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驽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这薛红梅一直在暗中跟着自己。此刻上前来干扰,不过是想借铜马之手杀了李菁,好报昔日之仇。
铜马原不知薛红梅的来路,这时明白她是友非敌,乃是大喜过望,“姑娘半路拔刀相助,田凤就不谢了。”说着他双手握刀,复又向李菁攻了过去。
李菁见状急忙在脚下施展开乾坤迷踪步法,往前逃了开去,口中喊道:“呆子,你快来救我!”
可是那边刘驽被薛红梅死死地缠住,哪里还脱得开身。这个薛红梅好似发了疯一般,直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拼着命向刘驽进攻。只是顷刻间,她已是连出了十几招,声势好比狂风骤雨。刘驽的掌式虽然雄浑,但想在一时半刻间摆脱开她又谈何容易。
这边铜马的攻势越来越急,手中一柄长刀使得有雷霆万钧之势,招招不离李菁的脑袋瓢子。只要李菁动作稍有迟慢,顷刻间便会被他的一刀要了性命。李菁见刘驽无法脱身上来相助,此刻又别无他法可以保命,只得边战边逃。
铜马提刀在她身后紧追,两人你追我赶,约莫跑出了三四里路,只听身后刘驽与薛红梅的打斗声越来越远,渐渐地隐于夜风中。
铜马的脚上功夫不弱,追了李菁许久,他的速度竟未丝毫变缓。好在李菁在这些日里已将刘驽传授给她的“真气绵绵不绝之法”练得精熟,体内真气充沛,这才没有被他追上。否则以她的功力,今晚也活不到现在。
她回头望见铜马仍在紧追不舍,喊道:“铜马,你非杀我不可吗?”
铜马快步急追,口中哼了一声,“你与其跑得乏累而死,不如被我一刀结果来得痛快!”
李菁气急败坏,骂道:“姑娘我不就是撞见了你和那个柳哥私会么,你就要这样对我下狠手吗?”
铜马脚下运气,一步飞踏,落处仅距李菁数步之遥,吓得李菁拼命往前窜出,惊出一身冷汗。他冷冷地说道:“我的私事微不足道,但你窥听了朝廷的机密,那就非死不可!”
李菁撒开脚丫子拼命跑,再也不敢回头看。她口中仍是骂个不停,故意要激怒铜马,反正此人既然是死对头,那即便杀不死他也要气死他。
她口中喊道:“我偏说,偏要说!这下子我算是知道了,这个柳哥根本不是契丹人,她就是唐廷的奸细,名叫谢安娘。我一定要告诉耶律适鲁,让他把那个小贱人抓来杀了,坏了你们的好事儿,哈哈!”
她说的明显是气话,然而在铜马听来却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口中狠狠说道:“如此我更留不得你了!”
他双手横握长刀,平平向前推出,刀上所附真气直袭李菁后心。
李菁直感背心剧痛,估计被铜马长刀上所携真气伤到。一股求生的本能从她心底涌出,她身上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竟一下子突然往前窜出了四五丈远。然而她身子毕竟是受了伤,脚下步伐渐渐迟缓,只听得身后铜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拼尽全力在夜色下茫茫的草原上狂奔逃跑,又跑了一里多地路,远远看见有两个人影影绰绰地站在正前方的路上。这两人都剃着光头,在月光下直是隐约发亮。其中一人身材普通,另一人却颇为魁梧。
她也顾不上这两人是敌是友,能否帮得上忙,大声喊道:“救……救命,帮我!”
她一边呼救一边逃,又往前冲出了数十步,距离那两人仅有约莫十多步远,这才看见这两人都是中原僧人打扮,乃是一老一壮。其中那名老僧看上去貌不惊人,而他身旁的那位年轻僧人却身材粗壮,只是此人右臂齐肩而断,仅剩一只左手提着只流星铁锤。锤头大如巨斗,竟似有百斤之重。
铜马见李菁向路人呼救,生怕中间又会生出甚么乱子。他紧步赶上,又是一刀从李菁背后向她劈来,想要快速结果了她。李菁虽是来不及回头去看,却感到身后的刀风乃是自上而下地劈来,估计乃是当头一刀。
她急忙侧头弯腰,想要躲开这一刀。然而铜马这一刀乃是**刀法中的精妙招式,名为“八佛升天”,将她的上三路尽皆罩住,直让她无路可逃。她眼睁睁地看着铜马的长刀当头劈下,心想自己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茫茫草原上,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然而她刚哭出一声,就听见“铛”地一声脆响,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铜马的长刀竟被那独臂壮僧手中飞出的流星锤激荡得往旁偏开,没能砍中自己。铜马手握长刀,跳开到一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多管闲事的中原僧人。
李菁得了救后乃是破涕为笑,她见独臂壮僧身旁那个老僧长得颇为慈眉善目,急忙躲至他的身后,笑道:“感谢二位大师救了我!”
那老僧朝她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口中轻轻念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不必多礼。”
就在两人说话间,那独臂壮僧已大步走上前,护在了二人前方,直面不远处持刀而立的铜马。铜马对这名独臂壮僧的实力估摸不定,他手腕一转,长刀随之一抬,刀背落回了肩上。
他冷眼盯着面前这个独臂壮僧,“你个和尚不好好地待在庙里念经,出来到处乱闯,就不怕冷不丁被砍掉了脑袋吗?”
那独臂壮僧听他这么说乃是勃然大怒,“老……老子,不,贫僧!贫僧本就不喜欢念甚么劳什子经,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就再打上一场!”
铜马嘴角一抽,讽刺道:“原来是个花和尚,还敢自称老子,你师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那独臂壮僧原本还能强行按捺住心中怒气,这时听铜马话的意思,竟是在暗讽自己的师父调教无方,这还哪里能忍得住,大声喝道:“你找死!”说着左臂一挥,百来斤的流星锤应声而出,直奔铜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