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偃就那样袅袅娜娜地来了,如一朵迎风开放的娇艳牡丹,勾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偃……”卿南生喃喃自语,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来人,仿佛有些难以接受。
温偃同样讶异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卿南生,“南生?”她蹙着眉头唤了一声,眼中除了轻微的惊讶以外,再无任何其他情绪。
楚轩将卿南生和温偃的神情尽收眼底,他站起身,以占有的姿态揽住温偃细软的腰肢向桌上的几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太子妃,温偃。”
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卿南生面色煞白,一句话也没说就起身踉踉跄跄地跑了。
那使臣见此,又是惊讶又是焦急,也赶忙站起身来对楚轩行礼赔罪,“楚太子请恕罪,卿太子年纪尚幼,不懂规矩,还望楚太子莫怪。今日我等就先告辞了,他日在下一定带着卿太子亲自登府道歉。”
说罢,那使臣就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至于另外一个中年男子却是深深地看了温偃一眼后,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温偃看着一下变得空空如也的屋子,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楚轩看着温偃一头雾水的模样,不由就蹙了蹙眉。
他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自己的相好,温偃多少会有些慌乱,却没成想温偃的反应竟是如此的平淡。
他感到有些无趣。
“坐下来边吃边说吧,别浪费了这一桌好酒好菜。”楚轩道。
温偃点了点头,一点也没注意到楚轩的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南生怎么会在这?”坐下后,温偃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着眼神中不掺任何杂质的温偃,不知怎么,楚轩心底的那点气就怎么都升不起来了。
“他是南水国的太子……”楚轩简短地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下。
温偃原先还有些黯淡的脸色因为楚轩的这一番话逐渐就放出了光彩,“南生居然是南水国的太子……”温偃喃喃自语,了然中又带了一丝细微的惊讶。
“难道你事先不知他身份?”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刺了一句。
温偃扫了楚轩一眼,这才想起之前楚轩似乎是看到过卿南生给她写的信。
“这有什么稀奇的,交朋友何必在乎身份。”说着,温偃的语气也渐渐冷淡了下去。
“朋友?”楚轩墨色的眸子里浮起一层浅薄的冷淡笑意,“你只将他看做朋友,可他却不一定。”
楚轩的话语声刚落,温偃就‘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到了桌上。
“太子殿下有话就好好说,何必这样句句带刺。”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轩,冷冷道:“太子殿下真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有意将南生带回太子府的吗?”
嘲讽过后,温偃就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用膳的偏堂。
楚轩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隔了好一会,才听‘咔擦’一声细响,他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
天色渐晚,楚轩看着手中拿了一下午却未曾翻动过的折子,不由得苦涩一笑。
为何她做了这么多对不起他的事,他却舍不得看到她有一点不高兴?
难道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了么?
‘咚咚咚’,正想着,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楚轩顿时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一张平静的面容对门外道:“进来。”
“太子殿下。”门外窜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对楚轩行过礼之后便恭恭敬敬地道:“太子妃娘娘院里今日一切如常。”
今天出了那样事,她也没有急着去解释?难道在她心里真的只当卿南生是普通朋友?
楚轩暗自犹疑,紧绷的神色却渐渐松缓了开来。
“你——”正要开口打发下人退下,门外却又走进了一个人影来。
楚轩将目光移向门边,只见暖春端着一个小盅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
这回不待楚轩吩咐,那下人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走前还细心地带上了书房的门。
“有事?”楚轩语调平静,听不出喜怒。
即使已经习惯了楚轩这样的态度,可暖春脸上的神色却还是不由得一黯。
——不管她现在在外人眼里多么风光,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上首那个人眼里,她的地位或许还不如府中的一个丫环。
暖春墩了墩身子,轻声细语地道:“听下人说太子殿下晚上没用晚膳,于是奴婢特地熬了些鸡汤过来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如先歇一歇,喝了鸡汤再忙吧。”
暖春还是习惯在楚轩面前自称奴婢,以告诉楚轩,她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而楚轩也从来都不曾纠正过她。
“放下吧。”还是那样平淡的语调,仿佛这几个时辰的用心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是。”暖春低低地应了一声,走上前将那盅鸡汤放到了楚轩面前的桌子上。
楚轩自顾自地拿起折子再度看起来,就像是忘了屋子里还有一个人一样。
暖春在屋里站了一会,看着原本冒着热气的鸡汤渐渐冷了下去,她的心也寸寸变为冰凉。
“太子殿下先忙,奴婢就先退下了。”那样干涩的声音,就像一个已经要将行就木的老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活力。
楚轩没有应声,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听见了但并不想应。
暖春垂着头,惨然一笑,默默地退出了屋子。
回到北阁后,她院里却来了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稀客。
“听说姐姐方才去给太子殿下送东西了,于是锦绣就冒昧在这等姐姐回来,姐姐不会介意吧?”暖春今年已有二十三四的年纪了,算起来比楚轩后院里的这些女人都要大,所以陈锦绣叫她一声姐姐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陈姨娘客气了,姨娘比奴婢伺候太子殿下的时候长,这一声姐姐,奴婢如何能够受得起。”暖春敛下眼中那丝厌恶,露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陈锦绣看着暖春唯唯诺诺的样子,心中不屑的同时,脸上却是堆起了笑。
“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陈锦绣上前亲热地挽起了暖春的手臂,笑道:“姐姐虽然是近来才被纳为妾室,可太子的殿下对姐姐的宠爱,那可是连侧妃娘娘都不及的,所以姐姐还是不要谦虚了。”
陈锦绣的话音落下之后,暖春的身子蓦然一僵,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常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