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身体哀家自己清楚,前阵子病地厉害只能从早到晚在床上躺着,都快憋坏了,只是出来走走而已,在云杨宫里能有什么事,陛下刚才是想去寻哀家吗?果然,陛下心里还是有哀家的对不对?”柳筠到现在还没接受温岭已经不是皇帝的事实,她每次唤温岭陛下时,温岭就知道她的病又犯了。
温岭搂紧柳筠,心里如打翻五味瓶五味陈杂,柳筠把头靠在温岭的胸口,感受着温岭有力的心跳,温岭并没有看到柳筠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戾。人烟稀少的官道上,一支队伍浩浩汤汤前行,队伍中间的凤辇装饰奢侈华丽,亮眼到有些刺眼的地步,从天边飞过来一只雪白的信鸽停在车帘前,一只肤色雪白的手从车里伸出拂开车帘把鸽子抱进车里。
温瑜解下鸽子脚踝上绑着的书信,她走的急急忙忙,都没来得及和母妃告别,就临时写了几句话嘱咐柳筠务必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让信鸽送去云杨宫,温瑜不放心柳筠而已,没想到柳筠会这么快回信,好奇柳筠在信里说了什么打开信的动作也就急切起来。
信里只装了一张薄薄的信纸,信上只写了八个字:当今圣上乃七公主。八个字言简意赅,无关问候嘘寒问暖,温瑜看到信上所写,险些没有跳起来,她从柳筠说得不完整的话里大概猜出温灵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说起来那么简单,千算万算也没有猜到当今圣上就是温偃!
怎么可能会是温偃?那个女人不是早应该死了一年之久,怎么会出现在越国,又是怎么成为越国的新君,这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难怪她去御书房找温灵求证理论的时候,温灵会说那些话,假如那个人不是温偃,她说的略带玩笑意味的话勉强有几分可爱,是温偃的话,那她当时真是恨不得撕了温瑜!
温瑜不喜欢沈君临与韩风,但她是了解他们的为人,韩风能力过人,在战场上的名声如雷贯耳不假,但他死板的很,你和他没有交情,任你的地位多尊贵,他都不会可惜讨好你,他手握重兵,功高震主本就倍受诟病,温岭动不得他,他自己也不想招惹麻烦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假如皇宫中真有温灵此人,他们之前没有任何关联,就连见一面都没有,无端的韩风怎么可能会帮温灵发动宫变。沈君临更不用说,一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助纣为虐、狼狈为奸、篡权夺位这些词不该与他有关,可事实确实沈君临就这么做了,假如他助力的人是温偃,一切就说得通。
温偃怎会还活着!早在一年之前温偃就该死了,死在楚国,现在尸体都该化作一具白骨,据宋娴信中所言,温偃先是小产,之后被关入冷宫,之后心如死灰死在冷宫之中,楚轩为此悲痛欲绝亲自为温偃扶棺下葬是事实。
楚轩的独占欲强到哪怕温偃的一根头发都不能被他之外的人拥有,温偃假死回越国换了个身份当皇帝这种事楚轩不可能同意,假设这是温偃与楚轩的阴谋,他们二人是想里应外合合力吞并越国,楚国早就把越国领土据为己有,怎么可能半年过去还没有动静,他们之间甚至连交集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件事楚轩并不知情?
“陛下,您为太后的事情低沉了太久,母后一定不希望看到您这样,郑国还需要您振作起来,您整日茶饭不思不是办法,白发都长出来几根,都老了。”温瑜把参茶奉到郑钧面前,柔声安慰道。桌案前坐着的男子五官很好看,一双眉生得细长,看起来有些男生女相,略带几分刻薄,此人无疑就是郑钧了。
郑钧眼睛下一圈的黑眼圈很是明显,该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睡好教,从太后仙逝至今已有小半个月,半个月以来郑钧没有一日睡好,已逝太后乃是郑钧生母,太后从小就呵护着郑钧成长,事事护着他,使至郑钧有她七八分的温柔,不过因为太后的保护,让郑钧骨子里生着三分软弱。
温瑜能容下的人不过五六,这般极端之人都对这位太后很是敬重,她处事公允,待人以真诚,是相处久了就会觉得:这个人绝不会害我。太后身体不好,温瑜从嫁来郑国就看出来,一个月只能见上几回,被病痛折磨了三年才去,过程的痛苦可见一斑。
“道理朕明白,但是瑜儿,他是朕唯一的亲人,她走了,朕一时半会没有办法适应,朕近来梦里时常梦到母亲,梦到朕她这么些年来对朕的好,母妃身体从朕小时候就差,调养这么多年也不见好,朕以为还能再撑久一些,她走的前一晚,还拉着朕给了朕一身新做的衣服,结果第二日,母妃就走了,那时朕的脑袋,忽然空了,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想不到。”
郑钧处理朝政觉得烦闷的时候,就会找太后说话,他像个孩子似的抱怨这抱怨那,太后则很有耐心安慰他,亲手给他做好吃的糕点,之后再也不会有,太后在时,郑钧天真地觉得太后肯定还能够陪他很久,可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人说没就没了。
“陛下,生死终有时,人既有出生也有死亡,我们要学会去面对,去消受这一份痛苦,太后不在了,臣妾也很伤心,但生活仍要继续,从今往后,臣妾与腹中皇儿,都会陪着您直到老去。”温瑜坐在郑钧的腿上,勾住他的脖颈深情地与他对视。
郑钧反应有些慢,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温瑜话里的意思,看了看温瑜,又看向她还扁平的腹部,三年了,他们在一起三年温瑜的肚子都没有动静,因此被不少朝臣诟病弹劾皇后不该膝下无子,郑钧为了让温瑜安心,一再保证就算没有皇子也没关系,他的皇后只会是她,得知温瑜怀孕,竟是呆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