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速下落的瞬间,乌蒙扒着石头的那只手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在划出五道长长的血迹之后,他终于勾住了一道裂缝儿。就这样两人一上一下悬挂在这上不接天、下不挨地岩壁上。
“救命啊——”栗芷婼疯狂地大喊起来,但是回应她的只有身下席卷上来的冷风。
乌蒙抓住自己的手颤抖地更厉害了,栗芷婼忽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这样下去两人都会死在这里的。她紧抓的手缓缓放开,向上望着乌蒙,泪水夺眶而出 。
“放手吧!不然我们两个人都会死的!”她异常平静地说:“松开我,你还可以活下去!”
乌蒙使劲地摇头,但是栗芷婼心意已决。他感觉到紧握着的手开始慢慢往下滑。
啊啊——他疯狂地喊叫着,想要重新激起女人活下去的激情。栗芷婼抬头看着乌蒙,凄然一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啪”的一声在耳畔响起,栗芷婼睁开眼睛,欣喜地发现一条绳子从身边垂下来。
“乌蒙!有人来救我们了!快——”她声嘶力竭地喊着。
乌蒙也看到了那条绳子!他两脚并用,迅速将绳子缠绕在双腿上,然后猛地松开了扒在岩缝中的手,一个“倒挂金钟”双手抓着栗芷婼的胳膊。“啊——”在女人的惊叫声中,两人被拉出了岩缝儿。
站在岩缝儿边上的是四五个健壮的巨人,为首的手里握着刚才扔下去的绳子。说他们是巨人一点儿也不为过,栗芷婼仔细打量着他们——连最小的也要比雁秋水高出一头吧。这群人无一例外地手握刀斧钩镲、带着的各式各样的兽头面具,穿戴着并不合身的头盔铠甲。
——那是南蜀国的盔甲!
“象奴!”栗芷婼忍不住喊出声来。
为首的微微一愣,没有料到这个弱不禁风的独臂女人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女人看见虎头面具后面寒光一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巨象国人?”。
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栗芷婼倒平静下来。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和头发,然后微微一笑:“我不仅知道你们是巨象国人,还知道你们的首领叫零梦!”
虎头面具猛地一惊,猛地冲上前去,一把将栗芷婼拎了起来:“你们到底是谁?快说——不然马上把你们扔下去!”虎头面具后面一股浓烈的臭味,险些将栗芷婼熏晕过去。
看到栗芷婼被虎头面具抓起,乌蒙“呼”地一下子冲过去,想和这群人拼命。
“乌蒙不要——”
站在旁边的两个巨人早有准备,其中一个抓住昆仑奴的两手向后反剪起来,另一个挥起手中的巨斧砍了下来。
“慢!”栗芷婼又是一声大喊:“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土司,如果误了大事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虎头面具手臂一扬,止住了砍向乌蒙的斧头。然后放下手中的女人:“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
栗芷婼从怀中逃出一支金灿灿的东西:“拿着这个给你们的大土司——就说故人来访!”看到栗芷婼手中的东西,虎头面具吓得“噔噔噔”后退几步。
“土司金箭!”一群人齐齐拜倒在地:“不知贵客光临,百夫长海里青多有得罪!”
“快带我去见零梦大土司!如果耽搁了大事,那老身想保你怕也保不住了——”
邕州古城藏身于哀牢山深处。整座城池倚山而筑,围以石墙,濒临龙川江,群山环抱,关隘雄奇。邕江穿城西南而过,因此得名邕。
邕为古越国首都,后秦并南越、大设郡县,邕为桂林治所。两汉时期,为郁林郡所辖。后晋于此置兴郡。隋开皇十四年郡为县,属简州管辖。唐武德四年,于此置南晋州,贞观六年改为邕州。乾封二年置都督府,后为西南蛮族象奴所陷,遂成为其国都。
当栗芷婼、海里青一行还未到达邕州,土司零梦已在城外的邕溪河畔迎接。远远看到栗芷婼,这个象奴国的大土司竟不顾首领风范,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前去,抱着栗芷婼连转三圈才意犹未尽地放下:“阿姐!你怎么才来啊——五蛮溪一别,怕是也有二十年了吧!”
看到故人,栗芷婼也是格外惊喜:“是啊!二十年弹指一挥间,都老喽——”
“不老!在我眼里阿姐还是那么年轻,哈哈哈——“
“王弟净说好听话,你看连乌蒙都长大成人了,我们还会不老吗?”栗芷婼看着站在面前足足高出自己快两头的大土司,脸上满是沧桑和无奈。
“秋水阿哥呢?咋没见秋水阿哥过来?”平静下来的大土司忽然想起还应该有一个人,眼中顿时露出关切地目光。
“雁大侠有要事在身未能前来,临行前还特意让阿姐给你带个好——并说还会见面的!”
听到雁秋水安然无恙之后,零梦的脸上再次浮现出孩童般的欣喜。
“怎么?还不带姐姐参观一下你象奴国的国都!”
“好好——”零梦忙不迭地答应着。
“勒墨耳——”随着零梦地喊叫,一个同样身材魁梧的*了出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来见过栗阿姐——”他使劲儿将弟弟拉到栗芷婼面前。
“勒墨耳见过栗阿姐——”他躬身施礼,却不似哥哥那般热情。
栗芷婼不以为仵——害得人家唯一的小妹离家出走,自己也是主谋。
在大队人马地簇拥下,栗芷婼和乌蒙终于走进了象奴国的国都——邕州。
千年的岁月摧残出它的沧桑,但却摧不垮它的伟岸——仍如同一位怒目金刚,邕州静静地屹立在群山万壑之中。经历过无数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也有铁马金戈的悲壮。厚厚青苔是时间逝去的痕迹,森森古墙固若金汤。恢弘的宫殿拙朴中带有几分秀色,石板铺就的街道纵横交错。走过虹桥,栗芷婼忍不住停下来——清澈的邕江静静流过,虹桥倒映,江中小敞篷船游弋,在斜阳的辉映下充满诗情画意。两岸,飞檐翘角的吊脚楼连成一片,蔚为壮观。“山色空濛洗不去,鸟声宛转随风来”,林间鸟声啾啾,岸边炊烟袅袅,桥畔笑声朗朗——象奴国的国都,怎教人不生留恋!
二十年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安静、恬淡——如能老死这里,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呀——望着眼如是美景,踌躇满志的栗芷婼忽然有一种归隐山林的冲动!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存在一瞬间便被她生生掐灭,想到经历了这么多的劫难,她不禁在心中暗暗骂自己——栗芷婼,你这是怎么了?你忘了这次来是干什么的吗?
“阿姐——在想什么呢?”零梦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女人的深思。
“我在想二十年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