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当是什么事,这身不合适,我去换一身就是,你稍等片刻,不过可惜了我这一身,今早特意早起准备好的呢,唉,罢了罢了。”秦鸣鹤嘟着嘴抱怨几句,但也只是抱怨,说了几句就往自己的院子跑,跑了一半发觉自己没有男子衣物又折回来,对袁毕方嘿嘿笑道:“才记起来,我的衣柜里,没有男子的衣物来着……”
袁毕方:“……”
袁毕方比秦鸣鹤年长几岁不说,个头比秦鸣鹤高了两个头,袁毕方的衣服秦鸣鹤自然是穿不下,袁成书只有袁毕方一个孩子,府中并无其他小公子,没有办法,袁毕方只好带着秦鸣鹤去了集市布庄里头买了一身现成的衣裳,掌柜大致是头一回见两个小孩子来买衣服,调侃他们可是哥哥带着妹妹跑出去踏青,袁毕方心直口快应了一句谁是她哥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袁毕方不过是心里别扭,在秦鸣鹤听来则是有别的意思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袁毕方见她想事情出神,问她是怎么了,秦鸣鹤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拿上衣服进了隔间去换衣服。换好衣服之后秦鸣鹤又把头发解下来,用玉冠把头发扎了一个高马尾在脑后,乍一看让人以为是哪家温润如玉的小公子。
“嗯,不错,这身煞是好看,我一身墨绿,你一身淡绿圆领袍,颜色很是适合今日踏青,若不是我没有在京城结交朋友,非得拉着你一同蹴鞠不可,既然从府中出来,是没有办法荡秋千了,再回府里再出来多麻烦,不如我们二人干脆上山游玩如何?”秦鸣鹤一从隔间出来,袁毕方就盯着秦鸣鹤看,秦鸣鹤从未穿过男子的衣物,本就不自在,他又如此反应,教秦鸣鹤以为自己穿错,好一阵惶恐。
“甚好。”原来袁毕方是觉得自己这身好看才盯着自己,秦鸣鹤不自觉松了口气,心想袁毕方一定不怎么和女孩子相处,不然就不会是如此一惊一乍的反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唐突佳人的袁毕方开开心心地把秦鸣鹤拽出布庄,今日清明,路上行人纷纷,人人步伐匆忙,悠闲自在的的两个小不点不免与匆忙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可惜了今日街上没有人卖风车,不然给你买一个,京城与我们的小县城大不一样,就连风车都做的别出心裁,我头一回来京城时觉得处处都新奇地很,那会儿父亲还不许我整日舞刀弄枪呢,我就偷偷跑出来街上玩儿,没有人陪自己我就自个儿这儿蹦哒那儿蹦哒,怎么开心怎么来,有趣地很。”对于初来乍到的袁毕方而言,京城处处时宝藏,就连街边的小摊贩卖的东西都新奇无比。
袁毕方说得快要手舞足蹈,就好像话里形形*的人和场景就在眼前触手可及,秦鸣鹤听了不解问道:“有趣?可是独自一人,不觉得孤单吗?”
手中的折扇一收,袁毕方大有说书先生的家势,秦鸣鹤以为他下一刻就要侃侃而谈理论自己一人也可怡然自得时,袁毕方的神情却顿了顿,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确是如此,自己一个人玩的时候虽说开心,可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所幸现在不是有你一起么!老实说,父亲起初说你要来时,我不大情愿,觉得你会是个麻烦精,肯定十分烦人,后来发现不是的,如父亲所说,就当是多了一个妹妹,原来有一个妹妹感觉还不错。”
袁毕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说完时才发现秦鸣鹤站在他身后好远一段地方,袁毕方一回头,那情形便印在他的脑海里,今后如何都不能忘记。秦鸣鹤不过十岁的年纪,个子还那样小,甚至有些瘦,在府上养了些日子,脸色好了许多,不过仍是有些苍白,她就静静站在那里,他们出来时还是清晨,晨时清曜撒照在她身上,把秦鸣鹤那双眼睛照地明亮,那是袁毕方迄今为止见过最清透的双眸。
前所未有清透的双眸中泛着点点泪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面相,袁毕方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当然这只是他自己觉得,在父亲伤神时他会觉得揪心,此时秦鸣鹤泪光闪烁,他只余手足无措,袁毕方快步走向秦鸣鹤,心头兵荒马乱,憋了半天才问:“你,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我说错了话吗?我不是嫌弃你也没有讨厌你,好吧,以前是有些讨厌,但如今我是把你当亲妹妹看待了,你不要哭,相府无论何时今后就是你的家了,啊?眼泪快收一收,忍住!”
假若问袁毕方武术的招数他还能应几句,要他安慰人,实实在在是为难他这个“老实人”,袁毕方在秦鸣鹤面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如此这般,就算是说不好的,不过是吐槽几句罢了,并不是真的不喜欢,现如今府中多了一个秦鸣鹤陪自己一块上课抄书,他开心还来不及,哪里有讨厌之说,他怕秦鸣鹤听了他的话,生气他之前把她当外人呢。
“谢谢。”
“啊?什,什么?”
“谢谢哥哥把我当做妹妹,在相府这些天,叔叔与兄长对鸣鹤百般照顾,鸣鹤心中感动,一直还未说过感激的话,觉得矫情,也怕自作多情,就在昨日,鸣鹤担忧兄长之所以带着鸣鹤到处游玩,不过是碍于叔叔的要求,是无奈之举,兄长能把鸣鹤当妹妹看待,鸣鹤高兴而已,十分感谢,十分有幸能得你们照顾,不然鸣鹤何去何从。”
未曾经历过颠沛流离,不知孤单寂寞之苦,秦鸣鹤一夜之间失去自己的母亲与父亲,她的遭遇与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那些亲戚对她的态度,就像是对待烫手山芋,于大家而言,她无非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愿意接纳她的,唯有丞相一家,秦鸣鹤年幼就已经历过世态炎凉,因此更知真情可贵,袁家的恩情,她此生都不会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