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女儿这么说，长川立刻就去把她提了起来。
“你祖母没有教过你，身为妖族，若是混迹在人群应该遵守的法则吗？”
顾思音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连忙从床上爬过去。
她挤出一个笑脸：“孩子只是开玩笑的，再说了她也是为你着想……”
不是她大惊小怪，而是这孩子才多大点，最近挨打的时候实在是太多了。
亲爹这又是打又是扔的，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宠到骨子里模样了。
再说米粮这孩子也实在是欠揍得很，这会被亲爹提起来了，你说你老实认错也就行了。结果她倒好，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撅着屁股还伸手去打她爹。
但是她那小胳膊小腿的怎么打得到爹呢？
长川就把她提起来，直接放在了桌子上了，勒令她坐直了。
“如果你在人境待不住，你就回丹穴，那里是你可以以逍遥自在的地方。”
米粮哼了一声：“我才不回去呢，只要我回去了，你和我娘就能逍遥自在了。”
顾思音：“……崽啊，你这个想法不对，仿佛你爹和你娘逍遥自在，你就不痛快似的。”
你这是一种要挨打的想法啊。
米粮立刻就敲着桌子大闹了起来：“本来就是！你们都不管我了！我还怎么想，你们就不管我了！”
长川冷冷道：“闭嘴！”
米粮本来还想再嚎两嗓子的，但是被亲爹这么一瞪眼，到底还是先偃旗息鼓了。
顾思音看了一眼长川的脸色，然后道：“当时可是你自己要和你祖母去丹穴的。”
其实她也很无奈，只是在很多时候父母的立场必须一致。如果不是逼不得已的话，她是不想和孩子的父亲站在对立面的，这样子给孩子的影响就会很不好。
米粮就含着两泡眼泪，道：“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就听见了，你说我不是你养的。你说你不是我亲娘。”
顾思音：“！！！”
这也太夭寿了吧，凤族的小孩在肚子里就能听到亲娘说话吗？！
长川面上顿时黑云滚滚，道：“你这是要与父母为敌了？”
所以一直就憋着坏，成天要捣蛋。
米粮把肉嘟嘟的小脸扭到一边，大大地哼了一声。
“你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娘生我的时候，父王选择了保大。”
即使是长川，此时面容也崩了一下。
顾思音吃惊的道：“宝宝，你这又是从何说起，你知不知道你父王为了让你平安降生，生生折断了双翼……”
米粮就道：“娘，那是为了保你。对于我们凤族刚出生的孩子来说，要吞噬我父王这么强大的翼丹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不是我够争气，你就见不到我了。”
顾思音：“……”
“所以你怀恨在心？”长川冷冷道，“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我觉得你能承受那样的历练。现在看来你更愿意撕裂母体出生？”
米粮：“……”
顾思音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长川。
所以说从一开始，她感动的要死的那伟大父爱，就是假的吗？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险，但是作为已经发育成熟的妖凤宝宝，米粮却依然可以撕裂母体出生，会死的就是她。
于是长川强迫她吞下翼丹，是为了压制米粮的力量……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容不得她细想。
因为长川显然是已经把孩子的话给放在了心上。
以前长川经常打孩子，但是顾思音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脸上出现那样的神情……
这种非常认真的生气的神情……
小孩子最是敏感，米粮也知道这次与往日不同，她开始害怕了，一边挪着小屁股往后躲，一边求助地看着顾思音。
顾思音有些心惊肉跳，也来不及多想，连忙扑过去抱住了长川的腰。
长川:“……”
他抓住她的胳膊以防她跌倒，然后低下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她。
“她都这样了，你还要保她？”
“你怎么能把孩子的话当真呢？”顾思音勉强挤出笑容，“她生下来我都还没有带过呢，今晚让我跟她过吧？”
这孩子生下来以后生活照料是她的老虎奶娘还有小妖，练习飞行和习武是父亲，开智是祖母。
顾思音觉得自己既然是做母亲的，也到了该尽一尽义务的时候了。
长川似乎犹豫了很久，他甚少有犹豫那么久的时候。
但是面对顾思音乞求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
他扭头看下那小破孩子，道：“父王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米粮看了看顾思音的脸色，然后才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米粮小声道：“丹穴的人……很多……”
长川冷笑道：“那你祖母呢？”
米粮连忙道：“祖母不让他们说！”
“但你就记住了？”
顾思音：“……”
怎么说着说着又上火了呢？？？
米粮毕竟是个小破孩子呀，哪里承受得了这种心理压力，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此时便放声大哭了起来。
长川真的是怒极攻心:“你还有脸哭……”
他抬手要打，米粮已经连忙连滚带爬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动作一气呵成就扑进了她娘怀里。
顾思音连忙抱着孩子转了个身，闭着眼睛道:“你要打着打我好了！他养下来到现在我都没有教过她！都是我的错！你打我好了！”
说完她就赶紧闭上了眼睛，死死地把米粮抱在怀里。
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长川是不可能会打她的。
等了一会之后，身后传来了长川离开的声音，那脚步声听起来都怒气冲冲的。
母女俩在那巨大的压力下，竟然都蹦出了汗，此时一下子松懈下来，便觉得整个人都没有力气了。
顾思音瘫坐在地上，听见怀里这个闯祸的小不点竟然像大人似的长出了一口气。
她有点哭笑不得:“打不怕吗？嗯？就要去惹他。”
米粮抓着她的一根手指，抬起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小心，声音带着哽咽：“娘，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啊”，顾思音小声道，“你娘说的那些鬼话都是为了跟你爹赌气，万万没想到让你听了去。你永远是娘最喜欢的小宝贝啊。”
米粮把头埋进顾思音怀里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我知道错了……”