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据母亲所说今日无双城主到来。雄霸会令断浪上前斟酒而后在做一番羞辱,要借他来立威。”花无缺拿着一把折扇轻轻的开合着说道。
聂风沉思又问道:“母亲还说了什么更具体的吗?”
“母亲说酒席上断浪会将酒水洒在雄霸手上,到时候文丑丑会顺着雄霸的意思命人将断浪拉下去处斩。而......”
“而什么?”
“而哥哥你则会站出来保断浪一命。”
花无缺话音落地,聂风便疑惑的看向他。他跟这断浪又没有任何交情,怎会突兀的站出来替他求情。
“当然娘亲也说了,这是原本天机中应该发生的事儿。按照原本的天机,哥哥跟断浪会是多年的好友,站出来求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聂风听完皱眉沉思。
花无缺又紧接着道:“娘亲还说,因为此次事件断浪会跟随独孤一方叛出天下会。但他聪明并没有当时就跟独孤一方一起离开,而是后来要求跟你一起去凌云窟祭拜亡父,中途再行逃离。雄霸会在其间派云师兄来监视你跟断浪。”
“凌云窟?那么说如果按照天机的话,当年父亲就应该是殒身在那里?娘亲......”
“是的娘亲努力了,但是好似这背后还有一拨人,硬是要维护那该死的天机,故而父亲才会。另外云师兄的家人,娘亲也曾请当年的武林神话无名加以照看,但后来却一直音信全无。娘亲推测可能又是那幕后黑手在期间捣鬼!”
聂风皱眉道:“那如此说来......咱们真正的仇人......”
“没错,应当是那幕后黑手才对。”
“这事儿......如果是这样,要告诉云师兄吗?”
“云师兄性格冷冽,但是却最为冲动。故而还是等等再说吧,虽说罪魁祸首是那幕后之人。但雄霸所做之事也不能就那样一笔抹掉,娘亲这些年来日日不得安寝。这仇我是不会忘的!”
聂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且不说这些,就是云师弟那边,上次的事后只要一查清云师弟的身世雄霸必然不会放过......娘亲所说的这件事儿倒是可以利用下。”
“哥哥所想是在祭拜的途中,想办法让云师兄离开天下会?”
聂风颔首。
“哥哥,且先别妄下定论听我讲完。娘亲还说这次独孤一方离开后,雄霸就会派人去寻泥菩萨。到时候哥哥跟云师兄的对雄霸的下半生命理影响,就会暴露。到时候不管云师兄的身份是否暴露,雄霸都必将对其处之而后快!”
“下半生命理?”
“没错,□□,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成也风云败也风云!”
“这......”
“不单如此,雄霸马上就会开始想办法除掉你跟云师兄。故而便会派哥哥你去无双城独自一人刺杀独孤一方。”
“好一个送死的计划。”聂风眯了眼睛沉思片刻后道:“无缺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雄霸改变初衷。最好由云师兄去无双城?”
“是,云师兄的性格定然不是那种......”
聂风忽然一抬手,花无缺也住了口目光转向门口。
随即房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此刻外间夜色正浓。
一轮明月挥洒的大地一片银白,在那银白之中一个身着猩红缎衣的男子,墨染的黑发随着清风随意飘舞着。
“阁下是?”聂风抱拳探问,可随即便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另一个由黑暗中走出的魁梧男子。
那男子猩红的眼睛他永远都忘不了,也不会去忘。虽然记得他这般容颜的那一年,是因为他差点要了娘亲的命。
但是他不怪他,因为娘亲不曾怪过,更是一直思念着。
“爹!”聂风震惊的叫出。
花无缺闻言,原本慵懒疲惫,却又一次被刺激的清醒起来。
一下从椅子上跳起,站到聂风身旁。不很确定的看着眼前那个面容丑陋,皮肤一块如新生婴儿一般光华,另一块便如焦炭一般的枯萎。
眼眸更是猩红。
“哥,他是爹?”花无缺不确定的问道。
已经走到红衣男子身边的聂人王,疑惑歪头看着聂风。
显然是觉得有些熟悉。
红衣男子见聂人王如此反应,却是轻笑:“看来,你一定要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聂人王闻言,不发一语,转头看向红衣男子。而后又回头在看聂风,眼中的神情更加的茫然。
片刻之后,便微一矮身蓄力欲走。
聂风见状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了,娘亲盼了十年,他也等了十年,怎能就这样轻易放过。
飞身上去就想要抓住那欲走之人。
红衣男子衣袖轻甩,便将冲劲儿十足的聂风给推了回去。却为伤他分毫。
转向神智好像只恢复了一点的聂人王道:“跟着你急行了许久,你也要让我歇歇不是。”
红衣男子话音一落,聂人王便收住了脚步。
红衣男子指向已然站起身来,却满眼震惊不可置信的聂风问聂人王道:“他不是你要找的人?”
