籍此机会将对邹亢的不满一股脑发泄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