聂人王依旧沉默,不单没有任何声响,就连一个眼神的回应都没有。
红衣男子却好像明白了什么,歪头轻笑着看聂风道:“他要找的好像不是你,既然如此。不管你之前跟他是有恩还是有怨,此时他都无法应对。等他找到了他想要......”
“我知道他想要找的人在哪儿!”聂风焦急的打断红衣男子道。父亲的神智明显不清楚,亦如当年!
如此的他还能来到天下会,又是为了找人。除了娘亲之外,谁还能让他如此?
红衣男子闻言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就带路吧。”
“等等。”花无缺开口阻止。
聂风闻言正神,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昏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这次他是冲动了。
“过往种种都是你在操控?”聂风沉声问道。
红衣男子闻言,清亮的眸子忽而变的迷茫喃喃道:“过往?不记得了,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不知道去哪儿,就跟着他随意走走。我也想找东西,可惜不记得要找什么了。”
听完红衣男子这番话,聂风蹙眉。
花无缺也是低头沉思。
片刻之后花无缺抬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红衣男子沉吟,片刻后摇头轻叹:“不记得了呢?”
“你是怎么跟我父亲认识的?你说救他又是如何救他?”
红衣男子轻笑道:“怀疑我?”说罢又指着聂人王道:“他之前是被人控制了,他救了我作为报答我便帮他解除了控制。刚刚那一下,足够让你们看清差距了吧?为何还要怀疑我?”
花无缺被问的哑口无言,如这男子所说,若他想要害他们的话,他们便必定是必死无疑。
当年遇到那个会发金光的绝美男子的事儿母亲也跟他讲了,保不齐此人也是跟那人一伙的。只不过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罢了!
当下还是不愿轻信。
红衣男子看着花无缺的神情,好似已经才到了他心中在想什么。
轻笑一声后道:“不愿说就算了,我陪着他找就好了。在这个地方出入还是很容易的!”
说罢不带花无缺在说什么,转瞬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花无缺甚至没能看清楚两人是怎样离开的。
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聂风不甘的很垂了一下门框。
怒瞪着花无缺道:“该死,你胡乱怀疑什么。你不知道娘亲相见父亲,想了多久吗?十年啊,十年之中娘亲日日都在期盼,哪怕是上次差点。她也还是想要知道父亲的下落!好不容易......”
花无缺低头一脸的愧疚道:“哥我错了。”
聂风抬起手来,真想狠狠的给他一巴掌。但却都打不下去,刚刚也不是他一人的错。他不是也怀疑了吗?
怎能将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况且娘亲为了这个弟弟,付出了多少......平日里伤一根指头都心疼的不得了......
无奈的放下手道:“那人说还要带着父亲在此寻找,你赶快去通知娘亲。也许还有机会。不管那人到底是何目的,亦或者真的跟那幕后之人有所关联。总要能见到,才能有所洞察!”
花无缺闻言点点头,转身就要回西厢。
“等等。”聂风却又叫住他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好好睡一觉。”
“哥我没事儿的。”花无缺道。
聂风白了他一眼道:“三天都没有合眼了,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好好休息,别病了在让娘亲担心你。”
花无缺点头,哥哥口中虽然是说怕娘亲会担心。但无缺知道其实担心的是他!
这次的事儿无缺十分愧疚,所以这次断然再不能添乱了。
便点点头道:“哥哥去吧,我睡一会儿。便去安排独孤一方来的事儿,我会想办法让云师兄在酒宴上为断浪出头。如此将雄霸的怀疑引到云师兄身上,到时候无双城之事,雄霸也定然会想先行除掉云师兄。”
聂风闻言点头道:“嗯,如此只要他肯出了天下会一切都会好办很多。到时候实在不行,咱们两个联手,打晕他也不能让他再回来。”
无缺点头表示同意,与聂风对视一眼,聂风这才离开。
西厢。
梵洛美腾身而起高声问道:“你说什么?真的是......”
聂风点头,满脸愧疚的道:“但是却因为我对那人过度怀疑,因而错失了。”
“错失?什么意思?怎么会错失!”梵洛美激动极了,十年了。十年了,她就是凭着跟聂人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才撑到现在。
错失为什么又一次的错失了?为什么聂人王真的就好像风一样,每一次的出现都让她无从抓住。
这一次,更加是连面都没见上?
他好吗?他的神智仍旧不清楚吗?还被人控制着吗?
梵洛美不禁落下泪来,这么些年了她鲜少在哭泣。
但这一刻真的是忍不住。
“贼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梵洛美撕心裂肺的哭着,但是却也不敢大声。在这里连哭泣她都不能畅快!
聂风心疼的拍抚她的背安慰道:“娘亲,莫要着急。我话还没说完!”
梵洛美一听这话,顿时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抓着聂风的衣领问道:“什么,快说。”
聂风只得将后来发生的事儿,一一讲给了梵洛美。
梵洛美闻言这才收了眼泪,几步走到窗外。这个位置最容易让人看到!
只是,这西厢的守卫越来越严密了。聂人王能进的来吗?
就算是进来了,又能出去吗?风儿所说那个红衣男子武功深不可测,很可能跟当年袭击她的那个金光男子不相上下。
那么应该不会有事儿吧?
聂风无奈的看了一眼梵洛美,无奈叹息。在天下会的日子太苦,每天都要提心吊胆,爹爹就成了娘亲唯一的一个希望。
一个安慰自己的希望,久了竟也变得疯狂。
正在聂风沉思的时候。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悦耳声音:“在等我们吗?”
聂风惊喜转头去看。
果然红衣男子正轻笑着坐在,娘亲刚刚坐过的那个位置。拿起了娘亲总喜欢放在身边的茶具,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
而他身旁,爹爹那双猩红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床边的娘亲。
听到声响的娘亲也是回过头来,此刻正与爹爹遥相对望。
母亲捂着自己颤抖的双唇,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太大的声音,以免惊动园中之人。
三步并做两步,直冲进了那个让她久违的怀抱。
对于父亲那张如同鬼魅一般的面容,在她眼里似乎根本不存在一般。
没有任何的迟疑。
被一把抱住的父亲神色......为何还是那般木讷迷茫?
不过最后那手......还是回抱了母亲。但眼眸中的迷惑之色却半点都没有消减!
坐在一旁的红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迷离。
似乎是这一幕触动了他久违的一些东西,疑惑的回想,努力的回想,用力的回想。但仍旧一片空白!
而脸上不知何时,两行泪水不经意滑落。
浅酌清茶,如酒一般甘冽辛辣,刺的喉头哽咽。
梵洛美哭了良久,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双满是迷蒙的眼睛,转头去问一旁坐着的红衣男子道:“他这是怎么了?”
红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茶杯,随意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珠。就好像那并不是他留下的泪水。
轻笑依旧迷人道:“没事儿受了点伤而已,等他将体内的力量吸收完毕就好了。”
梵洛美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不禁疑惑再度开口道:“你是谁,为何会跟他一起来天下会。你跟当年那个使用金光的男子,是不是一伙的?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维护故事原本的走向吗?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可以配合你们,但唯一的条件就是,放过我们一家人。等事情结束后,给我们一条生路,让我们隐姓埋名的生活,可以吗?”
梵洛美脑中瞬间权衡,从她当年的遭遇,跟风儿刚刚的叙述。
这批人他们定然是斗不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批人似乎是上不了她,但是......但是她身边的人却总会因此受伤,绝对不要了,绝对不要在分开另一个是十年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不过你说那个用金光的人,我大约是见过的,他说他是我的朋友。但我却不记得了,我隐约知道自己应该去找些什么......却想不起来,应该跟你丈夫一样是受了伤了。只是我能看出来你丈夫何时会好,但却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想的起来!”红衣男子淡淡的叙述着,就好像在将一个无关于他的故事一般。
梵洛美思量,却不言语。她不知该信还是不该信,这男子既然能带聂人王来。在加上聂风之前的话,并不像是有歹心的样子,可是她真的就能这样轻易相信?
不过此刻倒是无所谓了,终于跟聂人王团聚,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儿,兵来将挡水来土遁,谁也不能在分开她们一家人。
如果可能此刻就让风儿跟无缺安排一切,离开天下会。
这世间如此之大,还能没有那么一家人的一个落脚之地吗?
红衣男子看了一眼梵洛美后道:“你想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